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惨叫着几人强硬地拖出去,惨叫之声不绝于耳,不多时就消失在岸芷宫中。
床上的温芷脸色惨白,嘴唇干裂,却又因为方才动了大气,脸上浮现出不自然的陀红,原本莹润的手指猛地攥紧盖在身上的被褥,才不过几月竟已经瘦得宛如枯骨一般。
她喘着粗气,瘦得深陷下去的脸颊更显得那双眸子中凶光乍现,一旁负责服侍的宫女无不战战兢兢,颤抖着身子,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
“你们这群贱婢听不懂人话吗!本宫不是说了都给本宫滚出去!”
木门轻响,温芷忽地睁大了暴躁的双眼,没想到竟会有人敢公然忤逆自己,随手拿起身旁一个玉枕,想都没想就往一旁门口处砸去。
玉枕砸去惊起几声惊呼,其中一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一惊,抬眸极其不可思议地开口。
“芷儿,你这是……”
“娘亲?您怎么来了?”
温芷的亲娘温李氏的到来,终于让盛怒之中的温芷眼中一亮,忙唤了宫女前来服侍温李氏。
看着倚在床上脸色苍白,嘴唇泛紫的温芷,温李氏心疼地垂了泪,抚了抚温芷瘦得脱形的脸,声音中都带着哽咽。
“芷儿,娘的心肝啊,这才不过几月,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呜呜呜,是不是那御膳房苛待你了,你且等着,娘定要去圣上那要个说法!”
见温李氏真的作势要走,温芷连忙伸手制止,急声道。
“娘!不是这样的,女儿这般,就是因为……圣上。”
听闻此话,温李氏瞪大了眼,这答案显然出乎了她的意料,脚下步子一顿,温李氏重新坐回了座位上,并让人关紧了岸芷宫的宫门。
“芷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快和娘亲好好说说。”
温芷眼中含泪点了点头,抿了一口温李氏递上来的茶,稍稍缓了心神回忆道。
“娘亲您有所不知,自打女儿怀下龙子后,圣上一开始还很是高兴,几乎恨不得将全天下的宝物都捧给女儿,连那高阳小贱人见到我都不得不收敛了气焰。”
“呵,可是我知道那小贱人定不会就如此善罢甘休,果然,就在一月前,那小贱人果然还是对本宫出手了……”
温芷嘴角噙着一抹冷笑,眼中神色昏暗,咬牙切齿的声音似要将高阳渃撕个粉碎。
“什么!那芷儿你可有大碍,肚子里的孩子可有出事?”
温李氏的声音猛地拔高,浑身冷汗冒出,腾地一下从位置上站起了身,温芷连忙出声安慰温母,表示自己并无大碍。
“那小贱人本想将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一起杀了,没想到手法低劣,却被我身边的林婉儿揭穿,女儿身死事小,可女儿肚子里怀着的可是皇上的嫡长子,礼王朝未来的太子!既能容忍他人残害!”
“于是女儿向皇上说了这事,本想让圣上为女儿伸冤,可不成想……不成想圣上竟如此糊涂,不仅没将那高阳渃打入冷宫,还以保护的名义将女儿软禁于此,连林婉儿都……”
说到气极之处,温芷忍不住呜咽,这些日子以来,她对褚允策的喜爱信赖之情早已尽数泯灭,陈婉儿被禁足宫中使她更加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每每想到若是自己肚子的这个不是皇长子,今后不知道会受到高阳渃的多少残害,她就整夜整夜地失眠,脾气也愈发暴躁,竟就如此产生了个恶性循环。
“娘亲,女儿时常在想,若是女儿拼了命生下的孩子,却得不到皇上的喜爱,与其遭到那小贱人的折辱,但不如现在就自行了断了性命罢了!”
“芷儿!这话可不能瞎说,若是你抛下我们走了,你让我和你爹怎么活啊!”
情到深处,两母女抱在一起哭成一处,温芷更是哭得肝肠寸断,似要将这些日子的所有冤屈都发泄出来一般。
良久,哭声渐止,二人的情绪稍作平定,温母用手绢点了点眼角的湿润,眼中忽地划过一丝难以窥见的暗光,将房中的所有宫女都支了出去。
“芷儿,娘亲实话跟你说吧,娘亲之所以今日突然入宫,也不全是来看你,更是为了件更重要的事……”
温芷微怔,却见温李氏一反之前那副柔弱的样子,嘴角微抿,眼中似有寒光划过。
“圣上虽也是温家后人,可到底还是姓樊,又看你现在的近况,这褚允策或许不是个明主,所以,你爹和众宗亲决定……”Χiυmъ.cοΜ
温李氏附身在温芷耳边说着些什么,只见温芷先是有些怔愣,继而眼中迸发出惊疑的神色,看向温李氏的眼神愈发的苍白。
“娘亲,这不可能!圣上再如何不是,也是这礼王朝的圣上,是我肚子里孩子的父亲,你们怎么能……”
“孩子!这些娘都知道,可你也要为未来打算打算,说句你不想听的,若是你肚子你的是个皇子还好,但若是个公主,芷儿可考虑过你们之后该如何?”
“可,可是……不行,这事女儿不能答应!”
拒绝的话刚到嘴边,却见温李氏忽然站起打断了温芷的话,脸上的温和早已经不再,余下的只是残忍的冷漠。
“好了,娘只能说到这里了,这之间孰轻孰重只有你自己清楚,剩下的时间你好好考虑吧,但是切记,不要为了所谓的情爱弄丢了性命。”
怔愣之中,温李氏早已走远,可她的一番话却不受控制地环绕在温芷的脑海。
她眉头紧皱,贝齿紧咬着下唇,眼中的神色更是纠结万分,她看着自己日渐隆起的肚子,发了许久的呆,良久,眼中神色亮起,忽地用手轻轻抚了上去,嘴角也有了一抹不明显的笑意。
“来人。”
“奴婢在,娘娘可是有什么吩咐?”
“去找皇上身边的公公,就说芷妃想要求见皇上。还有去把药房温着的安胎药拿一碗过来,本妃的身子也该好好补补了……”
“是娘娘,奴婢这就去。”
突然转性的温芷让下面的宫女更加惶恐,一听温芷放人连忙起身退出了殿中,生怕下一秒就会遭殃。
帘幔之中,温芷偏了偏头,她倚靠在床上,轻抚着日渐圆润的小腹,眼神温柔缱绻,似在安抚肚中的孩子,帘幔忽地中传出一声沙哑的声音,似在呢喃自语。
“孩子你放心吧,你会平安降生,也会登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哪怕要娘亲拼了命,哪怕要牺牲掉你的父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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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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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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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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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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