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巧,准备走了哦。”
弗莱娅轻轻地拍了下巧巧的肩膀,对她说道。
巧巧本来还在发呆的,听到弗莱娅的话,这才回过神来,只是心中还有些顾虑,道:“我们一定要急着动身吗?不是说国是那些人的大本营吗?我们单枪匹马地过去,万一被伏击了怎么办?真的不需要再从长计议吗?”
“国那边的情形不明朗,可正因为如此,我们才要打他个措手不及,来不及防备,我已经跟马歇尔商量好了,他会在那边接应我们,等我们一到,就立刻公开你的身份,到时候,你就是王女,第二顺位继承人,能得到国皇室拥有的所有豁免权,以及皇族的待遇,那些人想要动你,也得斟酌一下了。”
弗莱娅这些天跟马歇尔商量了很多事,也部署了详尽的计划。
他们想过了,一直呆在国并非长久之计,必要的时候,还是得主动迎击才行。
巧巧闻言,垂眸。
她抓紧手提箱,心里挣扎着,顿了几秒,又问道:“我们要是去了国,最快什么时候能回来?”
“回来?”
弗莱娅眨了眨眼,还以为自己幻听了,她给了巧巧一个别有深意的眼神,郑重其事道:“为什么要回来?如果这一次的皇位之争我们取胜,你就是下任的女皇,如果失败……”
她顿了顿,长睫毛微微颤了下,然后笑了。
只见她抚摸了下巧巧的脸颊,柔声道:“那我们就一起去见你的父亲,好不好?”
也就是说,不成功便成仁。
国的皇位之争,向来都是残酷的。
巧巧突然发觉,在弗莱娅笑容的背后,隐藏着强大的觉悟。
她一早就准备好了一切,随时都可以去与那群来势汹汹的恶徒决一死战,只有自己,还在这里犹豫不决,瞻前顾后。
太不像话了。
巧巧深吸了一口气,她闭了闭眼,将脑海里的某些画面抛之脑后,眼神认真,道:“弗莱娅,我们会成功的。”
弗莱娅挑了挑眉,满意地点头,“觉悟不错,既然已经决定了去争夺皇位,就应该把其他的杂念抛之脑后,巧巧,我们现在已经回不了头了。”
为了夺得皇位,他们已经投入了大量的人力财力,现在再说回头,太迟了。
巧巧点头,“我明白了。”
她的孩子惨死,虽然罪魁祸首是安朵,可是跟国的那帮人也脱不了关系,更何况,就算她想息事宁人,那些人也会想疯狗一样对自己穷追不舍。
她不主动迎击,也一定会被追杀,与其被动防御,不如主动出击。
“我们走吧。”
去机场的路上,有许安廷来护送。
他如今越来越像一个合格的护花使者,当然,被他护着的花只有一朵。
车上,许安廷开着车,交代道:“国这边的琐事你不用担心,离婚的事情我已经找人在办了,至于你们住的房子,我也会将人定期去打扫,在国要是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随时都可以打我的电话。”
许安廷的语气就像是谈论今天的天气一般稀疏平常,将一切都为巧巧办妥。
巧巧面对这么体贴的许安廷,咬了咬唇,还是说道:“许教授,你用不着这么麻烦的,除了离婚协议的事情,其他的我们都可以自己应付,你不用做到这个地步。”
自从得知了许安廷的心意后,巧巧却越发不能适应这样温柔体贴的许安廷,他对她太好了,处处为她着想,将一切都办妥,免去了她的一切后顾之忧。
可她接受不了。
她根本没有资格接受许教授对她的好意。
这些天,她已经明白,她的心里,已经住不下其他人了,就算心里没有了贺少宸,可是到处都是他的身影。
用这样的心态接受许安廷,是对他的不公平。
她已经,不可能再爱上其他人了。
后来巧巧想了想,觉得就这样孤独终老也挺好的。
她本打算告诉许安廷自己的答案,可是这些天里,每次当她要说出口的时候,许安廷总是有意无意地错开话题,好像已经知道她会说什么似的,因此故意回避。
到了机场,他们还没来得及走进大厅,就被一个人拦了下来。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贺父。
“你怎么在这儿?”弗莱娅皱眉问道,如今,她最厌烦的人就是贺父。
贺父见弗莱娅毫不掩饰的敌意,不禁苦笑了一声,道:“弗莱娅,你对我还真是严苛啊,我只是说错了几句话,你就真要跟我割袍断义?”
