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堂堂的北漠第一将军,国家他没守住,连自己最爱的女人他也依然没有守住,他还有什么颜面苟延残喘的活在这个世上?m.χIùmЬ.CǒM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在山下,他却对他无能为力,这让他怎么能不恨?
“啊——”
司烨嘶吼一声,剑身离鞘,他提剑腾空一跃,对着山洞一角疯狂的发泄着满腔的愤恨。
池月娇喉头哽咽,池姝瑶更是看不下去的偷偷抹了抹眼泪。
“姝瑶,有替换的衣服吗?我需要穿件衣服。”池月娇深吸口气,暂时不想管司烨,转头拉着池姝瑶询问。
他需要发泄,她明白,就像她现在也好想发泄一场,可是她不能。
池姝瑶点了点头,“皇姐,跟我过来。”
她扶起池月娇躲到刚才的那个角落里的石头后面,拿了一件自己的裙衫递给池月娇。
在池姝瑶的帮助下,池月娇才费力的换好衣服。
等她们从石头后面走出来的时候,司烨已经重新整理好了情绪,落寞的坐在软垫上生起了柴火。
他回头望向她,池月娇从小就很少穿这种罗钗裙,她的衣物大多数都是和男子一样的劲装,大概这也和她与生俱来的性格有关。
在北漠,谁不知道皇室七公主,北漠第一美人性子野的像个男人?
这三年,她随军历练,司烨都快忘了年幼时第一次见她,她也是这般俏丽的小模样。
“你们睡吧,今夜我在这里守着。”
司烨指了指对面那个同样用稻草编织的软垫,“先凑合一晚。”
“嗯。”
池月娇拉着池姝瑶,两人躺在垫子上,和衣而眠。
“皇姐,你说我们还能回家吗?”半晌,池姝瑶躺在池月娇身侧若有所思的小声问了一句。
这句话击溃了司烨的心理防线,他压抑着痛苦又向火堆里添了两根木柴。
池月娇喉头哽咽,她轻轻的拍了拍池姝瑶,像哄孩童一般,“睡吧,只要皇兄在,总有一天我们会回家的。”
池姝瑶点了点头,小声的啜泣。
池月娇轻拍着池姝瑶的后背,唱起了儿时的童谣,“乖宝宝,睡觉觉,一觉醒来回家了,回到家,人欢笑,爹爹娘亲争着抱……”
一首欢乐的童谣唱哭了三个人,终于在低低的吟唱中,两人慢慢地陷入了沉睡。
这夜,池月娇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她梦到儿时在北漠皇宫里,她依偎在父皇母妃的怀抱。
后来父皇死了,皇兄池染继位。
池染没什么政治野心,每天只想着吃喝玩乐。
那时的池月娇就开始缠着司烨教她练武,不知道年幼的她是怎么想的,她居然大言不惭的说要替父皇保护好北漠。
这些年,国与国之间战乱不断,但都是小打小闹,池染依然沉浸在骄奢淫逸里。
直到三年前大丰开始攻打北漠。
池月娇跟着司烨在战场上整整拼杀了三年。
三年的顽抗依然没有逃过国破家亡的惨烈,池月娇不知道这一切该怪罪大丰的嗜血强大,还是怪自己皇兄的碌碌无为。
梦里的画面混乱不堪,池月娇梦到一个月前大丰士兵攻进皇城时,母妃自缢而亡。
而她赖以仰仗的皇兄却被蔺北宸从狗洞里揪了出来。
画面一转,又回到了那个噩梦般的军营,蔺北宸一枪刺中她的肩,她就像是任人宰割的鱼肉一样被扛进了那顶营帐……
“蔺北宸,我要杀了你!”
她喘着粗气从噩梦中惊坐而起,头上已经布满了细密的冷汗,她忘不了那个充满血腥的夜晚,更忘不了那蚀骨撕裂的疼痛。
“皇姐?”
身边的池姝瑶听到池月娇的声音,她惊惧的坐了起来,看到山洞里并没有蔺北宸,这才反应过来是池月娇做了噩梦。
她坐在她身侧,小心翼翼的凝视着她。
在池姝瑶的心里,她的皇姐一直都是他们皇嗣中最坚强,最出类拔萃的,可是如今连皇姐也快被现实击溃,池姝瑶突然觉得前途迷茫,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了。
池月娇意识到自己是做了噩梦的时候,脸上已经布满了泪痕,她假装若无其事的擦了擦脸上的残泪,回眸看向池姝瑶,扯出一抹牵强的笑意,“吓着你了?”
“没。”池姝瑶咬了咬下唇,向池月娇靠近了一些,“皇姐,我只剩下你了,你千万不要有事。”
池月娇心中感慨万千,她伸手把池姝瑶揽入怀里安慰道,“放心,我们都不会有事的,等我救出了皇兄皇嫂,我们就一起回家。”
“嗯。”池姝瑶依偎在池月娇的怀里点了点头。
山洞外的脚步声戛然而止,司烨看着相拥在一起的两个人,他的心里愧疚至极。
听到脚步声,池月娇和池姝瑶抬头看向山洞外。
司烨勾起唇角大步走进山洞,“醒了?我刚出去摘了些野果,先吃一些吧。”
他把怀中的野果擦干净递给池月娇和池姝瑶,自己默默地走到角落,把采的草药用石头研磨碎。
弄好后,他抓着草药走到池月娇身边,蹲下身凝向她询问,“阿月,我能看看你肩上的伤吗?”
池月娇下意识的别过脸拒绝,“我没事,昨天已经有人给我上过药了。”
昨晚换衣服的时候,池月娇就发现她肩上的枪伤被人上药包扎好了,不光是伤口涂了药,连她满身的血迹也被人清理干净了。
想到这些,池月娇心中的恨又多了一分。
那个军营里除了战俘全是男人,她不知道是谁帮自己处理的这一切,她甚至都不知道在这个过程中会不会又被人侵犯,但她敢肯定的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喋血王爷一定不会怜惜她,为她做这种事。
“你肩上伤口一直在渗血,就算昨天上过药,今天也要换药才行,给我看一眼好不好?我帮你上一些止血的药。”
池月娇抓着自己的衣襟,虽然她不是什么扭捏的人,但自己的残躯上除了那个枪伤以外,浑身都布满了羞耻的痕迹,那些痕迹太过不堪入目。
“我来吧。”池姝瑶看向司烨开口,“司将军,男女有别,还是我替皇姐换药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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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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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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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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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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