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夜里落了些雪,第二日出现了久违的冬日暖阳。
江俏俏在相府里窝了大半个月,见天气甚好便想去找江晚宁玩一玩。
她们姐妹二人回到京都后,江晚宁帮着给莫家和睿王府平反昭雪,她忙着跟在白家几个舅舅身后学做生意。
两个人相聚时间很少,好容易等到她们都空闲点了,天气又开始寒冷下来,弄得人成天都在窝在房里不动弹。
是以,江俏俏在被窝里看到太阳后,便派人去给睿王府递了信,说今个要过去做客。
江晚宁收到信儿后,忙让王府的厨房忙碌了起来,准备做顿羊肉火锅,再让谢辰瑾把谢云阳喊过来,大家一起热闹热闹。
相府这边,江俏俏差人递信后便开始梳妆打扮。
以大姐姐的性子今个肯定会喊谢云阳过去聚,而她也许久未见谢云阳了,想尽量打扮的漂亮些给心上人看。
等到江俏俏收拾妥当后,都已经快到晌午了。
她坐在马车里掀开车帘看着外边熙熙攘攘的人群和热闹非凡的铺子,想瞅点新鲜的玩意儿带去睿王府。
丫鬟喜春觉察到主子的意图,让车夫放慢了速度,沿着商贩商户门口慢吞吞地走。
江俏俏最是喜欢买些华而不实又花里胡哨的东西给人当礼物。
再加上大半个月没有出门逛街,她这一出来四处看看,眼睛就挪不动道。
这一走就走了大半个时辰。
“姑娘,您快点看,若没有看到合适的空着手过去睿王妃也不会怪您的。”喜春催促着主子,“再这样晃晃悠悠下,我们怕是下午才能到呢。”
听到喜春的话,她扭头笑嘻嘻道:“只要我挑选礼物选的好,大姐姐是不会怪我迟到的。”
喜春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外边突然传来尖叫声。
她们坐的马车像是被什么东西猛烈撞击,猝不及防的往一边歪。
喜春和江俏俏顺着马车的惯性都被摔倒在马车后车壁上。
“怎么回事?”喜春好不容易从车厢里爬起来,扶着车窗边缘往马车门口走,去问车夫情况。
车夫冲着里面喊:“三小姐,前面好像有人在闹事,大家都堵在一起了,走不过去!”
江俏俏掀开车帘往前面看,许多老百姓们正在街上惊慌失措地奔跑着,还有一些与他们一样的马车不受控制的在路上横冲直撞。
她们的马车方才就是被另一架马车撞倒的。
“诶呀,真扫兴。算了,今个就不逛了。”江俏俏指着旁边不远处的一条巷子道,“我们往后退几步,从另外一条路上走吧。”
从相府到睿王府的这条路她走了成百上千遍,她的车夫也走过很多遍,无论是主街道上的大路,还是道路两旁的小巷子他们都走过。
经她这么一指,车夫立马会意是走哪条路,他走下车架准备喊几个人帮忙把马车扶起来,而后调头走小路过去。
谁知车夫刚蹦下车架,前方不远处的人群里有人冲了出来,边跑边喊:“杀人了!有人杀人了!”
在那人身后,似乎有几个身着麻衣的老百姓手握着程光发亮的长刀,边跑边对着身边人又劈又砍。
“天啊,真的有人在杀人!”喜春吓得脸色发白立马甩下车帘往车厢里躲。
“小姐!你别出去!咱们在马车里躲一会儿,等外边那群疯子散了再说。”
江俏俏依言往车厢内挪动,主仆二人缩在马车角落里。
她这几年经历了不少大风大浪,不再是之前那个遇见事儿就大喊大叫的小姑娘。
当然她也不像大姐姐那样有大爱,看见受伤的百姓总想去救。
“别怕,这里是京都城的主街道,这样大的动静京兆尹府那边很快就会派人过来的,还有城内的城防营都会过来处理的。”江俏俏甚是冷静地说。
喜春被吓得身子不住颤抖,但她往前挪了一步,将江俏俏掩在自己身后道:“姑娘,您躲好。”
江俏俏透过歪倒的车帘看着外边尖叫奔跑的百姓,喃喃道:“我怎么感觉怪怪的。”
许是前段时间京都城内接连发生的事都是让人胆寒的大事;许是江俏俏现在心智成熟了些。
她不自觉地将面前这场乱子与皇室朝臣联系起来。
“城防营现在是归谁管的?”她皱起眉想了想,但没有印象。
她在与大姐姐一道时会稍微议论些时事,但在平时她与这些无关,她也就不曾专门过问或者打听。
喜春亦偷偷往外看,她说:“姑娘,这都过去多久了城防营的人还没出现,京兆尹府的衙役们也没来。”
“不行,外边似乎有人在抢马车,咱们得从马车里跑出去,躲到旁边去。”
江俏俏顺着她的手指一看,果然有些歹人趁着混乱,专门挑路上被迫停下来的马车下手,进去顺财物。
虽说她身上确实有钱,能在旁人过来抢劫时主动交出银票破财免灾,但若对方见她们两姑娘起了什么歹心就不好了。
“好!”江俏俏往四周看了看,指着离她们最近的一处巷子口,“咱们下了马车就往那里跑!”
“我记得那条巷子过去再拐几个弯就到大姐姐府后门了。”
主仆二人看准路线后,准备掀起车帘以最快的速度跑下马车。
谁知她们刚掀起车帘,却见车架上的车夫不知何时已经被人砍死,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出现在她们面前。
“呵,两个姑娘!”中年男人目露凶光,把手里的长刀挥了挥。
喜春来不及多想,伸手把手边的江俏俏推下马车:“姑娘!快跑!”
“你赶紧跳!”江俏俏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将身上的金镶玉腰带解下来往马车前头扔。
若那人是图财,肯定会过去捡腰带,喜春就能趁机跳下马车。
但那中年人并没有被贵重的腰带吸引,而是对江俏俏逃跑很不满,他抬起腿就要跨下车架去追江俏俏。
喜春尖叫一声死死抱住那人的腿,冲着江俏俏喊:“快跑!”
“妈的!”中年男人被阻,手中的刀高高抬起,一道血线从喜春身上飚了出来。琇書網
江俏俏咬了咬牙,扭头往小巷跑。
她虽说有点三脚猫功夫,但对上力量武艺悬殊的歹人只有一起被砍的份,现在只有赶快去找救兵才有机会救喜春。
路边到处都是哭喊着奔跑的人,还有些被歹人砍倒在地不知死活的百姓。
江俏俏尽力稳住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腿软踩着地上的鲜血牟足劲儿往睿王府跑。
城防营的人此时到了主街道,但手握长刀的歹人们都穿着百姓的普通麻衣。
他们在看到官兵过来后迅速地扔掉手中的长刀,混在逃跑的百姓中四处逃窜。
城防营的人一时半会儿根本分不清哪些是歹人哪些是无辜百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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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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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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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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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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