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良说:“在机关穿戴帽子的衣服好吗?”
白瑞德说:“那有什么不好的,别说你是冬天的衣服,我春秋两季的休闲装几乎都戴帽子。安书记还穿一件戴帽子的休闲装呢。买件衣服怎么跟个女人似的,腻腻歪歪的。”
公然瞪了白瑞德一眼,白瑞德赶忙补充道:“甚至还不如女人痛快,比如公然。”
薛家良笑了,这才去掏钱付款。
薛家良又买了一条黑裤子,他这次没听公然和白瑞德的话,没买他们看上的那件土黄色的裤子,而是同样买了一件黑色的休闲裤,穿上了新衣服,将身上那件外套和裤子让服务员折叠好,装进购物袋里,说道:“公然,清洗任务只能交给你了。”
公然接过来说道:“我交给爸爸。”
薛家良一听,又从她手里夺过袋子,说道:“那算了,我还是拿到田老师家去洗吧。”
公然一听,又夺回袋子,说道:“我洗。”
白瑞德指着薛家良的鼻子说道:“老薛,我有你的,能让公然给你洗脏衣服。”
薛家良搂过白瑞德的脖子,小声说道:“吃醋了?”
白瑞德大声说道:“当然,我必须吃醋,而且是无条件吃醋!”
薛家良赶忙捂住他的嘴,小声说道:“你有病。”
三个年轻人一路嬉笑着走出商场,直奔省城北郊的宝山寺驶去。
白瑞德驾着车,驶出市区后,视线豁然开朗,满目洁白的世界。
他忽然很兴奋,大声朗诵道:“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公然,你说你一个姑娘家,怎么不穿件红衣服出来,那样我就会更加诗兴大发!”
薛家良回头看了一眼公然,就见她洁白的外套,洁白的绒线针织帽,跟外面的冰雪世界很是融洽。
听到白瑞德这样说,公然没有答话,依然看着窗外的风光,只是嘴角露出一丝嘲弄的微笑。
薛家良回过头,看着白瑞德说:“你现在的诗兴也不是你的,是伟大领袖他老人家的好不好?”
白瑞德说:“那还用说吗,论写雪,古今中外,谁能盖过他老人家?不过你别说,我现在还真有作诗的冲动。你们俩听好了,这诗,马上就来了。”
薛家良一听,赶紧给他鼓掌。
白瑞德咳嗽了两声,大声说道:“雪啊雪,雪啊雪,洁白的雪,塞北的雪,飘飘洒洒……”
“噗嗤——”公然憋不住,笑出了声。
薛家良故意说:“不错,好诗,很抒情,只是听着怎么这么熟悉,哦——我想起来,我爱你,塞北的雪……”
接下来,公然也跟着唱到:“飘飘洒洒漫山遍野……”
“哈哈哈。”
没唱几句,公然禁不住笑出了声。
薛家良跟白瑞德也笑了。
白瑞德说:“反正看见这漫山遍野的雪,我就激动,就想作诗。”
公然说:“你还是放首歌让我们听吧。”
“好。”白瑞德说着,就打开了车载音响,立刻,一首由童声演唱的欢快的歌曲响起:
“啊冲破大风雪,我们坐在雪橇上,快奔驰过田野,我们欢笑又歌唱,马儿铃声响叮当,令人精神多欢畅,我们今晚滑雪真快乐,把滑雪歌儿唱……”
车里的三个人被这欢乐的旋律所感染,都不由和着音乐唱了起来:“叮叮当,叮叮当,铃儿响叮当,今晚滑雪多快乐,我们坐在雪橇上,叮叮当,叮叮当,铃儿响叮当……”
唱着唱着,薛家良就将车的天窗打开。www.xiumb.com
公然一时兴起,她站起来,脑袋从天窗钻了出来,张开两只手臂,迎着风,大声唱道:“叮叮当,叮叮当,铃儿响叮当,今晚滑雪多快乐,我们坐在雪橇上……”
薛家良看了一眼白瑞德,就见白瑞德仍然大声唱着,他似乎也受到了公然的感染,将音量调大,于是,三个人放肆地唱着,嗓音嘶哑也好,不在调上也好,反正,他们尽自己最大的声音,高唱着这首歌。
“看这白雪遍地,趁这年青好时光,带上亲爱的朋友,把滑雪歌儿唱。有一匹栗色马,它日行千里长,我们把它套在雪橇上,就飞奔向前方。”
唱到这里,薛家良还拍了拍白瑞德肩膀,意思他就是那匹栗色的马。
突然,音乐戛然而止,立刻,一个沙哑的声音吼了起来:“我曾经问个不休,你何时跟我走,可你却总是笑我一无所有……”
由于这首歌跟前面童声唱得《铃儿响叮当》的风格截然相反,三个人一时适应不了,倒是白瑞德很快调整了情绪,跟着摇头晃脑地唱道:“我要给你我的追求,还有我的自由,可你却总是笑我,一无所有,噢,公然你何时跟我走,噢公然你何时跟我走……”
薛家良见他投入的样子,不由得哈哈大笑,他大声冲着上面的公然大声喊道:“公然,你何时跟他走——”
公然不理他们,她故意粗着嗓子也大声嘶吼地唱着。
有一首《蜗牛与黄鹂鸟》的歌曲响起。
白瑞德和公然都快乐地跟着唱着。
薛家良忽然就想,白瑞德这么大的人了,居然喜欢这些儿童歌曲,也许,这些幼时曾经的歌曲,承载着他和公然快乐的少年时光吧,他们在一个大院里长大,两家大人又是世交,虽然白瑞德表现得不像别的男孩子那么淘气调皮,甚至不如公然会打架,但他有了好吃的好玩的,肯定会让公然玩,让公然吃,尽管现在公然的心思不明确,但他们彼此应该完全融入到对方的情感中了。
不知为什么,薛家良想到这里,心里就有些不对劲,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脸就别向了窗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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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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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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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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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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