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心情异常激动,我不得不努力平息情绪,但心还是一直猛烈地跳动,我只好无力地放弃挣扎,任由心在胸腔里狂乱地跳着。
“是我,俞舟晚。”声音微微颤抖着,真希望他察觉不到这种异常。
“发给你的视频你看过了吗?”
我觉得我可能生了病,它的名字叫做“敏感过度综合症”,不然为什么我会觉得他很开心?
我自报了家门,电话彼端很快传来陆时安的声音,仍然是温和礼貌的语调,可我却隐隐觉得他语气似乎轻快了许多。
电脑仍然在播放剪辑后的视频,视频中的画面看起来熟悉又有些陌生,有一种完全在我意料之外的幽静美感。
“看过,”我回答,“视频剪辑效果很棒,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我很喜欢这种意境。”
“你喜欢就好。”
“陆先生,视频是你自己剪辑的吗?”我问。
短暂的静默之后,电话那头才再次传来陆时安的声音,“虽然我很想说是自己亲自剪辑的,但事实并非如此,我并不是全能王。”
情况很糟糕,敏感过度的症状好像有点严重,我竟然觉得他似乎很郁闷。
但他有什么好郁闷的呢?
甩甩头,赶跑这种异常敏感的猜想。
“你专门请人剪辑的视频?那你岂不是额外花了一笔钱?”
“事情并不是这样,你完全不用在意这一点,”他似乎听出我有些抱歉,笑着解释,“我请朋友帮的忙,他哪敢收我的钱?他要是真的敢找我收钱,我就敢跟他绝交。”
“真是这样?”我仍旧不安。
“的确如此。”他答。
“好吧,”我松了口气,“没有让你额外掏钱,我就放心多了。”
“吃亏的又不是你,你何必在意这些?”他显然很纳闷。
“我姥姥常说做人要大气一点,宁肯自己吃点儿亏,不能占别人一丝便宜。”
“这么听起来,你姥姥也是个有智慧的老人。”
“毕竟活了那么大岁数,历经风霜的人总有一套自己的生存准则。”
“那倒是,我爷爷总有一堆大道理,乍一听觉得很无聊,但有时候仔细想一想,又觉得其实挺有道理。”
“长辈们都这样,道理可多了,一会儿一个道理,用我姥姥的话来说,她这些年吃过的盐,比我们这些小辈吃过的大米还多,我们要是不听她的话,她就会一直叨叨叨念个不停。”
可能我怨念的语气愉悦了他,我似乎听见他浅浅地笑了声。
“对了,这个手机号码是你平时常用的吗?”
就这么尬聊了几句之后,他忽然问。
他突然这样问我,难道是打算保存我的联系方式吗?我转着眼珠子对他“嗯”了声。
“你拨的这个手机号,是我最近刚在办的,方便在国内联系人,你如果不介意可以保存一下。”他说。
“好,我会的。”我低声说。
话音落下后,电话两头都开始沉默,两个人似乎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们才见过一面,一次偶然的邂逅产生了交集,但我们几乎没什么交情,对彼此并不熟悉,不能像朋友之间那样寒暄闲聊,若要聊工作更是瞎扯淡。
我们都没有出声说话,气氛有点说不出的诡异,最后打破这种沉默的是陆时安,他似乎觉得一直僵持下去不好,主动提出要挂电话。
“如果没什么事,那我先挂电话了,我还有其他事要处理。”他语气淡淡。
“嗯,再见。”
“再见。”
电话一挂断手机便黑了屏,我有些无力地趴在电脑桌上,胸腔里涌动着快压不住的烦躁与懊恼。
其实有很多话想说,想对他多一点了解,想问他为什么会来上海,想问他打算待多久,尤其想知道他有没有女朋友,我甚至想对他说哪天有空出来玩,有好多话像不受控制似的蹿到了嘴边,可我却没勇气问出声。
上午对梅双和司琪所说的那些话,才是对一个初次见面的男生该有的正常反应,我从小就很擅长隐藏心思,面对两个损友我可以做到不动声色,但却骗不了自己,我确实对初见的陆时安动了那种小心思,我承认自己确实很肤浅,沉迷于他那张令人一看见之不忘的俊脸。
但,他不仅仅只有一张脸,昨天晚上那番交谈,足以看出他温和谦逊的性子,良好的素养似乎浸透在他的骨子里。
然而电话已经挂断,现在想再多也没用,我趴在桌上止不住唉声叹气。
电脑屏幕上,精心剪辑的视频,不知何时早已播放完毕,耳边不再响着悠扬婉转的二胡琴声,安静的房间里空气都似乎静止,往常这个时候我已经陷入酣睡,到点午睡的习惯令我困顿不堪,但我跟没骨头似的趴在电脑桌上,不知道唉声叹气了多久,又强撑着爬起来点击那段视频,好像看着这段视频心里就会舒服一些。
为晚晚剪辑的视频。
我清晰地记着,他给我发过来的邮件主题。
哪怕视频并不是他亲自动手剪辑,但这其中必然有他的一番心思,毕竟只有他点头认可,他朋友才算完成了他的要求。
陆时安。
陆时安。
心里默默念着这个名字,我撑着眼皮看电脑上的视频。
一遍又一遍,我不知自己究竟看了多少遍,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趴着睡着,醒来之后腰酸背痛,而且脸上还压出了好几道红印子。
接下来几天我有点打不起精神,焉巴巴的做什么都提不起劲儿,拉二胡一再拉错音调,姑姥爷听出了错处直皱眉,叼着旱烟袋过来敲我的房门,板着国字脸对我一顿严厉的训斥,我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变得那么矫情,也许被训斥真的很委屈,也许因为隐藏的小心思,始终都没再等到陆时安任何消息,我心里难过又失落,两只眼睛忍不住泪汪汪。
姑姥爷被吓了一跳,他没觉得自己说话很过分,爬满了褶子的脸上布满了不解:“晚晚你哭什么呢?我又没说什么难听的话。”
“也没什么,就是身体不太舒服,可能不小心中暑了吧。”我随口瞎掰。
姑姥爷听了这话紧张起来:“你要不要紧啊?不是让你没事别出门,哪儿凉快哪儿待着么?怎么还中暑了呢?”
