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的时候,帐内痛苦的低吟终于变成了粗重的喘息。
蔺北宸心满意足的翻身下榻,穿好玄袍,而后将一件素裙扔到床上。
“今夜军营有庆功宴,本王准你在旁伺候。”
池月娇撑起上身,憎恨的盯着蔺北宸,她堂堂北漠最尊贵的公主,竟然被迫沦为了他的玩物。
“蔺北宸,让本公主伺候你,你就不怕本公主下毒毒死你吗?”
蔺北宸轻蔑冷笑,“你大可放马过来试试。”
语落,他径直走出营帐。
池月娇绝望的松懈了下来,她望着榻上的素色长裙,这裙褂是他们北漠之物,看来大家还都平安无事。
池月娇潋起悲伤忍痛换上素裙。
她不能被打倒,皇兄皇嫂还在等她,司烨也在等她,如果她被打败了,那么北漠就彻底完了。
下了床,她趔趄的走到铜镜前,绾起长发,洗了把脸。
就算沦为玩物,她也依然是最高贵明艳的公主。
她提起裙摆冷傲的走出营帐。
帐外的士兵对她微微颔首,举止恭敬,但目光却不怀好意。
池月娇视若无睹的越过他们,向着军营空地的宴会场走去。
宴会场中央燃起巨大的篝火,有士兵在烤着肥美的全羊,香味扑鼻,池月娇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围着篝火入座的众将领看到宛若皎月的女子,不由自主的放下了手中的酒碗。
这些人大多数在战场上和池月娇碰过面,只是他们并没有人真正见过她,更没有人会相信那英姿飒爽的铠甲下竟藏着一个如此鲜活的娇俏尤物。
蔺北宸顺着众将的视线望了过去,鹅黄的素裙衬的池月娇就像是夕阳下的一幅丝质卷轴,美的入画难描。
池月娇在众人贪恋的目光中高傲的走到正主位的蔺北宸身边。
她提起裙摆坐到他身侧,端起酒壶替他斟满酒杯。
蔺北宸饶有玩味的看着这一幕,眸光的柔和连自己都没有察觉。
“这么乖?”他端起酒杯浅尝辄止。
池月娇勾起一抹笑,“既然逃不掉,那我就保存体力,等养好了身体再想办法杀你也不迟。”
蔺北宸笑容更甚,他曲臂一伸揽她入怀,粗粝的手指似有若无的摩挲着她削薄的肩头,“本王等着。”m.χIùmЬ.CǒM
池月娇冷眸以对,他眼底的讥讽更猖狂了几分,仿佛下一秒又要像刚才在营帐里一样把她吃干抹净。
池月娇气恼的别过视线,目光落在了他面前的那盘羊肉上,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
“饿了?”蔺北宸深眸里情绪不辩。
池月娇冷漠的别过视线,但肚子毫不留情的咕噜叫了一声。
蔺北宸轻笑。
池月娇又羞又恼,她恨铁不成钢的捂住空空的肚子,这几日她真的没有吃过一口像样的东西,奈何羊肉太香,那香味还一个劲的往她鼻子里钻,让她躲都没地方躲。
“苏牧。”蔺北宸收回手唤了一声。
一侧矮桌的苏牧朝着身边的士兵使了个眼色,士兵匆匆退下,很快又端着两碗浓黑的汤药走了回来。
“王爷。”他把两碗汤药放在蔺北宸面前的矮桌上后就退到了一旁。
蔺北宸端着汤药递给池月娇,“喝了。”
池月娇恼羞成怒,他竟然在他们的庆功宴上给她喝避子汤,好,很好。
池月娇端起汤药大口大口的喝了下去。
羞辱算什么,难道他以为她会想要怀上他的孩子吗?
她绝对不会想要怀上害她国破家亡之人的孽种。
两碗汤药不过片刻就被她吞咽下肚,她把碗重重的掷在桌上。
苦涩蔓延,她曾经是最怕苦的,而现在这些浓黑汤药的苦涩又怎么赶得上她心中苦涩的万分?
池月娇抬眼讥讽的看着蔺北宸笑了,“王爷真是太高估自己的战斗力了,下次是不是就要给本公主喝三碗避子汤了?”
蔺北宸微微一愣,而后才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深意。
那两碗汤药,一碗是避子汤,另外一碗是徐子衿给配的止血消炎的良方,她竟然以为两碗都是避子汤?
也罢,蔺北宸懒得解释,他把面前的那盘羊肉推到池月娇面前,不再说话。
池月娇本还想堵口气,但那盘羊肉的吸引力此刻不亚于一切。
池月娇深吸口气,端着盘子大口的吃了起来。
她要保存体力,她要好好的活下去,她要救他们,她还要亲手送蔺北宸归西。
蔺北宸侧目凝向她,见她大快朵颐,唇角不自觉的微微扬起。
“慢点吃。”
他拍了拍她的后背,帮她顺顺气,又叫来身边士兵,让他又去切了两盘羊肉。
丧国之痛蔺北宸没有感受过,但忍冻挨饿的滋味他曾经没少体会。
宴会欢笑一片,军中将领个个豪肝义胆。
陈虎端着酒碗站起身,“王爷,末将敬您一杯,明日王爷就要先行回程,这次王爷带我们出征三年,我们终于大获全胜,此次皇上必会对王爷重赏,末将先恭祝王爷。”
蔺北宸眼中闪过一丝凉薄,仅一瞬,他便端起一旁的酒碗站起身,振奋人心的应声,“好。此番功绩并非本王一人所为,这是我们十万大军共同的努力,这碗酒,我们先敬大丰忠勇的烈士亡魂。”
“好。”众人振臂高呼,跟着蔺北宸一起将碗中的酒倒在地上。
而后蔺北宸又提起一旁的酒坛给自己斟满,“第二碗,敬我们出生入死的兄弟。”
“好。”众人共饮。
蔺北宸又为自己倒了一碗酒,这一次他才端着碗走到陈虎身边,“这第三碗酒,本王敬陈老将军。”
陈虎激动的热泪盈眶,“末将不敢。”
蔺北宸拍了拍陈虎的肩,“陈老将军劳苦功高,这三年跟着本王辛苦了,本王知道你膝下独子,本王没替你护好他,害陈老将军白发人送黑发人。”
陈虎老泪纵横,“王爷,这都是吾儿的命,他能战死沙场也不枉费做我陈家的好儿郎。”
“好,陈老将军不愧为满门忠烈,陈老将军放心,此番你暂且留守边关,待本王回城后一定向皇上讨要追封。”
“谢王爷。”
两人豪爽的喝完酒,蔺北宸拂袖擦去唇边的酒渍,心情舒爽的回到位置上。
一个小兵抱着一坛酒匆匆走上前,把酒坛放在了池月娇面前。
池月娇抬眸望了小兵一眼,顿时心中一惊,头脑警铃大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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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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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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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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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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