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部撕裂的剧痛让君墨宸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哼,叶九歌听得冷汗直下。
“王爷?君墨宸!”
君墨宸扑过来的一瞬间,叶九歌就心觉不妙,利器穿破皮肉的声音听得叶九歌瞪大了双眼,下意识搂抱住君墨宸将倾的身体,却碰触到君墨宸背部涌出了温热。
“君墨宸……你身上……”
不可置信地颤抖着手,事情发生得过于突然,叶九歌慌乱了神情,险些带着君墨宸滑倒在地。
眼中有若隐若现的泪光,叶九歌却突然反应了过来,颤抖着声音道。
“我扶您先到那边。”
“九歌,没伤到要害,不必如此着急。”
君墨宸的声音中透露着虚弱,虽是故作平稳,却是不难辨认出其中的隐忍,叶九歌呼吸一顿,骤然红了眼眶。
这密室中的路这些天早就走得通透,但这仅仅几步的距离却让叶九歌觉得远在天涯,将君墨宸搀扶地坐下。
叶九歌点燃身上最后一张火折,微弱的火光下,君墨宸的脸色苍白如纸,胸口处被一支长箭击中,血流不止,在黑色的蟒袍上留下一大片湿痕。
叶九歌眼中尽是慌乱,她撕下身上仅剩不多的衣衫,手忙脚乱地向帮君墨宸止血,却已是无用,身上的箭矢拔不得,堵在君墨宸伤口上的布料不一会就被染红了一片。
“止不住,呜呜止不住,怎么可能止不住……”
不出一会,眼前就被溢出泪水模糊,晶莹的泪水大滴大滴地砸在地上,叶九歌用力擦了擦满脸的泪水,咬紧了自己的渗出血迹的下唇,固执地将伸手想要堵住君墨宸胸前触目惊心的红色。
“九歌,不必了……”
微凉的手制止住了叶九歌的动作,失血过多的君墨宸神情已经有些恍惚,他牵制住叶九歌的手,摇了摇头。
“我自己的情况,我自己清楚,再如何挽救都已是无用。”
“不可能!君墨宸当年你对我叶家如此薄情,休想这般痛快的一走了之!”
叶九歌嘴上放着狠话,泪水却不争气的流了满面,君墨宸每次都是如此,当年休她时没有知会过她,如今就连死也打算至她于不顾吗!
“不可能,我告诉你不可能君墨宸!你要是敢抛下我偷偷死掉,我就在这里给你陪葬!”
叶九歌的吼声让精神涣散的君墨宸稍稍清醒了些许,眼中涣散的眸光凝聚,借着微弱的火光无比认真地凝视着眼前的叶九歌,似要在生前将叶九歌的样子刻入灵魂。
“若是真能……能回到过去,回到刚与你相识之时该有多好……”
君墨宸气息微弱,长时间的大量失血早已让他面色青白,明明是极短的一句话,却是一字一顿几乎要耗尽浑身的气力一般。
“不,不!君墨宸你不会有事的,不会……你不要说话了,保持体力,我们马上就能出去了,你听到了吗?我们很快就会出去!”
“对,对!只要我解出正确的军阵我们就能出去了!”
叶九歌擦干脸上的泪水,猛然站起,涣散的精神已经支撑不住君墨宸开口,眼前的景色开始变得模糊,却仍是固执而牵扯住叶九歌的衣袖的一角。
叶九歌回眸之时,君墨宸的手已经滑落,手腕上的赤红让叶九歌心底一窒。
那一瞬间,似乎一切都有了答案,难怪今日醒来之时,会觉得喉中干涩有所缓解,难怪会觉得口中有残留的血腥味。
呵,叶九歌,你曾经怎么就怎么愚蠢,愚蠢到以为君墨宸会真的想杀了你。
“君墨宸!你个混蛋!”
强忍的泪水再也隐忍不住,叶九歌呜咽地骂着君墨宸,却是强逼着自己走向石壁,石壁深陷,最下一层已经堪堪只剩下一半。
“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的……我们不会,君墨宸不会呜呜呜,就如此……”
用力收紧自己颤抖不已的手,想要触碰石壁上的纹路,手却是不受控制地抖得不行,终是狠狠一拳锤在了坚韧的石壁之上,手背上被割出了伤痕,鲜红的血浸入了石缝。
“爹!如果您老人家在天有灵,就请救救女儿吧!”
叶九歌跪倒了石壁面前哭得执拗,莹白的手指在地上猛地收紧,漂亮的指甲尽数断裂,叶九歌就像全然不知一般任由悲痛淹没。
自叶九歌有记忆起,似乎就没有如此狼狈过,哪怕叶家覆灭,纵使心底悲痛万分,她也依旧强迫自己坚强,可如今这一切的坚强似乎都在君墨宸面前灰飞烟灭。
叶倪双总是教导她要看淡生死,她做到了,所以哪怕是深困敌手,她也能临危不惧,淡然处之,可这不代表她能看着君墨宸死!
绝望之中可能或许更能激发一个人的潜能,陷入深深绝望的叶九歌脑海中却忽地划过一抹光亮。
看淡生死,生,死。“生门”、“死门”……八卦阵!
叶九歌腾地一下从地上站起,她双眸爆亮,似乎全然不用思考一般,将脑海之中的阵法复刻在石壁之上。
深陷地下的石壁被她强行拨动,血迹斑斑已不能形容石壁上的状况。
拼凑完最后一块,她快速退居到君墨宸身边,将已经感受不到呼吸的君墨宸搂入怀中,双眸紧锁着石壁,将毕生的希冀赌在上面。
轰隆——
石墙轰然倒塌,激起的尘埃顷刻间笼罩了整个密室,尘埃落下后出现的密室,是叶九歌与君墨宸希望的“生门”。
叶九歌眼睛一亮,她将君墨宸的手臂抬在自己的肩上,脚步沉稳的带着他走出了这困了他们许多天的密室。
密室的另一边很是简单,甚至有些简陋。
叶家先祖棺椁摆放其上,一旁的木桌之上摆放着叶家百年来族长的牌位,牌位林立,简单却带着肃穆庄严,而叶九歌一眼就见到了位于最前叶倪双的牌位。
祭桌上了无祭品,只有一张竹笺被工工整整地放置其上,行至台前,熟悉的字迹瞬间映入眼帘。
【爱女叶九歌亲启】
【当你看到这份书信时,爹定已经不在了。你既已通过了之前的种种考验,就已经说明爹的女儿果然不负众望的长大了。摆在你面前的是一块虎符,与一份叶家族长世代相传的密信。】
【既行如此,爹想九歌定是早已考虑好了自己的前路,既如此,就去吧,前面的路不会再有任何阻拦,是艰难是险阻,只有你自己知道,带着战场上的勇敢无畏,去吧。】
Χiυmъ.cο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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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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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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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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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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