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行在香影刚当上花魁的时候来找她唱过曲儿,以他在阅花无数的水平来看,香影唱歌琴艺还算能拿得出手。
其他的与普通风尘女子没两样,就连身为花魁勾搭男子的套路都是一样的。
容行有点想不明白谢辰瑾为何会突然带着他一起来找香影。
柳娘眼珠一转,笑道:“今个儿真是不巧,香影姑娘在上门陪客呢,不如容公子今天先看其他姑娘,明个再点香影,如何?”
男人嘛都是有好胜心的,就这样简单的一句话往往都能给柳娘带来一大笔额外收益。
果不其然,容行用下巴点了点柳娘,示意小厮掏出银票拍在桌上:
“本公子就想问,现在在藏花阁的人有谁比得过我们二人尊贵,能拿出比我们更多的银子。”
一进风月场,容行纨绔的本性尽现,把之前那种吊儿郎当的模样发挥的淋漓尽致。
谢辰瑾一直没说话,扫了一眼面前的一堆妙龄少女后兴致缺缺的把目光移向别处。
柳娘面露难色:“容公子我自晓得二位的身份,可香影确实是在忙着呀。”
容行这次没再盲目加钱,扭头问:“要不换一个?”
“不。”谢辰瑾简单回答,“听闻香影琴艺一绝,本王今日非见她不可。”
“得!”容行唤来小厮无奈对柳娘叹气,“你也听到了,这家伙就要香影,再加五百两,快去喊人去!别咬的太过了!”
柳娘知道自己的小把戏被识破,边笑着边把银票往袖管里塞,“容公子,睿王爷您们两位稍等。”
各行业有各行业的规矩,在这花花绿绿的行当里,一般的老鸨都见过各式各样的达官贵人。
毕竟在她们眼里天下乌鸦一般黑,世上没有不偷腥的猫和不爱色的男人。
不管是皇子王爷还是相国将军,脱去了一身官衣在她们看来与普通人没两样。
这些人过来时多少都会给几分薄面,说些漂亮话,但最后一切还是落脚在银子上的。
大家也都知道这一个规矩,出来玩图的是个开心,而不是一味的用身份去压谁,是以倒也不会觉得柳娘不会做人。
很快香影被人带了过来,她见到屋子里的两位公子后款款施礼,而后抱着琵琶坐定。
“请问两位公子要听什么曲儿。”香影拿出自认为最迷人的浅笑拨弄着琵琶弦。
“随意。”谢辰瑾懒懒看了她一眼,而后给容行去了一个眼神。
琵琶声起,容行稍坐片刻后从屋里退了出来,把空间留给了香影和谢辰瑾两人。
这一日谢辰瑾在香影这里待到天亮才离开。
且此后每隔四日过去一次,每次少则两个时辰,多则一夜。
一时间香影的身价在藏花阁里水涨船高,一路飙升到两年前她初当花魁的时候。
同时外边有关睿王府夫妻两的流言蜚语喧嚣直上,都说谢辰瑾是腻歪了十八九岁的睿王妃。
喜欢上香影这种二十五六岁,年纪稍大的点带点韵味的姑娘。
这传言带着翅膀,很快飞到慕容甫和太子的耳朵。
慕容甫派人去盯了好几天,又派人去睿王府里刺探消息,最后得知,好像是因为朝廷那边准备拿睿王出来定罪,以还和媛公正。
睿王谢辰瑾因此事与睿王妃江晚宁发生了争吵,觉得当时冲动之下为她出气,现下要受到惩罚后悔了觉得不值。
两人几番争吵后产生了龃龉,江晚宁三天两头回娘家,谢辰瑾则三五天就往藏花阁跑。
“太子殿下觉得这传闻是真是假?”
这日慕容甫特地邀了谢烨来藏花阁对面的茶楼饮茶。
在这个包间里,能把进出藏花阁的人看得一清二楚,他们坐下没多大会儿,一身便衣的谢辰瑾便带着小厮过来了。
只见他轻车熟路的去了后院,引路的龟仆正是香影专用的。
谢烨轻抿了一口茶,皱起了眉:“不好说。”
他从来没有听说过皇叔睿亲王沉迷女色的癖好。
但男人若成亲后体会到了女人的滋味,有点放纵也是有可能的。
再加上,最近与江晚宁有争吵,谢辰瑾想找个温柔可人善解人意的女人很正常。
可为何不正经纳个妾?偏要来这种地方找人?
慕容甫轻敲着桌面:“慕容调查过这位香影,官妓,若非皇家开口该户籍,一辈子都没法赎身。”
谢烨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官妓?在大凉只有犯错的官员女眷才会被罚为官妓,她是官家女子?”
慕容甫微讶:“太子殿下没有调查过么,香影是从北边罚过来的,听说父亲是位七品县令,贪污枉法被人举报了。”
“而后家族男眷皆被连坐判了斩刑,女眷则被罚为官妓。”
谢烨心中警铃大作,难道说香影有亲人是谢辰瑾的人?!
他正想着回去后彻查清楚,又听慕容甫道:“这算下来得有十个年头了。”
“香影一家都死绝了,男眷当时就斩首,被罚为官妓的女眷这些年也是病的病,死的死,现下好像就她一人还活着了。”
全都死了?
谢烨稍稍放下心,难道说谢辰瑾当真是只为了女色为接近香影的?
慕容甫说完唏嘘不已:“想来也有这香影看中了睿王爷的身份,一心巴结想要借此恢复平籍。”
目前只有这一个理由能说得通了。
估计谢辰瑾一时心烦过去藏花阁找人唱曲儿,这香影得知他的身份后使出浑身解数赢得了他的注意力。
谢烨没有再说话,等了一个多时辰还没见谢辰瑾出来,派人去藏花阁里探了探,说香影房里乐雇嬉笑声不止后才起身离开。
看来不管是什么原因,谢辰瑾和江晚宁两人之间肯定是有矛盾了的。
另一头,藏花阁香影闺房中。
谢辰瑾一如既往的坐在桌前喝茶。
香影坐在椅子上弹着琵琶,这已经是今天晚上的第五首曲子了。
通常唱完这首曲子后,谢辰瑾便会掏出一锭金子放在桌上,再稍坐半个时辰然后起身离开藏花阁。xiumb.com
曲毕,香影放好琵琶后走到桌前把金锭子收进钱匣中,而后在谢辰瑾对面坐了下来。
这次她没有像往常那般恭谨站在旁边,等着谢辰瑾离开,而是在抿了口茶后,徐徐开了口。
“多谢王爷这些天的捧场,让香影在这个年龄还能有这般身价。”
“香影想问一下,除了王爷您外,香影还能再接别的客人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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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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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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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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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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