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传话的是太后宫里的小太监,和沈灼兮打过几次照面,行礼后,将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太后娘娘头疾犯了?”沈灼兮听完,难以置信道:“不可能啊,先前我把脉了好几次,头疾已经彻底好了。”
小太监都要哭了:“奴才万万不敢拿太后娘娘凤体开玩笑,二小姐,秦院首正在太后娘娘宫里看着,您还是尽快去吧。”
“好,我收拾下药箱,你先回去复命。”沈灼兮晚膳前去了趟仁心堂,还没来得及换下衣裳,进宫面见太后视为不敬。
等小太监走后,沈灼兮快速换了身衣裳,又命绘枝收拾好药箱,赶紧进宫去了。
半道,她还不忘着人去通知景沐翎。
秦淮给太后娘娘把脉后,开了药暂时缓解。
可太后牙关紧咬,人昏迷不醒,药压根喂不进去,正在束手无策之际,外头有人通报沈灼兮到了。
秦淮松了口气,快步迎上去,将太后娘娘的病情大致做了个汇报,末了道:“二小姐,太后娘娘水药不进,只怕要想别的法子。”
“别慌,我先去把脉。”沈灼兮走进内殿。
太后确如秦淮所言,双目紧闭,人事不省。
她一边把脉,一边询问桂荣嬷嬷:“太后娘娘最近有不舒服吗?”
“没有啊。”桂荣嬷嬷赶紧道:“自打您给太后娘娘看诊开药,治愈了头疾,直到刚才之前都没犯过。”wWW.ΧìǔΜЬ.CǒΜ
“别的呢?”沈灼兮已经有了数,面色一沉,道:“饮食上,亦或者生活上有无变化?”
桂荣嬷嬷还是摇头:“太后娘娘最不喜改变,饮食和生活习惯,和从前并无两样。”
沈灼兮收回把脉的手,道:“总不可能是无端犯病,太后娘娘最近可有接触过什么新鲜东西?”
桂荣嬷嬷仔细回想着,先是摇头,很快就想起来下午多扎送来的手帕,道:“下午多扎世子因为和十公主的婚事,来给太后娘娘请安。”
“世子还给娘娘进贡了一方融羌族才有的帕子,世子离开没多久,太后娘娘就犯病了。”
果然是多扎!
沈灼兮沉着脸,将无关的婢子全部赶了出去,只留下秦淮和绘枝几人,才请桂容嬷嬷将帕子拿来。
秦淮看着她的脸色,疑惑道:“二小姐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秦院首难道把脉的时候,没察觉太后娘娘的脉象,和那晚我的脉象很像?”沈灼兮凝眸,道。
秦淮恍然大悟:“我就说为何脉象蹊跷,原来,原来竟是!”
沈灼兮没说话,直到看完那方帕子,才冷哼道:“多扎还真是为达目的无所不用,这帕子上花纹的中心,有问题!”
秦淮和桂荣嬷嬷凑近了,仔细看了眼,道:“还真是,这花心中似乎沾染了什么东西。”
桂荣嬷嬷也想起来,下午太后娘娘在摸到帕子时,曾有过短暂的不舒服。
好在沈灼兮身上带着压制蛊毒的药粉,给太后娘娘用过之后,没一盏茶的功夫,太后娘娘就醒了。
瞧见沈灼兮,太后还有些责怪桂荣嬷嬷:“就是头疾罢了,这么晚你把灼兮叫来做什么,灼兮即将大婚,忙着呢!”
“太后娘娘,是臣女接到消息主动前来的。”沈灼兮赶紧道:“您现在感觉如何?”
太后按了按太阳穴,道:“昏昏沉沉的,脑袋中似有虫子爬来爬去,不甚舒服。”
这儿也没外人,沈灼兮并没瞒着,道:“太后娘娘,您下午摸到帕子的时候,有什么感觉?”
太后诧异她为何知道的同时,嗔怪的看了桂荣嬷嬷一眼,道:“也不是因为那方帕子,估计是最近下棋时间太长。”
“手指不灵活,指间就如同被针刺了一下,有瞬间的痛楚。”
沈灼兮查看了太后娘娘所言的指间,道:“毫无痕迹,看来多扎的手段,比想象的高明。”
太后娘娘彻底糊涂了:“你说的什么意思,和多扎有关?”
“是。”沈灼兮点头,道:“多扎给您下了蛊毒,蛊虫就在帕子的中心处放着,您的手拂过,蛊虫感觉到血肉之躯,顺着指间进入了您的身体。”
太后大骇:“蛊毒,你,你莫不是弄错了?那方帕子上还能存着蛊虫?!”
沈灼兮点头,拿过帕子给太后分析,道:“这儿有一处黑色的痕迹,是特殊药水浸泡过的,就是用来存放蛊虫的。”
“可!”太后犹豫了一下,道:“你是如何知道蛊虫的?”
“因为不久前,多扎如法炮制,用蛊虫来对付了臣女。”沈灼兮冷笑道:“事情复杂,往后臣女慢慢说给您听。”
“眼下要紧的,是这蛊虫必须尽快处理,在身体里停留久了肯定是不行的。”
太后说话间,又开始眩晕起来。
症状和头疾发作差不多,她扶着额头,怒道:“命人叫多扎过来!”
“母后。”景沐翎正好进门,听到这话,道:“暂时还不能打草惊蛇。”
“一个异族世子,竟连哀家都敢谋害。”太后气的心口上下起伏:“他胆大包天,定不能轻饶!”
“谁说要饶他?”景沐翎走近几步,道:“母后放心,您和灼兮这笔账,儿臣会让他付出代价!”
太后察觉到不对,看看景沐翎,又看看沈灼兮:“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
“多扎其心不轨,想逼迫臣女用医术解开蛊毒。”沈灼兮没隐瞒,将事情大致说了一遍:“他见从臣女那儿下手不成,将目标转向了您。”
“既然他无耻,咱们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太后云里雾里:“多扎为了他的母妃,要逼迫你解蛊?可你即便是会解,也不可能跟随他去融羌族啊!”
太后这话,点醒了景沐翎和沈灼兮!
对啊,先前没想过这个问题,多扎不可能带走沈灼兮。
那么……
景沐翎和沈灼兮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他肯定将母妃也带进盛都了!”
“母后,您先休息,灼兮在此照料。”景沐翎欣喜道:“儿臣去找多扎的母妃,多扎进城开始,所有的行踪都有迹可循。”
同时,沈灼兮叫绘枝拿了毒药,想法子下给多扎。
多扎从宫中回西宫后,就一直在等消息,听闻沈灼兮和景沐翎连夜进宫,确定太后已中蛊毒,脸上带着疯狂的笑意:“终于快了!”
“是啊,也不枉您大费周章。”小厮也暗暗窃喜:“禹王身边近不了,太后娘娘那边还是能钻空子的。”
主仆正说着话,门外传来太监的声音:“世子,宫里今儿启了陈年桂花酿,命奴才给您送些来。”
“正好,美酒助兴,就算是提前庆祝咱们旗开得胜!”多扎没有多想,命小厮接酒进来,连饮了好几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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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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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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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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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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