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与世隔绝,局中人只想快点解决眼前的事情。
薛奎走后,这里换上一位新主人。
老廖为了表忠心,向唐虎索要木锤,打算好好教训一下不识趣的张冲。
若是能一锤定音,也算大功一件,会给这位上品武夫,留下一个好印象。
被铁皮包裹的张冲,刚尝过五脏六腑共振后的感觉,并不认为自己还能再扛下一击。
他暗下决心,只要脚步声临近,就要展开自救。
铁皮外,有人一口一口的兄弟叫着,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老廖伸出的手臂,悬在半空中,略显多余。
“哈哈……”他尴尬的笑了笑。
“看来虎兄弟意犹未尽!是当哥哥的莽撞了!”
聪明人给自己找了个台阶,顺利将尴尬的气氛缓和下来。
“咣当!”
木锤脱手撞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一众打手不明所以,注视着唐虎一步步走向铁皮人。
又看着他,将张冲从铁皮人中放出来。
唐虎不傻,也算得上聪明。
大楚的天下很大,上品武者繁多。
只有修为,没有头脑的笨鳖,早就成了别人的垫脚石。
他在江湖上,能闯出自己的名气,靠的是综合能力。
唐虎先是在府衙公堂上,目睹张三娘的骨气。
现在又在这里,见识她儿子的骨头有多硬。
正所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被驭兽家族抛弃的母子,所展现出来的状态,不是背靠七公主就能解释得通的。
他们的骨气,或许源自曾经是驭兽家族的荣耀。
唐虎见识过太多死亡。
有人跪地求饶,有人宁死不从。
终究是难逃一死,后者会得到更多的尊重。
信念这种东西,一旦拥有了,就不会畏惧死亡。
张冲本就是块硬骨头,又身中血蛊毒。
这些刑具对他来说,已经不会起到任何作用。
既然来硬的不行,那就换软的试试。
唐虎吆喝旁边人拉来一把椅子。
张冲随即坐在椅子上,背挺得笔直。
血红色的眼白,映着黑色瞳孔,以及眼角处的血泪,让他张冲看上去很诡异。
鼻孔还在流血,他不得不流一下,擦一下。
唐虎面对面蹲坐下来,像个街坊老大哥一样,拉起家常。
“时间过得真快,来广陵城五年了。”
“你猜,我刚入城时,认识的第一个人是谁?”
“就是你,张冲,驭兽家族的废物,背叛整座城市的废物。”
张冲整个人都蒙了,老子都准备好再挨一下共振,你这是闹哪出?
唐虎看出张冲有些恍惚,浅笑几声道:
“没事,别担心。”
“就是觉得你扛下薛奎的手段,硬是一个字都没说,也不是很废物。”
听到这句话,张冲算是听明白了。
这是觉得来硬的不行,改打共情牌了。
软的硬的无所谓,反正老子一个字都不会说,看你表演好了。
唐虎并未让张冲失望,他不需要任何回应,将话题继续。
“真的很可惜,如你这般坚韧的毅力,定会成为武道高手。”
“奈何,身中血蛊毒……”
说话间,他抬眼看了一下张冲。
却并未在他脸上,看到任何变化。
唐虎不得不承认,血蛊毒三个字,并未起到任何作用。
他认为,没起到作用,是因为张冲的无知。
为了让张冲明白,自己正处在何种危险之中,唐虎只好进一步解释。m.χIùmЬ.CǒM
“血蛊毒属于上品蛊毒,中蛊者获得力量的同时,将血流不止,直至死亡。”
“这么年轻的生命,结束在这神不知鬼不觉的地方,真替你向老天抱不平。”
一众打手全都听傻了,这还是唐虎吗?
他们认识的唐虎,以上品武者为傲,没把几个人放在眼里。
却在这废物面前,突然和蔼可亲起来。
别人搞不清状况,不代表老廖搞不清状况。
他眼珠子一转,猜个八九不离十。
“唉……”
老廖叹口气,随后继续说道:
“我们也是拿钱办事,哪个生来就是恶人,不都是为了活着吗。”
话音一落,稍微精明些的黑嘴,也反应过来。
“廖叔说的没错,眼看魔物就要入城,谁能保证一定生还?还不如快活一天是一天。”
还有几个人不说话,还是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魔物入城……”唐虎自顾自嘟囔一句,望向张冲。
“黑嘴说的没错,快活一天是一天。”
“从现在开始,我保证不会有任何人对你用刑。”
“只要你告诉我,薛家的药方和金银珠宝在何处?”
“不妨告诉你,你身上的蛊毒,只有我有办法救。”
不用唐虎提醒,张冲比他更了解血蛊毒的威力。
老子利用灵力,才稳住血蛊毒。
又岂是一个武夫,说解就解的。
这无疑是在用一个谎言,骗我说出实话罢了。
张冲用实际行动,疯狂打脸唐虎。
他稳稳坐在椅子上,心平气和的,慢条斯理的开口。
“真的很抱歉,看来能解血蛊毒的人,现在又多了一个。”
唐虎听到这句话,腾的一下站起来,双眼炯炯有神的盯着他。
内心波涛汹涌,好似身处飓风海啸之中。
他努力控制身体,保持镇定自若的状态。
野郎中曾经说过,除非找到解蛊大师崔悲,没人能从血蛊毒中生还。
而面前这位人人口中的废物,身上的血迹未干,却可以神情自若的回话了。
难道说,是灵力起了作用?
又是灵力,又是武夫与驭兽师之间,无法逾越的鸿沟。
他盯着张冲看,就像努力解开一道数学题。
不可能!
绝不可能!
野郎中不会骗我!
薛奎给他服下的,绝不是血蛊毒,而是一种类似药丸。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唐虎不管不顾的回到木板附近。
一番仔细寻找,在木板的缝隙内,抠出金色小米。
他如获至宝一般,小心翼翼的捏在手里,来到黑嘴身前。
“黑嘴,对不住了。”
黑嘴还在发愣,腹部传来一阵绞痛。
疼得他刚张开嘴巴,唐虎一巴掌呼了上去。
从木缝中抠出来的小米,成功进入黑嘴口中。
“虎虎虎哥,我是犯了什么错?”
唐虎不回答问题,反而向黑嘴提出问题。
“有什么感觉?”
“啊?”黑嘴发出疑惑的声音。
“我问你有什么感觉?”
“奇怪,肚子突然不疼了。”
“还有吗?”
“热……”
话音一落,开始脱衣服。
“怎么突然这么热,你们不热吗?”
说话间,他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放在手心看了看。
红色的……
安静的密室内传来一声脆响。
唐虎手疾眼快,拧断了黑嘴的脖子。
密室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一动不动的黑嘴。
只有唐虎在盯着张冲看。
“虎哥……黑嘴动了……”
“你居然想杀我!!”
唐虎猛回头,身形向后爆退十余步。
一头正在流血的红色怪物,正盯着他的猎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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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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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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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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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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