弗莱娅扬起下巴,倨傲道:“就凭那么几句话,我已经把你这个人给看透了,贺关瑞,跟你的儿子一起滚出我们的视线。”
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留。
巧巧的目光在贺父身后扫了一圈,似乎在寻找什么,可扫了一圈,什么都没有,于是又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贺父并没有错过巧巧这一细小的举动。
他眯了眯眼,问道:“巧巧,你是在找少宸吗?”
巧巧心里一咯噔,还不等她出声,弗莱娅已经挡在她的面前,不悦地瞪视贺父,道:“贺关瑞,你少在这里搬弄是非,巧巧跟贺少宸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贺父见弗莱娅反应过激,垂着眼眸,淡淡道:“弗莱娅,你不觉得你管得太多了吗?年轻人的事情,让他们年轻人自己去处理不好吗?你瞎搀和些什么?”
弗莱娅沉着一张脸,冷冷地看着贺父,平静道:“我以前是这样打算的,也一直这么履行着,可直到那次的绑架案出现后,我就改变观念了,我的放任只会让你的儿子一次又一次地伤害我的女儿,相同的错误,我不会再犯第二次。”
那天,贺少宸离去后,巧巧真的心碎了。
之后好多天,她都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大哭,不管怎么劝都没有用,等她破门而入后,就发现巧巧倒在地上,送去医院的时候,据说是哭得心力衰竭。
哭得心力衰竭!
到底要哭得多伤心才能转变成心力衰竭?
贺少宸真的将她伤得太深了。
在从医生那得知巧巧心力衰竭的事情后,弗莱娅就决定了,不管说她多管闲事,还是专制霸道,她都不会再放任巧巧不管了。
贺父听了弗莱娅的话后,叹息道:“我知道你们都在埋怨少宸,所以我才出面了。”
说着,贺父将目光落到巧巧身上,道:“巧巧,我对你很失望。”
巧巧脸色一白,不解地看向贺父。
“贺关瑞!”
弗莱娅警告地叫了贺父一声。
可是没什么效果,他的视线依旧凝在巧巧身上,道:“巧巧,你真的从未相信过自己的丈夫,就因为少宸在危难时抛下你?之后说了几句重话,你就能将他抛下,独自一人离开?”
巧巧的眼睛也红了。
她看向贺父,声音中有些哽咽,道:“难道这还不够吗?如果不是有弗莱娅在,我已经丧命了,我没有怨他,不顾自己受伤去找他,可他呢?为了安朵质问我,他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在他的心里,只有为他而死的安朵,没有乔巧!”
受够了。
真的受够了。
“这都是有原因的……”
“到底是什么原因,才能抛下自己的妻子不顾?之后的一个星期,他都沉浸在安朵的死里,那个时候,他到底有没有想过我?在他的心里,到底有没有乔巧的身影?”巧巧厉声质问。
这么多天了,贺少宸也从来没有来找过她。
也从未对自己的行为做过解释。
他变心了。
在安朵死的那一刻,他就变心了,因为替他挡枪的人是安朵,不是她!
许安廷见巧巧的情绪激动起来,目光一沉,挡在巧巧面前,对贺父道:“贺先生,你既然也说了不要干涉年轻人的事,那就请你不要再为贺少宸辩护,他至始至终就没有对自己的行为做过任何解释,那也就不需要你来替他解释了。”
贺父双眼一眯,看着许安廷。
这个小子应该就是他家儿子的劲敌了吧?
的确,算得上是劲敌。
贺父没有回答许安廷,而是继续看着巧巧,道:“我知道你们会这么说,所以,这一次,我还带了一个人。”Χiυmъ.cοΜ
“我们马上要登机了,没有时间陪你去见某个人!”
