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琛一袭黑色紧身衣,三下两下翻进张府。
叶琛环顾一圈,见张府四面漆黑,稍稍松了一口气,在屋檐上无声走来走去,寻找着张晗的书房。
片刻,叶琛掀起一房间屋顶的瓦片,悄声落地,将怀里的几张纸掏出来放在案上,后悄然离去。
一弯朦胧的月亮正从蝉翼般透明的云里钻出来,闪着银色的清辉。
君彻平静地看着窗外,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
下了早朝的张晗坐在案前,看着案上的楚家私增赋税的口供画押和造假文书,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今日早朝,有官吏上奏,江浙河堤溃坝,出现涝灾,圣上大怒,却也只是降了一级楚明夜的官以示惩戒,这证据不知从何而来,但应该是真的没错,若是此时呈上去,怕也是动摇不了楚家的根本,反而引来楚家嫉恨,还是得从长计议啊。
这般想着,张晗将证据放进书架上的木匣子里收好,夏晚晴正好进来看见张晗鬼鬼祟祟的。
夏晚晴叉腰大声道:“夫君,你干嘛呢,藏私房钱呢?”
张晗吓了一跳:“夫人怎么来了,胡说什么呢,夫君哪来的私房钱?”
夏晚晴定定凝视着张晗的眼睛,张晗开始有一丝慌乱。
她知道张晗嗜酒,自己虽然拘束着他,但他也是藏了点私房钱,每月在外头偷偷喝上一两壶,喝酒伤身,但偶尔喝点倒也无妨,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夏晚晴嘟起嘴,好奇道:“那你干嘛呢?”
张晗吞吞吐吐:“就是一些书信。”
若是让夫人知道了,以她那义愤填膺的性格还不得拧着他的耳朵让他即刻呈上去。
夏晚晴狐疑:“什么书信?给我看看。”
张晗支支吾吾道:“一些...地方官吏呈报的书信,怪没意思的,夫人不如看些话本子呢。对了...我刚回来的时候还给你带了两本新出的话本子,我这就去给你拿。”
张晗转身就要走,夏晚晴才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呢。
她大步走到他面前,沉声道:“给我看看。”
“这...不好吧,夫人,这是朝廷的书信。”
“那有何妨,这里就咱俩,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我看了?”
张晗看夏晚晴这不依不饶的架势,轻叹,把木匣子拿给她:“是楚家私收赋税的证据。”
夏晚晴一愣:“夫君你昨夜不是同我一道睡的吗?何时去找了这些证据?”
张晗摇摇头,淡淡道:“不是我找的,是昨晚有人放在我案上的。我检查了,除了这几张纸,没有东西少了或者多了。”
夏晚晴眨眨眼睛:“那就是说有人专门搜集了证据,想通过你的手弹劾楚家?”
张晗点点头:“应该就是这样没错了。”
夏晚晴突然兴奋道:“那既然证据确凿,夫君你明日便弹劾楚家!”
张晗无奈地笑笑:“夫人,楚家势大,深得皇帝信任。楚家督建的江浙水坝偷工减料,导致决堤造成水患,百姓死伤无数,圣上也只是示意性地降了一级官罢了。”
夏晚晴愤恨道:“知道楚家权势大,没想到竟然到了这样草菅人命,只手遮天的地步!那不是更应该弹劾楚家了吗?夫君你还在等什么?”
张晗拉过夏晚晴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腿上,轻声道:“晚晴,我知道你怜悯百姓。可是,这些证据还不足以定楚家的死罪,我现在贸然呈上去,只是以卵击石,说不定会招来横祸,我得为你和孩子考虑呀。”wWW.ΧìǔΜЬ.CǒΜ
夏晚晴垂眸,沉默不语。
张晗见自家夫人这副样子,应该是听进去了,又接着道:“我们得先保全自己,再静待良机。”
沉默了许久,夏晚晴乖巧地点了点头。
......
深夜,君彻房间。
君临摇扇,埋怨道:“这证据是送到张晗手里了,但他也没个动静,这狗屁谏议大夫!”
君彻淡淡道:“他不是鲁莽之人,见褚云策对河坝决堤这么大的事情都不查楚家,自然不会轻易冒险。”
君临看着君彻和叶琛一脸淡定,气不打一处来:“那我们就这么干等着?等他什么时候想开了什么时候弹劾楚家?”
君彻略一思索,问叶琛:“褚允策在江浙河坝决堤上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叶琛沉吟片刻,道:“那日,他发了很大的脾气,这件事若是其他人做的,必会得个凌迟处死的下场,他还是感念着楚家对他的救命之恩。”
君彻会心一笑:“看来他对楚家的信任也是有裂痕的,我们只要把这裂痕撕大一点就行了。”
君临蹙眉,喃喃道:“可楚家救过褚允策毕竟是事实......”
君彻语气冰冷:“事实与否,全看褚允策信不信了。”
叶琛和君临一脸疑惑地看着君彻。
君彻幽幽道:“这东风既然起了一点,我们就让它烧得更旺一些。”
翌日清晨。
京城街道的小摊前,茶楼饭馆里,商铺门口,风凌镖局伪装的百姓议论纷纷。
一个高个男人喝着茶,对面前矮胖的男人说道:“听说了吗,最近楚家老爷处死了一名蒙面侍卫。”
矮胖的男人闻言波澜不惊,淡淡道:“嗯,不就是一名侍卫,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哪个富贵人家一年到头不打杀几个丫鬟小厮的。唉,咱们贫苦百姓的命在贵人眼里就是一句话的事。”
高个男人叹气道:“唉,你说的是啊,可怜这个侍卫也没犯什么错,活生生被打死了!”
矮胖男人略一思索:“怕不是知道了什么秘密吧?这富贵人家多少总有点腌臜事。”
高个男人眼神闪烁,环顾四周,小声道:“那倒不清楚,就是有人看见了,那侍卫和当年刺杀圣上的刺客一模一样!”
矮胖男人一惊:“你这意思,莫非......当年楚大人救了圣上是他自导自演的?!”
矮胖男人看见周遭竖起耳朵的百姓连忙捂住嘴。
高个男人赶忙打断矮胖男人的话:“你别胡说八道!”
矮胖男人又小声嘟囔道:“那可不就是嘛......”
听了这二人的谈话,周遭的百姓早已沸腾开了。
......
饭点,夏晚晴准时出现在半空飞门口,一进门就小声嚷嚷道:“你们听说了吗,楚家处死了一个侍卫!”
胡婷朝她微微一笑,示意她过来吃饭:“你怎么嚼起了舌根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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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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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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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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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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