徐子衿从药箱里掏出一瓶药放在座位上,“路途中多有不便,你肩上的伤还没有痊愈,以后每晚安营扎寨后,我就派人给你送汤药,你按时服下,这瓶药,每隔三个时辰就在你的腰上涂一次。”
语落,徐子衿离开马车。
桑桑打开药瓶,把药倒在手上,“公主,您先趴下,奴婢给您擦药。”
池月娇解开裙衫趴在座位上。
桑桑把手探进池月娇的衣摆,轻轻的把药擦在池月娇的淤青处。
池姝瑶落寞的问,“皇姐,我们真的要去大丰吗?司将军不来救我们了吗?皇兄皇嫂回北漠后会不会派兵来救我们?”
池月娇愣了一下,眸光顿时黯淡了下来。
桑桑含着眼泪咬着唇,她不想让眼泪掉下来,可是抖动的肩膀还是出卖了她。
池姝瑶轻轻的拧了拧眉,“皇姐,是出了什么事吗?”
池月娇长叹口气坐起身看向池姝瑶,“姝瑶,皇兄他……”
池月娇咽了一下嗓子才重新调整情绪回答,“皇兄他薨了。”
池姝瑶浑身一僵,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瞳孔迷茫的看向池月娇,“怎……怎么可能?皇……皇兄薨了,我们怎么办?”
池姝瑶凑上前紧紧的抓住池月娇的一条胳膊惶恐的问,“皇姐,那司将军呢?司将军一定还活着对不对?司将军会来救我们的对不对?”
“呃。”池月娇被池姝瑶扯住了伤口,疼的她紧蹙起眉头。
桑桑红着眼眶制止,“九公主,你轻一点,你扯到公主的伤口了。”
池姝瑶这才反应过来,惊慌的松开手,泪眼朦胧的回答,“皇姐,我……我不是有意的。”
池月娇安抚的笑了笑,她把她揽进怀里安慰,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后背,“没事,姝瑶别怕,有皇姐在,皇姐会保护你的。”
池姝瑶靠在池月娇的怀里默默流泪,“司将军他也死了吗?”
池月娇唇角扯出一抹牵强的笑意,“不会的,阿烨不会死的,他一定还活着,总有一天我们会再相见的。”
提到司烨,桑桑也难过的掉下了眼泪。
池月娇伸出另一只胳膊把桑桑也搂进了怀里。
哀伤蔓延了整个车厢,她们有面对未来的恐慌,有离乡背井的迷茫,有丧失同袍的痛苦,也有失去至亲至爱的绝望。
她们三人抱在一起相互取暖,也相互舔舐着彼此心口的伤口。
半晌,池月娇深吸口气拍了拍怀里两人的肩膀,笑颜如花道。
“好了,我们都不许难过了,姝瑶,别忘了,我们是公主,我们身上还肩负着使命,北漠的子民还活着水深火热中,我们不能被打倒。”
池姝瑶擦干净眼泪点了点头,“嗯,我听皇姐的。”
池月娇欣慰的笑了笑,她再次把他们揽进怀里紧紧的抱着,她轻声呢喃,不经意间红了自己的眼眶。
“不管怎样我们都要好好的活下去,只要活着我们就有希望。”
一阵寒风卷起车窗帘,蔺北宸不由自主的朝着车厢内望去。
他看到她们相拥在一起,他看着她如画般的侧脸写满了倔强,而后,她淡淡浅笑,虽然笑的勉强,但蔺北宸还是情不自禁的弯起唇角。
徐子衿顺着蔺北宸的目光看向马车内,而后唇角浮起一抹笑,“哈哈,完了,有人坠入爱河了。”www.xiumb.com
池月娇闻声不自觉的向着窗外望去,正看到马背上英姿勃发的蔺北宸。
他收起脸上的笑意剔看徐子衿。
徐子衿只是笑,笑的意味不明。
蔺北宸回眸又看向车窗内。
两人目光碰触在一起,池月娇心中一紧,侧目躲开。
蔺北宸微微蹙眉,喉结下意识的滚了滚。
坠入爱河?他吗?跟她?不可能。
“驾。”蔺北宸轻夹马腹,宝马快步上前。
他到底在干嘛?怎么走着走着就缓步跟马车平行了?
呵,蔺北宸不愿多想,也懒得多想。
池月娇看着他的背影轻轻的吁了口气。
是他灭了她的国家,毁了她的清白。可是现在北漠在他手里。
池月娇抿着唇不说话,她要忍耐,她要去大丰,她要亲手杀了大丰那个狗皇帝。
总有一天,她一定可以带着姝瑶重回北漠。
——
一个月后,大丰临城县,平安客栈。
夜幕降临,房间里的炭盆烧的正旺。
“王爷,如果不出意外,明日中午我们就能赶回皇城,属下已经派人先回皇城禀告,皇上说明晚在宫中设宴。”
苏牧说着看了一眼坐在房间中间圆桌边吃饭的池月娇,压低声音继续禀告。
“皇上特意提醒,说北漠女子美艳动人。”苏牧说完垂目等待蔺北宸的回答。
正在吃饭的池月娇动作微微一顿,而后继续若无其事的吃饭。
这一个多月,她已经习惯了。
白日里,她跟池姝瑶和桑桑一起乘坐马车赶路,晚上不管是在营帐还是在客栈,他夜夜都会将她困在榻上,恨不得不死不休。
许是每晚缠绵悱恻,她也甘之若饴的配合,蔺北宸对她的防备少了许多,现在晚上有人来向他汇报工作,他也不避讳,任由池月娇听着。
蔺北宸冷笑一声,“明日进城我先去宫里,晚宴记得安排好。”
苏牧拱手一礼,“是。”
蔺北宸摆摆手,“下去吧。”
苏牧退出房间关好了门。
蔺北宸走到池月娇身边坐下,端起桌上的碗筷。
他夹了一些菜放进池月娇的碗里,轻声开口,“多吃点,这些都是大丰的特色菜,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多谢。”池月娇轻声浅笑,笑意不达眼底。
蔺北宸继续给池月娇夹菜,边夹菜边安排着明天的行程。
“明日我们大概中午就会到皇城,到皇城后,苏牧会先带你们回宸王府,你在府里乖乖听话,我晚上会回来陪你。”
池月娇愣了愣,淡淡浅笑,“好。”
蔺北宸唇角弯了弯,他喜欢温柔听话的女人,就像是皇城里那个让他日思夜念的女人一样。
想到她,蔺北宸的心莫名抽痛,三年未见,她还好吗?明天他就能见到她了,没想到一晃三年,曾经允诺的要拿功勋护她一世周全,如今却如同笑话一般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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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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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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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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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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