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明紧跟其后,看到人被解决后松了一口气。
这小孩儿跑的方向是陶府后门,这门一旦打开,他跑了出去,便能在瞬间钻进旁边的无数条看似一样的巷子。
届时找就难了。
祝言冷着脸,把陶二少爷小小的尸首扔在两位少年面前:
“小川小三你俩自己说该咋治你俩?!”
两位少爷没有吭声,他们都知道方才差点让这陶二逃了出去。
而他一旦逃走,马上就会给他们自己带来杀生之祸。
一时间两位看着陶二的尸首也不觉得有多可怜了。
与其让自己和同伴受到伤害,不如伤害他人。
这是他们在这一次实战中首先明白的道理。
“砰!”“砰!”
祝言抬手在这二人头上狠敲了两下:“老子这些天给你们教得都白教了?!”
“滚回去!今天别给老子睡了!把地窖里的大方子从东边搬到西边去!”
“没搬完别给老子睡觉,也别给老子吃饭喝水!”
思明瘪瘪嘴,知道祝言这是气着了,他忙给两个少年使眼色:“还不快去!”
“喏!”小川和小三无声退下。
二人刚跑出陶府没多久,奔跑中的二人两腿微发软。
“川儿哥,咱真去抬大方子去啊,那一墙大方子咱们平时训练时,都得十来个人抬一天呢,今个就咱两……”
“三哥,咱两就是抬到猴年马月去也得抬。”叫小川的少年明显觉悟高一些。
他侧目道,“方才陶二从我手里溜走的时候,我瞬间一背冷汗,若老大晚几步,陶二跑出去喊了人,那现在死的人就是你我和其他兄弟了。”
小三也不再说话,低头‘嗯’了声,抬手给了自己两耳光:“咱得搬,搬了才记得住,才长记性!”
睿王府中,江晚宁因为孕期身子疲累早早睡下了。
谢辰瑾躺在院中的摇椅上听着周边的动静,细细数着回来的人数。
他身边站得笔挺的江泰祥身上已经被蚊子咬了好几个包,奇痒难耐。
但他始终没有去抓挠,而是认真而又严肃的站在那里。
目不斜视,口不多言。
仅这小半年,原本圆润白皙的他黑瘦长直,不管是身形还是眼神都与之前的富家少爷判若两人。
“你不想知道他们今晚都去哪里了吗。”谢辰瑾闲闲问。
江泰祥低声回答:“没命令不许问。”
“呵呵呵。”谢辰瑾低低地笑了出来,“祝言把你教得不错。”
若不是江晚宁强烈要求不要让他过早接触这些血腥,今晚江泰祥也会参与其中。
蝉鸣在耳边聒噪不停,谢辰瑾扯耳听了一会儿,起身走进房里:“回去睡罢,人应该都回来了。”
江泰祥待他走进房间后才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现在的他已经习惯了目前的生活,不管是王府每天白日里在院子里的散漫,还是夜里在地窖里紧张的训练,他都适应得很好。
甚至他逐渐迷恋起这样的生活,整日与一帮年龄相仿的兄弟插浑打擦,吃苦受累。
回到歇息的厢房后,江泰祥悄悄摸到了自己床位上。
所有人都回来了,唯独平时睡在他左边的小川没回来。
小川旁的小三也还没回来。
他们两个……
江泰祥心里咯噔了一下,一股莫名的恐慌涌上心头。
莫不是……
虽然他不知道这次祝老大让他们出去做了什么任务,能肯定的是,绝对是危及性命的。
不然大姐姐也不会让王爷留他在院子里站半宿,陪着他喂蚊子,就是想看住他。
还有他回来的这一路上闻到的血腥味。
虽然他们出去的这些人都更换了衣服,还擦洗过,但房间里还是有残留的血腥气。
江泰祥越想越糟糕。
小川和小三肯定是在执行任务的时候遇害了。
他把头闷在枕头上簌簌地往下流着泪,脑海里闪过与小川小三从相识开始的每一帧画面。
最后他实在忍不住,怕吵醒旁边沉睡的人,便一个骨碌爬起来拿着火折子往地窖跑。
王府地窖是王爷专门为秘密训练他们所打造的。
场地宽阔,里面十八般武器样样俱全,还有各种为了训练他们力气而专门打造的巨石方子。
同时隔音效果极好。
每次他们一群小子在里面齐声喊口号,喊的震天动地的外边愣是一点声音都听不到。m.χIùmЬ.CǒM
“哇……”江泰祥推开地窖的门一只脚刚跨进去就忍不住嚎啕大哭。
在这里哭肯定不会吵到旁人,也不会惊动祝老大。
“川儿哥,小三哥你们咋就没回来啊。”江泰祥靠在墙上抹着眼泪,嘴里不断念叨。
小川和小三正在里面搬大石方,二人刚合力搬了一块,停下喘口气儿,就听到有人在念叨着他们。
小三闻声走到门口,看着哭得涕泗横流的江泰祥不明所以:“这不大石方还没搬完,不许回去睡觉么。”
小川也跟着从后面走了出来:“祥儿,你咋个来咧。”
“你是不是害怕咱两渴了带水来的。”
“老大说过了,没搬完之前不能喝水不能睡觉。”
江泰祥从泪眼中看到光着膀子,汗流浃背的二人先是停住哭,然后又开始乐,最后冲到二人面前抱住他们:
“你们回来了,你们回来了。”
小三挣脱着:“干啥,热得很莫挨我。”
小川亦往后退:“祥儿你咋了,睡癔症了?!”
江泰祥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没啥,老大让我跟你们一起搬方子。”
一般祝言让搬方子那多是犯了错。
才开始他们一群人总是犯错,到晚上了一起搬,最近几个月都没人再犯错了。
看来今晚小川和小三又惹老大生气了。
三个小伙子在地窖搬的热火朝天时。
陶府门口,一架马车不知在门口停了多久。
很快马夫把里面唯一清醒着的,已经吓的大小便失禁的江连云带了出来。
“主子,里面就这一个活口了。”
他刚进去的时候差点把他给熏坏了,里面全是死人。
只有这个女人躲在桌子下小声地哭。
马车里一只白到透明的手伸了出来,里面的人柔声道:“真可怜,留下罢。”
“是。”马夫嫌江连云哭得烦人,直接把她打晕扔在车架上,马车继续动了起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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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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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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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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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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