我焉巴巴地摇头:“我不知道怎么回事。”
“算了,你在屋里好好歇着吧,我去给你找点儿藿香正气水。”
老头子是个行动派,说要什么就去干什么,在我想好下一句该说什么之前,他已经背着手出了我房间,没一会儿功夫就拿着一盒藿香正气水回来,在他万分凝重的眼神中,我不得不捏着鼻子喝了一瓶药水。
表叔表婶忙于打理餐馆大小杂事,还要抽空管教两个调皮的熊孩子,家里一堆家务也得忙活,倒是没功夫一直盯着我,直到吃饭时听姑姥爷叨念了几句才知道,我这整天吹空调的人疑似中暑,夫妻两个不禁面面相觑——
皮蛋和包子在家待不住,一不留神就会偷偷溜出去,跟小伙伴们在弄堂附近四处溜达,大中午常在外面跑,顶着大太阳都没中暑呢。
注意到他们疑惑的眼神,我心里头虚得慌。毕竟我根本没中暑,我身子骨打小瓷实着呢,小时候为了不被欺负,怎么能让自己变得强壮我就干什么,为了保证营养从不挑食,不想被人轻易打到,我求我妈带我去道馆学习拳脚功夫自保,怎么可能那么容易中暑?
姑姥爷会被我骗到,完全是关心则乱。
表叔表婶虽然感到疑惑不解,但见我确实没精打采,两人有点坐不住,趁着白天没什么人吃饭,表叔特地拿了包冰晶糖,又拿了袋新疆大红枣,把住在隔壁弄堂的花大婶请到家里来。
皮蛋和包子老是往外跑,表婶担心他们会中暑,隔段时间就请花大婶来家里,让她帮忙刮痧松筋骨预防一下,年纪稍微大一点的皮蛋不好意思直接哭,每次都强忍着泪意,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小几岁的包子却无所谓,直接哭得撕心裂肺,我光是在旁边看着都觉得自己浑身泛疼,没想到这次居然轮到我,被花大婶蹂躏过的皮蛋和包子都满脸同情,可我有什么办法呢?说出去的话像泼出去的水,我收不回来,就只能任由看着一脸慈祥和蔼的花大婶,笑眯眯地朝我走过来。
花大婶直接动手,用力捏我肩膀,我总算能理解皮蛋和包子当时被蹂躏的心情,五十多岁的大婶看着慈祥,动起手来要人命,一双手劲儿却忒大,两只铁爪似的手只要往肩上一捏,仿佛她再使点儿力气,柔弱的肩膀就会被一把捏碎。
“花大姐,这孩子怎么样?”表叔表婶在旁边一脸担忧地问。
“筋骨确实有点僵硬,有中暑的迹象,”花大婶说,“我先给她松筋骨,一会儿再给她刮刮痧。”
“那去楼上吧。”表婶叹着气说。
我就无病呻吟矫情了一把,怎么就给自己惹来了这么一桩祸事?
花大婶所谓的松筋骨,就是用力抠人体各个活动的关节窝,让关节窝里面的筋活动一下,人体各处活动的关节窝,包括脖子、肩膀、腋下、肘关节窝、手腕、大腿内外侧、膝关节窝、脚腕等,还有包括虎口在内的十根手指根部缝隙的位置。xiumb.com
至于刮痧,花大婶的工具通常都是一根瓷勺,沾点风油精或清凉油,在背部、脖子以及山根处用力刮,直到刮出一道道红褐色於痕。
“我能不松筋骨不刮痧么?”我可怜兮兮地看着大家。
“哎,你别怕啊,我一会儿尽量轻点儿。”花大婶笑眯眯地说。
花大婶所谓的尽量轻点儿,我半点儿都没感受到,只知道松了筋骨再完刮痧之后,我浑身上下哪哪儿都疼,抬胳膊疼,走路疼,转头也疼,弯腰下蹲都疼,旁人不小心碰我一下,我也忍不住哆嗦一下。
先前是矫情,这下是真的真的真的很想哭,一想到罪魁祸首我就咬牙切齿,有种想咬人的冲动。
喜欢晚安小姐的寻爱之旅请大家收藏:()晚安小姐的寻爱之旅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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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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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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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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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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