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拄着拐,心疼的看着依旧冒着火苗的祠堂,视线转向沈灼兮时,也带着不快:“怎么才来?”
“祖母,清风楼离这儿甚远,我刚得了消息就来的。”沈灼兮气息不匀,还有小跑过后的微喘:“怎么会起火?”
“暂时还不清楚。”老太君想到清风楼的确离得远,也不好说什么,语气沉沉,道:“等火扑灭了,才能查看大致的起火点。”
火烧的不算旺,大家来的及时,不过天干,火势不容易灭罢了。
几人说话间,管家气喘吁吁过来,道:“老太君,火灭了。”
火是灭了,燃烧过后的青烟还没散去,整个祠堂里缭绕,压根什么都看不清。
老太君沉眼道:“先去看看起火点在哪儿。”
管家应声,道:“正派小厮去查,马上就能知道了,这儿熏的紧,要不先去祠堂后面避着?”
祠堂内还摆着八十八道供品,被火燎过后,木头的烟火气混合着各种菜的糊味,的确很难闻。
“也好。”老太君叮嘱道:“务必要将老太爷的排位收拾好!”ωωω.χΙυΜЬ.Cǒm
一行人挪去祠堂后的屋子,沈和山铁青着脸,道:“祠堂一直有人守着,怎么连起火都不知道?”
管家忐忑的应声:“是有人守着,不过起火的时候,他正好去吃饭了,再回来就看着浓烟自祠堂里头冒出,赶紧喊人救火,还是慢了一步。”
“你是说,浓烟是从祠堂里面烧起来的?”余青莲接过话,问道。
管家点头,道:“是,小人赶过来的时候,也瞧见了。”
“这就怪了,为避免起火,祠堂里没放置什么易燃的东西。”余青莲狐疑道:“莫不是有人纵火?”
“先别说这些有的没的。”沈和山不耐的打断她,道:“等看看是从哪儿烧起来的再说。”
话音刚落,就有小厮进门,低声道:“太师,老太君,查到了,是从孝清公主排位附近燃起来的。”
“咦?”沈子山恍然道:“我记得临走时,二小姐给孝清公主单独上了香,该不会是香烛引起的吧?”
沈和山猛然看向沈灼兮:“跪下!”
沈灼兮站的笔直,纹丝不动:“什么都没查清就要我跪?”
“不是你引起的还有谁?”沈和山目呲欲裂:“中元节祠堂起火,让地下的人都不安宁,你难道没错?还不跪下,给祖宗们认错?”
“我上的香和您上的一样,怎么会起火?”沈灼兮眼睛微眯,继续道:“而且算着时辰,不到小厮去吃饭的时间,香烛就会燃尽。”
“又怎么可能在那个时间引起明火?事情蹊跷的地方多着呢!”
“小厮都查明是从孝清公主排位附近燃起来的。”余青莲接过话,假意充当和事佬:“孝清公主排位附近除了你上的香,什么也没有。”
“你还是认错吧,别给你父亲气出个好歹来。”
“大夫人说的信誓旦旦,就好像亲眼看到了。”沈灼兮冷哼道:“若我能证明,并非是因为香烛起火呢?”
“你要真能证明,我给你道歉!”沈和山冷哼道:“若证明不了,你就在祠堂门口跪上三日赎罪!”
“好啊。”沈灼兮一口应下,道:“等我查清后,母亲的排位我会挪出太师府,不可能让她连死后,都成为别人利用的工具!”
话里带话,一瞬间就点燃了沈和山敏感的神经:“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沈灼兮打量了一圈屋子里的人,道:“烧我母亲排位挑事之人,我也会让他付出代价!”
“好,给你机会,我到要看你怎么查!”沈和山气的心口上下起伏,连喝了两口茶平息怒火。
沈灼兮没搭理他,径直带着绘枝二人去了起火的位置。
她一走,屋子里就议论开了。
最先说话的是沈子山:“大哥,恕二弟直言,二小姐这脾性也太差了,完全没将您放在眼里。”
“可不是?”沈再山接过话,道:“虽然她是孝清公主所出,可到底姓沈,该教训的还是要教训,不然您一点威望都没了,如何在其他子女面前立威。”
“规矩后面可以立。”孔氏顿了顿,道:“还是眼前的事情要紧,从一大早开始,出了多少岔子,说和二小姐无关,我可不信。”
“三弟妹说的是。”张氏也道:“咱们也来了几次,每次都是欢天喜地,就这次状况百出,又是二小姐主理,都和她有关。”
“大哥,当弟妹的说句不该说的,要不去请个大师来瞧瞧,免得给太师府招来什么祸端。”
“是啊,虽然司天监说当初是受人指使。”孔氏继续添柴加薪:“可难保二小姐在潇湘楼多年,会不会惹上什么邪祟。”
“祖宗可不会骗咱们,依我拙见,一切都是祖宗们给的警示。”
几人越说,沈和山脸色越差,而且越想越不对劲。
当初孝清在时文采是好,也有些医术在身上,可比起现在的沈灼兮,还是差了几分。
沈灼兮可是痴傻了十年,陡然间清醒,还手段这么厉害……
以往的疑点统统涌现,他想了又想,吩咐管家道:“秘密去请五台山的道长过来,别让人发现端倪!”
这一次,老太君并未阻拦。
沈灼兮知道她走后,那些人肯定会接着给沈和山老太君上眼药,并未理会。
倒是祠堂内,浓烟没完全散,摆放祭品的几张大桌子已经被撤走,空旷狼狈。
孝清公主排位附近黢黑一片,原本的楠木排位烧成一块长方形的黑炭。
连排位前的香炉都烧的变形,更别说摆放供品的瓷盘,早就烧裂成了两半。
沈灼兮伸手去拿排位,上面还带着未散去的余温。
“小姐,当心烫着。”绘枝担心道:“这么大手笔,只怕还有对付您的后招。”
沈灼兮拿着排位,心中升起一股不属于她的悲凉,许是原身残留的意识,她默默道:放心,这笔账,我会让他们付出最大的代价!
她将烧成黑炭的排位摆正,道:“火势不算很大,排位前的东西能烧成这样,绝对有助燃的东西,而且那人放完火不可能从正门离开,四处找找。”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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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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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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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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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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