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吗?”龚法成问道。
薛家良一边冲咖啡,一边说:“是,也是为那些只求私利的干部们的惭愧。”
龚法成笑了笑,端起咖啡,尝了一小口,说道:“好喝!味道就是不一样,你快尝尝。”
薛家良对咖啡没有研究,在他嘴里,咖啡都是一个味,他上学开公司的时候,晚上为了提神,他们能买的起的,只有雀巢速溶咖啡。但今天他喝了一口龚法成的咖啡后,还是觉出了不同。
他说:“的确好喝,甜度不是那么浓,但真的很香。尤其是我还喝出了一种味道。”
“什么味道?”
“孝心。”
“哈哈。”龚法成朗声大笑,说道:“你呀,竟捡我爱听的说。”
这时,司机将楼上楼下收拾完后下来了。他又烧上另外一只壶。
龚法成说:“这里不用你了,你愿意回去就回去,不想回的话就住下来。”
司机说:“您今晚喝酒了,我不走了。”
龚法成说:“那你就上楼休息去吧。”
司机就上楼去了。
薛家良说:“他家不在本地吗?”
龚法成说:“他其实是武警部队的现役军人,这几天暂时借过来给我开车。”
薛家良立刻就明白怎么回事了,他不再问下去了。
龚法成又喝了一口咖啡,问道:“薛家良,我知道你去过你们市委书记家,听说是当贵客被请去的?面子不小吗!”
“您既然知道,还嘲笑我?”薛家良不满地说道。
“嘲笑?哈哈。”龚法成再次笑了,说道:“我知道后不但不会嘲笑,反而挺佩服你,更佩服你的胆量,你说,有多少人想攀上市委书记家这样的高亲?你倒好,不但拒绝了人家,还把人家女儿臭骂一番,俗话说得好,打狗看主人,你哪儿来的那么大胆?”
一提到这个问题,薛家良就心里犯堵,他放下咖啡,气愤地说:“龚书记,您都不知道她那个女儿对我做了什么?硬生生逼着一个姑娘放弃所爱,嫁给一个没有任何感情基础的男人,这都是她干的。我不敢说尤书记知道这事,但我感觉她妈妈应该知道,不管知道不知道,她都找错人了,我薛家良岂是她能摆布的?如果我屈服她、同意跟她相处的话,那跟认贼作父有什么区别?跟过去的汉奸、卖国贼有什么区别?我对得起别人吗?我还是人吗?尤辛威胁我的时候,我就跟她说了,大不了我再辞一次职,下海经商,说不定还能赚到大钱呢。”
“除去认贼作父这一点外,你就真没看上她?”龚法成问道。
“这一点就是重要的一点,根本的一点,这可是原则问题,是个人的立场问题,尽管不同于汉奸卖国贼,但此理相通。”
龚法成说:“尤跃民未必知道他妻女所做的一切。”
“我同意您的说法,我也不认为他知道这一切,但最起码他是教女无方。”
“我了解他的家庭,我们当年既是同学,又是战友,还是一个部队的战友,尤跃民头参军走的时候,已经有了相好的了,后来被老领导看上了,尤跃民就跟家里的那位吹了,跟老领导的女儿结了婚,那个姑娘一时想不开,自杀、到上边告他,还说他是陈世美。”
薛家良忽然说道:“我看呀,这对母女早晚得给尤书记招来麻烦。”
“不是早晚,是早已经了。”
“啊?您的意思是说……”
龚法成长出了一口气,说道:“我对这位老战友也做到仁至义尽了,一直在给他机会,不知他是觉不出来还是心存侥幸,我不能无限期地等他迷途知返,所以啊,青州官场还会有震动,你没有贪慕虚荣这很好,某种程度上救了你。”www.xiumb.com
薛家良张大了嘴,半天不敢说话。
龚法成继续说:“我前两天听说,春节前,尤跃民调来武警,分三班昼夜把守在他家院门前,为的是拦截一切前来送礼的人,如果心里有铜墙铁壁的话,还会采取这样一种手段吗?不过他的这套花拳绣腿倒是为我们做了工作,间接起到了监视他的作用,可能这一点他到死都不自知。”
薛家良的内心就是“咯噔”了一下,这就跟曾耕田说的那句话连在了一起,难道,尤跃民也……
想到这里,他战战兢兢地问道:“是不是跟前些日子那个区委书记落马有关?”
“跟他家有关的事不少呢,尤其是他老婆和女儿。”
“女儿?”
如果说辛玉莲有问题,薛家良不会否认,但尤辛除去专横跋扈外,她能有什么问题?
龚法成说:“他女儿的问题出在那辆小汽车上。”
“啊……”
薛家良更加吃了一惊,他不再敢问下去了,惊得手心都冒汗了。
龚法成笑着说:“是后怕了还是庆幸自己逃开了?”
薛家良半天才说:“因为没有过尝试,倒也谈不上庆幸,主要是后怕,这个后怕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权力,还有您之前说的教育家人这两大问题。”
龚法成欣慰地说道:“你能联想到这两个问题,非常难能可贵。”
“我没有什么可贵的,我刚当上纪检干部的时候,您不就是这么教育我的吗?守好两条防线,一个是自己,一个是家属。”
“是啊,所以说,光咱们自己做得拒腐蚀永不沾还不够,还要教育咱们的家属,稍有闪失,就会出现大问题。曾书记、我,包括尤跃民,这些活生生的例子,都是教训,所以,你现在还没有成家,一切还来得及。”
薛家良木讷地说道:“不瞒您说,我还真怕了,与其那样的话,还不如打一辈子光棍的好。”
薛家良说到这里的时候,想起了白瑞德,更想起了公然。
龚法成说:“不能因噎废食,刚开始谈对象的时候,谁的脑门上也没贴着纸条,我跟你说这一切的目的就是要你吸取我们的教训,提前做好这方面的防范工作。”
“我能……能多问一句吗?”薛家良看着龚法成。
龚法成冲他伸了一下手:“请讲。”
“这次是不是只是他家属的问题,他有……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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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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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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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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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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