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九歌咬牙切齿地看着一脸嘚瑟的樊于安,心中暗恨方才就不应该碍于美色带他出来。
叶九歌伸手将看起来残破不已的木门推开,“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请两位贵人入门。
“哦呦,真是稀客,几位看着有些面生,可是第一次来我这小店?”
出来迎接几人的是一个眼皮耸拉的老人,他身着一身灰色的长衫,外面套着一件深色的褂子,脸上和气地笑着,满头的白发被一顶六合帽遮掩。
这打扮倒是一副中原商人打扮,看起来和气儒雅极了,叶九歌悄然探头观察店铺里间的情况,见里间竟也是与腐朽的大门一般的残破,心下也不由得有些奇怪。
“我们听人说掌柜的您这有我们想要的东西,就想着来看看。”
叶九歌刚想说些什么,却听到樊于安忽然开口,他用的是卑陆的国话,在阴阳巷中,暗处明处的生意皆有,比起中原话卑陆的国话更能让人放下心防。
那掌柜听闻樊与安的话,微微眯了眯眼,长长的胡须抖动些许,像是在观察几人,不过几息,忽然咧嘴笑道。
“既如此,来者皆是客,几位随我来便是。”
叶九歌先一步踏了进去,眼神警觉的四处张望,直到确认了周围无碍才堪堪收回了自己飘散的思绪。
“我这小店小,没什么好茶,若是几位喝不惯还请见谅。”
“您看看这是我这小店新购回来的锦稠,这用料、这做工可是一等一的好!”
那掌柜忙不迭的从里间拿出好些东西,店外虽然显得简陋,店中却是别有洞天,不似卑陆本土的风格,倒是有了那一两分置身于京中的感觉。
“您再看看这个,这是从波斯商人手上购置的珠宝,玉石,虽比不上中原的和田玉,但这水头,给夫人您打一套行头,谁见了不是羡慕。”
那掌柜热情地为几人介绍店中的货物,几人也心照不宣地假意看着,眼中的神情倒是显得冷淡很多。
那掌柜的行商多年,最敏感的就是客人的神情,见几人似乎对此不感兴趣,掌柜心下心思流转,笑问道。
“这些东西可是不合几位贵客的心意,无事,您想要什么与我说便是,若是有小店定当不会私藏。”
樊于安微微偏头,与一旁的君墨宸对视一眼暗示性地点了点头,君墨宸心里明了,将小木盒拿出放置在了矮小的木桌之上,沉吟开口。
“敢问掌柜,可见过此物或是知道此物出自于何处?”
那掌柜向二人低声说了一句失礼,随即将桌上的安神香拾起仔细观察,那香被他转至某一角度之时,忽地双眸中闪过一丝精光,又悄然将其隐藏。
“不瞒几位,这香小的确实认识,也是出自于本店,但已经是好几年未向外卖出,敢问几位是从何处得到此香的?”
“果真是出自这里?这香……这香是我家老爷上京经商时从一个商人手里买下的,您可还记得起这香卖与了谁吗?”
樊于安有些急切的问道,艳丽的双眸中也尽是探寻,却见方才身体前倾的掌柜脸上的神情似乎稍稍一变,脸上依旧带着微笑,却将身体与几人离远了一些。
“抱歉各位,这买家的身份无可奉告,大家都是小店的贵人,得罪了谁小店也不好交代,您说对吧?”
语气谦逊有礼,言语中的拒绝却很是明显,樊于安一愣不知自己究竟是那句话出了差错,却再怎么问也没能从掌柜嘴中套出些什么。
叶九歌心有不甘,想要再劝阻一二,却被不远处传来的推门声打断了叶九歌将要出口的话。
“福伯,是谁来了,可是那东边林家铺子的二小姐?”
忽入而来的声响成功将几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钟离寻安打着哈欠出来时,入目的便是几个人死死地盯着他看的场景,那一瞬间,直接将他从迷茫中吓醒。
“你,你们是……”
“少当家的,这几位是新来的客人,请不要在客人面前失礼。”
掌柜很是无奈的出声提醒,似乎对钟离寻安的所作所为极为不信任,刚刚偷完的懒的钟离寻安在掌柜的提醒下醒悟过来,摸了摸睡乱了没来得及打理的乌发,有些不好意思。
出声刚想道歉,匆匆扫了一眼面前的众人,目光却在触及樊于安之时,猛地凝住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脸,樊于安被盯得有些发毛,忍不住出声道。
“少当家为何一直盯着我,可是……”
“在下名为钟离寻安,敢问小姐,年方几何,可有婚配,家住何处?又或者说,您看我怎么样?”
钟离寻安猛地一个健步冲上前去,抓着樊与安的手就是一阵发问,这一操作,直接将樊于安问得怔愣在原地。
福伯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捞了捞袖子,伸手将自家看见美人就走不动道的少爷拉拽了回来,怒声道。
“少东家!人家已经成亲了,夫婿还在一旁坐着呢,您这样像什么样子!”
“啊?这位小姐已经成亲了?是,是我来晚了,但古时的西门庆与潘金莲也未尝不是一件佳事,您看……”
“少爷!”
见事情发展得越来越不对劲,福伯不得不出来制止,瞧那老爷的深沉的神色,若是再放任他说下去,怕是他家少爷待会就得横着出去了。
而“神色深沉”的君墨宸见樊于安被纠缠,淡定地抿了口茶,默默往叶九歌的方向偏了偏,企图撇清关系,不仅不打算帮他,甚至想让他“出卖美色”以换取线索。
不过闹归闹,钟离寻安还是有些分寸的,知道几人是有要事前来,也没多做耽搁,抿了口福伯新砌的茶,开口直奔主题。
“若是我没猜错,几位此处前来该是为了这桌上的安神香对吧?”
“正是,此次前来就是为了知道这幕后的卖家究竟是谁。”
“这药其实是多年前年少轻狂一时犯下的错误,这背后的卖家要告诉你们也未尝不可,只是……”
钟离寻安忽地止话头,将安魂香置于手掌之上随意把玩,眼神之中有些许玩味,叶九歌很快反应过来对方话里的意思,急忙道。Χiυmъ.cοΜ
“只要少当家您愿意开口,无论怎样的代价我们都愿意支付。”
“当真?寻常的物件对我而言早已没有吸引力,我想要的东西你们却不一定愿意给。”
“您先说说看,只要可以,定当尽全力满足!”
听闻这话,钟离寻安终于笑了,黑白分明的双眸直直看向某处,看得樊于安浑身鸡皮疙瘩顿起,心里有些不详的预感。
“既如此,我想要的是贵夫人腰间上的那块玉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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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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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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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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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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