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塌上的女子美丽的眉头微蹙,语气里带着不可掩饰的失望和哀怨:“怎么会失败?”
“他们可是朝廷准备给太子与魏王用来平定废齐王叛乱的兵,怎会这样不堪一击!”
女子悠悠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眼泪:“你就是诓骗我,就是对我交代的事不上心。”
“什么在京都附近不便部署重兵,什么兵力强劲只需要两百即可,这些都是你敷衍我的!”
“我都给你说了至少准备五百人,你非不听!”
“我们手边又不是没有兵力,你非得与我对着来,说到底还是不爱我!”
“就是觉得我想做的都是错的,不是真的支持我,只是表面做个样子哄着我玩儿罢了!”
男子着急了,忙走上前用衣袖去擦拭女子脸颊的泪水。
他的动作很轻柔,像是在保养一块上好的璞玉,眼神里都带着呵护与珍视。
“淼儿莫哭了,下次我全都听你的,你说安排多少就安排多少。”
“什么甲兵弓箭手还有其他的,只要我手边有的,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云淼儿依然没有松开眉头,她以手掩面从默默流泪变成小声抽泣:“谢季同,你若嫌弃我嫁过人是残花败柳了你早说!”
“我断不会随意缠着你!省得污了你翊王清风霁月的美名!”
翊王谢季同慌了神不顾云淼儿的推攘,将她紧搂在怀里,呢喃:“淼儿我没有嫌弃你。”
“从来没有,一点儿都没有,当初那事一点都怪不着你。”
“你千万不能有这样厌恶自己的想法,我没有嫌弃你,你也不能这样说自己……”
云淼儿哭得更厉害了些:“不怪我?那能怪谁?”
“我凭什么不厌恶自己?!”
她挣脱谢季同的怀抱几下就把自己剥了个精光,喊道:“我快恨死我自己了!”
“我就是很厌恶自己!厌恶自己曾经跟两个老头在床上滚来滚去!”
谢季同看到女子的身体后愣了一瞬,心疼得喘不过气来。
原本该是白嫩细腻的酮体上全是刀痕和烫伤,新旧交错,伤疤层层叠叠,生生把光滑的皮肤弄成了像枯树皮般喇手。
“淼儿淼儿…”谢季同随意捡起一件衣服披在女子身上,将她往内室推。
“你最近怎么又开始割自己了?!”
“你不能这样啊,你答应过我不会再伤害自己的。”
进了内室谢季同熟练地拿出柜子里的医药包给云淼儿上药包扎,她的两只胳膊和大腿根部被划伤的最多。wWW.ΧìǔΜЬ.CǒΜ
这几年她身上的伤每每都是没等好透又被划伤,皮肤几乎没有长全过。
以至于最近两年每次受伤后哪怕敷了厚厚的止血止疼药也恢复的很慢。
“小萍她们怎么回事?!我不是说不能给你危险的东西么,她们怎么做的!”
“我还专门给她们说,房间里不能给你留瓷器的,每次用过膳喝过水后茶盏都得及时收走的。”
“是不是她们疏忽了?没事儿我等会儿出去会教训她们的。”
“下次她们就不会再把那些个危险的锋利的东西拿进来了,你就不会受伤了。”
谢季同絮絮叨叨的说着,好像云淼儿身上有伤不是她自己所为,而是那些宫人做的。
好像只要屋子里没了锋利尖锐的东西,云淼儿就不会有自残的行为。
云淼儿看着胳膊和腿上的伤被包扎好,冷哼了一声,当着谢季同的面把纱布扯开,将伤口重新扣得血肉模糊。
“你既然嫌弃厌恶我,还给我包扎作甚?!”
“反正是个肮脏身子就得血肉模糊的烂掉!”
谢季同慌得不行,伸手去捂那流血的伤口,手忙脚乱地替她重新上药包扎,语气几乎是祈求了。
“淼儿你若想出气你打我,你用刀子划我或者你用指甲扣我,随便你怎么折磨我都行。”
“可你不能再这样折磨虐待自己了呀,这伤口都没长好过……”
清隽的皇子哭了起来,带着模糊的泪眼给心爱的人包扎:“淼儿我求你了,我们得好好的爱护自己。”
“往后你说的我都依你,都依你……”
云淼儿见他流泪才像是被这珍珠般的眼泪惊醒,惶然地坐在床榻边,不再激动地扣伤口,也不再埋怨男子。
而是小声的说:“好疼啊,翊王哥哥好疼啊,流血的时候好疼啊……”
“疼,我们下次就不弄了,不弄了。”谢季同对女子这副情绪反复无常的模样一点都不陌生。
他快速将伤口重新包扎好后,把云淼儿安排在床榻上歇息。
“淼儿哭累了我守着你睡觉。”
云淼儿眼睛迷瞪着摇头,模样乖巧可人至极,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闻之心惊:
“不睡,他们还没死呢不能睡,要把他们全都杀死才能睡得着。”
谢季同让自己镇定下来,轻声安抚:“都死了,夜郎的那两个老头都死了,不会有人再过来伤害你了。”
云淼儿已经闭上了眼,意识在昏睡边缘,但她还是强撑着摇头:“不是他们。”
“不止他们,不止那两个老头……”
谢季同忙用手轻捂住她的嘴,“是是是,就是他们,快些睡。”
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哪怕殿里无人也不能随意说出来。
床榻上的女子终于陷入沉睡,谢季同走出内殿将被赶出去的宫人们喊了进来。
“小萍!你是怎么做事的?怎么能随意把杯碗留在殿内?!”
“你知道公主身上又添了新伤吗?”
台阶下的宫人们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任由着主子对她们训斥责骂。
有才进来不久小宫女忍不住辩解:“翊王殿下,奴婢们没有留,是公主她自己不知道从哪儿弄的……”
“还敢顶嘴?!”谢季同伸手将手边的茶盏扔到地上。
破裂的碎片在地上炸开,有些小碎片划过旁边宫人的脸,留下一道小血痕。
“你们若收拾妥当了,瓷片也好,小刀子也好,她怎么能随意弄到手?!”
小宫女被吓得瑟缩着肩膀,不敢再言语。
那个叫小萍的宫女往前膝行了两步,以头抢地连连叩头:“王爷饶命,是奴婢们疏忽了。”
“奴婢们更加小心的,奴婢们这就把殿内外再仔细搜一遍,把所有有带危险的东西都给收走。”
谢季同挥手:“现在搜什么?!弄出动静影响她歇息怎么办?等她睡醒了再说。”
说罢他起身离开,小萍带着一干宫人保持原样,低头恭送。
待谢季同走出殿门,看不到背影后,方才那位出声辩解的小宫女一下瘫坐在地上,后怕的哭了起来。
“不都说翊王殿下温和随意,平易近人,从不打骂宫人么,怎么会发那么大的火,我都以为我要被慎刑司拖走了。”
小萍将她扶了起来,轻声道:“小梨快别哭了,若吵到公主歇息,翊王殿下肯定会罚你去慎刑司。”
小梨闭上嘴惊恐地看着前辈,收声跟着宫人们一起蹑手蹑脚地退出了大殿。
殿门被人关上,发出一声轻轻的‘砰’声。
内殿里原本睡着的云淼儿缓缓睁开双眼,清醒无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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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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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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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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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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