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何要教唆小少爷去当铺?”
既然想不出来还不如直接问询了。
那小厮在地上滚了一圈后跪在江晚宁面前:“小的知错王妃饶命,小的知错小的知错……”
他砰砰的叩头,同时从袖中掏出几张纸来:“这是小的带小少爷去当铺典当物件的票据,都在这里了。”
“票据?”这一茬江晚宁方才倒疏忽了。
小厮低着头道:“小少爷每次当了东西拿了些银子就走了,朝奉给的票据什么的都是小的收着的。”
“就等着、等着有朝一日小少爷去赎回的。”
江俏俏拿起票据一口吐沫喷在小厮脸上:“啊呸!就这还赎回?你当我们是江泰祥那么小那么笨的好糊弄?”
江晚宁接过票据一看,每个上面都标注了‘死当’,那这便是不管以后有多少钱都赎不回来的。
“你先别恼,细细看看,这里面有没有你姨娘屋子里的东西。”江晚宁道。
江俏俏仔细核验过后,道:“还真没有,目前这当出去的就我托江泰祥往宁王府送的那几样。”
“可能江泰祥那小子还没来得及从姨娘房里偷东西就被我们发现了。”
听到她们讨论,那小厮连忙叩头:“对对对,小少爷是说过几天再给小的拿好东西去当铺的。”
江晚宁又仔细看了那小厮好几眼,越看越眼熟,可偏偏越想越想不出在哪里见过他。
“碧叶先把他关到柴房去。”
屋子里很快安静了下来,江晚宁拿着当铺的票据,一一看下去,对方给的价几乎和江俏俏估算的差不多。
最后卖出盈利的钱也和她算的差不了十两。
“这事若办得成,至少得三人,一个教唆祥儿的,当铺那边收一个,出一个,这般算下来他们此次诓骗祥儿确实是高风险低收益。”
江俏俏瘪嘴:“那不是说了嘛,他们还准备让祥儿偷姨娘的东西呢。”
“不太像。”江晚宁问,“你最后一次让祥儿送古玩过去是多久的事?”
“五六天前罢。”
江晚宁指着票据上面的时间,道:
“以这上面的日期来看,他们每隔两三日便会进一次当铺。”
“也就是说他们摸准了你和祥儿的规律,你每隔两三日就会让祥儿去送东西去,他们便按照这个时间规律带着祥儿去当铺。”
“最后一次距离现在过了五六天,这中间祥儿若想偷拿些东西出去当也是可以的。”
“但并没有,只能说他们在这期间并没有带着祥儿去当铺,那是不是可以说,他们就只看中从你这里出去的物件?”
江俏俏纳闷:“只看中我的?那他们不得饿死,我又不会老给宁王府送东西。”
“你没有给祥儿新物件他们就不管,你若给了他们便以教唆祥儿去当铺的途径把东西给拦截下来。”江晚宁慢悠悠道,
“目的嘛就是不要让谢云阳收到你送的礼。”
“甚至连祥儿偷吃你送的点心都是他们教唆的。”
以目前来看,这是最合理的解释了。
“为何?!”一提到这江俏俏又开始怄气了,“真是烦死了!我说怎么每次问他,他都含含糊糊的。”
“这些东西人家吃没吃到,摸没摸到,要怎么回应我嘛,他肯定在心里觉得我戏弄他呢!”
“难怪他不喜欢我!”
说着江俏俏又哭了起来。
少女人生中的第一次初恋就这样受到外力的阻拦而夭折,江俏俏现在都想把江泰祥和教唆江泰祥的那些人用鞭子猛抽一顿!
“我一姑娘家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去送人礼物,还厚着脸皮问话,没想到却被人半路截胡了,我招谁惹谁了,连喜欢个人都不许了吗。”
江晚宁默默听着她的话,亦问:“对啊,谁会不允许你喜欢宁王呢。”
这件事放大了往长远看,可能会是相府三小姐与宁王府的联姻。
谢云阳一个闲散王爷,俏俏一个相府庶女,两人感情受到外界的干扰应该会少许多才是,怎么会有人这般让二人加深误会呢。
还有最关键的,如果这人的出发点是破坏,怎么又让谢云阳撞见俏俏沐浴了呢。
要知道这件事若传了出去,那俏俏肯定是要嫁给谢云阳的。
而谢云阳不管是出自自身感情还是迫于外界舆论压力都必须娶了俏俏。
江晚宁想起方才江泰祥闪烁的神情来,谢云阳当真是他弄错了时辰,才提前到了江俏俏的院子里吗。
“俏俏,谢云阳进你院子里的时间与你自己定下的相见时间差了多久?”江晚宁问。
“得有一个时辰罢。”江俏俏又在磨牙,“你说江泰祥那混球,就算他被人骗了没能把东西递到宁王手上。”
“可让他带个话,见面时辰他都能给弄错了!你说他是不是该挨打!”
一个时辰?
从江俏俏这边来看,沐浴后更衣梳发上妆确实需要这么久。
从江泰祥那边看,绝不是早把点心吃完了那样简单。
难道说是另有他人引了谢云阳进去?!
还没等江晚宁和江俏俏问个明白,外边又传来一阵喧闹声。
甫一打开门,白姨娘怒气冲冲的跑了过来。
看见江俏俏后,一个箭步冲到她身边拎着她的耳朵骂:“你个死丫头!”m.χIùmЬ.CǒM
“丢完人了就跑到这里来躲祸!”
江俏俏还没反应过来:“丢人?!”
白姨娘吼道:“一个姑娘家沐浴被人看了身子还不算丢人?难不成非得到大街上沐浴才算丢人?!”
“你拍拍屁股走了舒坦,你知道现在府中上下都怎么说的吗你!”
“估计这会子外边都传遍了!我看你往后怎么嫁人!”
白氏气得胸脯上下起伏,手上也带了劲儿往江俏俏背上抽巴掌。
江俏俏从小到大没怎么挨过打,这会儿被打的叽里呱啦的大叫,整个晚桐院此起彼伏的叫骂痛呼声。
江晚宁招呼人上前拉架都没法拉。
好容易等白氏松了手,江俏俏揉着身上被打的疼的地方嚎啕大哭:“这都是江泰祥惹出来的乱子凭什么打我!”
她坐在地上头发散乱衣服也被拽的歪歪垮垮,十足像个疯婆子。
白氏的气依旧没消:“嚎什么嚎?这管你弟弟什么事儿!我若是你都没脸哭,直接死了算!”
“你以为我还想活啊!”
情绪支配下江俏俏说完这句话便起身跑了出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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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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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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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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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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