弗莱娅不耐烦地推开贺父。
贺父无奈地看向弗莱娅,道:“弗莱娅,你能不能别总是吃了火药似的?你已经不是十几岁的小姑娘了。”
这句话直接把弗莱娅惹毛了。
只见她皮笑肉不笑道:“贺关瑞,你也不是十几岁的毛头小子了,以前没见你这么烦人过,怎么现在越活越回去了?”
说着,弗莱娅拉着巧巧的手就往里面走去,“巧巧,我们走。”
贺父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清咳了一声,只见一排排保镖将巧巧等人团团围住。
弗莱娅缓慢地回过头,咬着牙道:“贺—关—瑞!”
贺父叹了口气,道:“别怪我,是你们逼我动手的。”
弗莱娅冷笑,道:“你真以为只有你有人吗?我弗莱娅.兰佩路基.查理从来就不是怕事的人!”
弗莱娅的话音刚落,一群便装的保镖就从行人中窜了出来,人数几乎是贺父的人的两倍。
两队人马开始对峙。
机场的旅客都被这个架势下了一跳,惊讶道:“这是什么情况?”
贺父扫了一圈弗莱娅的人,苦笑道:“你带的人还真不少啊。”
“呵,本来我也觉得,不过现在发现,我的决定是非常正确的。”弗莱娅露出得意的微笑。
贺父伤脑筋地扶额,果然在这群人中,弗莱娅才是最难对付的。
他的目光再次落到巧巧身上,沉声道:“巧巧,少宸已经没几天可活了,即使这样,你都不愿意陪着他吗?”
巧巧的瞳孔猛地紧缩,呼吸一滞。
“贺少宸,真的……”
“你不是怨他那日抛下你吗?这都是有原因的!这一切都是他的寒症引起的……”
“我只听说过寒症会引起人体发寒,骤然变冷,可从来没听说过那种病会左右人的思想,贺关瑞,想要说服人,至少也编一个有点说服力的理由吧?”
弗莱娅冷笑道,她扯了扯巧巧,道:“巧巧,不要听那个人的话,我们走。”
说着,弗莱娅就要将巧巧带走。
可是,巧巧却没有动。
弗莱娅心头一紧,又扯了扯巧巧的衣服,道:“巧巧,我们该走了。”
巧巧回过神,她茫然地看了弗莱娅一眼,没有吭声。
贺父知道机会来了,继续道:“我带来了少宸的主治医生,由他来告诉你事情的真相吧!”
“贺关瑞,你闭嘴!”弗莱娅目光狠厉地瞪了贺父一眼,可是贺父却继续对巧巧道:“巧巧,不管什么时候,少宸都选择相信你,这一次,难道你就不能相信他吗?”
“我……”
“巧巧,你忘记我们的约定了吗?”弗莱娅扳过巧巧的肩膀,眼中有些焦急,“我们说好了要去国的,现在就因为贺关瑞的三言两语,你就动摇了?”
巧巧见弗莱娅难过,连忙摇头,“弗莱娅,我没有忘记你我间的约定。”
“那就不要去听贺关瑞的话!”
“……”
“弗莱娅,你到底是想要巧巧幸福,还是只是为了替罗维诺报仇?”贺父突然出声质问弗莱娅。
弗莱娅闭了闭眼,然后目光冷冽地瞪向贺父,冷声道:“贺关瑞,你要是再敢多说一句话,我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呵,你觉得我会怕你的威胁?”贺父冷笑。
“要试一下吗?”
弗莱娅的声音一落,她的手下齐齐向贺父指着枪。
众多行人见到枪,都吓得尖叫起来,而机场的人员也因为碍于贺父的身份不敢上前,场面顿时变得混乱起来。
“弗莱娅!”
巧巧惊讶出声,没想到弗莱娅竟然会动真格的。
贺父面色不变,只是眯了眯眼,冷声道:“比起巧巧的幸福,你果然更看重复仇,对吧,弗莱娅?”
弗莱娅的语调说不出的冷,她的脸色非常阴沉,道:“贺关瑞,你不用在这里挑拨离间,今天,我一定要带走巧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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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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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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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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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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