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紧缰绳,掉了本王不捡。”
“哦。”江晚宁回过神,双手紧紧攥在缰绳上,“我们身后有人追来么。”
如果对方只是站在围墙上射箭,那他们应该跑出了射程,相对安全了才对。
“有。”谢辰瑾头也不回,继续挥动着马鞭。
“本王放箭烧了他们据点,他们是不会轻易放过本王的。”
江晚宁心一惊,那火箭是谢辰瑾命人射的?!
那样毫无章法,看着像是要烧毁全部房屋,不管里面人死活的火箭是他命人放的?!
她有点不敢相信谢辰瑾会这样鲁莽,她想问话但又想到身后的追兵与四周的飞箭又将话咽了下去。
就在这一瞬,她感觉到身后的谢辰瑾整个身子往前压了下来,几乎要将她在马背上压成肉饼。
“怎么了?!”
江晚宁回头只见谢辰瑾重新直起了身子,声音依旧森冷:“趴好!拽紧!”
看来应该是躲飞箭,江晚宁没有多想重新趴在马背上听耳边飘过呼呼的风声。
祝言驾驶着马车已经回到了大路上往人多的城镇跑,身后的弓箭手们不愿出现在大众视野,便放弃了追逐马车,继续盯着谢辰瑾与江晚宁的马儿。
谢辰瑾大力扯拽着缰绳,冷哼一声:“不自量力!”
身下马匹颠簸起来,好像是在下坡,江晚宁把头埋进马背紧搂着马脖子,心中祈祷着要赶快逃离追兵。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马儿进了一个树林,两边没有明显的路可行时,马儿依然在往前奔。
“谢辰瑾,我们要去哪儿。”江晚宁把头抬起来轻声问。
“我们后边好像没有飞箭和追兵了。”
“即使有,树林里障碍众多他们也轻易射不中我们。”
“我们停下来歇一会儿吧。”
她整个人都要被颠散架了。
可半晌她都没有听到谢辰瑾说话,就连呵斥她闭嘴的话都没有。
一回头,一颗重重的脑袋往她肩上靠了过来,谢辰瑾一手握着马鞭一手抓着缰绳,人却早已晕了过去。
“谢辰瑾?!”江晚宁心一紧,勒停马儿翻身下马。
她一下来,谢辰瑾的身子没了依靠,直直从马背上往下栽。
江晚宁这才发现他的后背有一支羽箭。
箭簇穿破他的盔甲扎进他的血肉,他的盔甲是黑色的,衣服也是黑色的,根本不知道流了多少血。
原来方才在谢辰瑾俯身压在她身上的时候就已经中箭了,可他却一直强撑着不说。
甚至为了避免自己暴露中箭,还不让她随便问话,以免自己回答声音因疼痛不对。
江晚宁心急如焚,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找到一块相对比较干燥的地方,将谢辰瑾拖了过去,然后从意念里拿出取箭所需的手术物品,准备给他取箭。
她用消毒水清洗过伤口后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的脱掉他身上的盔甲,生怕自己动作太大,碰到了羽箭,让他内脏受损。
而后用手术刀划开他后背被血浸湿的衣服,将背后箭簇部分露出来。
这一露,她的眼泪不自觉就流了下来。
羽箭从后背射入,有一半都扎进了他的身体,几乎要将他贯穿。
伤口很小,只有小小的小指粗细,但因为一头是锋利的箭簇,要取出来非常难。
肯定是不能原路从后背拔出的,那样会对伤口和身体内的骨肉内脏造成二次伤害。
她得把箭簇从前面给取出来。
略加思考后,江晚宁把露在外边的箭尾剪掉,找到箭簇的位置后,在谢辰瑾的前胸处开了个小口。
好在她有意念空间,里面有止血的麻醉的手术刀,术后缝补线还有消炎药,同时她还有多年手术的临床经验。
一切都是万事俱备的,只等着谢辰瑾能在麻药劲过去后早点醒过来。
取箭手术过后,谢辰瑾的脸色更白了些,他双目紧闭躺在地上,感觉像是睡着了。
江晚宁给他挂上消炎药水后将他的上衣全部剪开,细细为他清洗着身上的血迹。
干涸的血迹被消毒水冲走,谢辰瑾身上的旧伤逐渐出现。
江晚宁轻摸着他身上的伤口有些恍惚,好像上一次这样认真的为他清理包扎伤口还是她刚穿越过来不久。
那晚参加皇后设宴,谢辰瑾接她回睿王府的路上遇刺,危在旦夕,她帮他缝合伤口时清理了他的身体。
如今很多年过去了,他身上还是新伤旧伤一大堆,伤痕累累,看着不好看,摸着也不平整。
现在的谢辰瑾到底是什么样的,到底是爱她还是不爱她的?!
爱她的?可他又怎么会大肆放火箭,根本不在乎自己会不会在里面被烧死。
不爱?那又怎会大半夜的出来找她,还替她挡了这一箭。
江晚宁心里堵得慌,她给谢辰瑾披上自己的外袍,自己依在他身边躺下。
劳累了一整夜,江晚宁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谢辰瑾在睡梦中被手背上的一阵细疼弄醒,他睁开眼抬手一看,手上扎着针,针管里有一截血。
这是回血了。
他对这个情况并不陌生,伸手拔掉手背上的针头,轻按了一会儿止血。
身体里的箭被取出,后背和胸口被人包扎好,伤口还有点疼。
他捂着胸口处挣扎着坐了起来,低头看到躺在自己身边的女子。
他的王妃,神医江晚宁。
他的王妃有奇怪的药物和治疗方法,救活了很多人,包括他。
可最近不知怎么了,他总觉得与王妃之间有点什么不太对劲的地方。xǐυmь.℃òm
好像她做什么都不顺眼。
包括这次不告而别深夜去救人,这不该是一位王妃一个女子该做的。
他知道后是生气的,在找出对方据点后立马调来了大批弓箭手,进行火箭远攻。
当时他并没有想太多,只想着睿王妃若被人发现深夜外出是王府的耻辱。
等到火势逐渐变大时,身边人问他:“王爷,王妃是不是还在里面,她不会被烧死罢。”
那样不听话的女人烧死了最好!
虽然他这样想着,可身体已经骑上了马,想要去把那个深夜往外跑,不守宫规府规的女人救出来。
至于为什么,他不知道,好像是这个女人给他带来了很多温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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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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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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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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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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