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说,他写的不是求救信,是求爱信。
可惜这些话他只能在心里说给自己听了。
紧接着他听到江晚宁悲悯道:“堂哥放心,若你写的是真的,我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我会如实告诉父亲,禀告睿王,让他们派人去保护你的,定不会让你和你的全家惨遭毒手!”
江修强趴着地上一脸懵,她到底在说什么啊!小爷我还需要她一个女人做主?!
等我把你给搞定,江鸿远自会给我白银千两,还会给他安排个知县做,知县那就是一城之主。
到时候山高皇帝远,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岂不是优哉游哉。
哪里还需要这个女人管事,她只需要暖床就行了。
江晚宁说的很简单明了,想做的不过是将计就计,反向陷害罢了。
既然江鸿远要这个江修强来侮辱陷害她,想要给她扣上私会情人,红杏出墙的罪名。
那她当然不能心慈手软,必须把前些天滴血认亲的仇一并给记上,狠狠的把这陷阱给倒扣过去!琇書蛧
非但如此,她还要把这陷阱挖的更深,陷阱下的刺铺的更多点才行!
江晚宁说完该说的台词,淡然的看着地上的江修强,此时碧叶从窗口翻了进来。
“王妃,门口有四人,楼下有五六个,后院马车边还有六七个,全是昨日去相府的亲戚们。”
“不过后院的那些是不知情的,在等着江鸿远安排马车来接他们,楼下的不太清楚。”
江晚宁点点头,看来江鸿远这次部署的非常到位。
有前锋,有中卫还有后边大部队,看来是费了一番心思的,就是不知道他这个幕后指使什么时候出现。
毕竟她反做陷阱是要把江鸿远给网住的。
窗外传来一声爆竹声,碧叶瞅了一眼窗外,辨认过颜色后,走到江修强身边蹲下在他脖颈处扎了一针。
江修强嗷呜的喊着,这个女人在他身上扎了什么?!
江晚宁站起身,弹了弹衣袍,走到江修强身边,大声道:“堂哥,我真是得感谢来提醒我。”
“诶,想来我也不知哪里得罪了鸿远弟弟,让他前儿个一回来就要跟我滴血认亲,今个又要让你来构陷我。”
“得亏堂哥你看不过眼,良心发现,冒着风险来提醒我,否则我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江修强一头雾水,他提醒她什么了?!
这个女人收到的信是自己写的吗,应该是的罢,不然也不会过来赴约,可怎么她说的都是他听不懂的呢。
“木木,木妹……”江修强喊着突然发现自己能清楚的说出话了,甚至连手脚都能活动了。
他急忙爬起来,又准备往江晚宁身边扑,碧叶及时拦住他:“有什么屁话在这里放!”
江修强碍于佩刀的威力,看着江晚宁道:“宁儿妹妹,你在说什么呀,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懂。”
江晚宁拿出信,在他面前晃晃:“这不是你给我的吗。”
江修强点头:“对的,我写信邀请你过来谈心的。”
“不是!你是来喊我救你的!”江晚宁正色道,“这里没有旁人你就不需要再遮掩了,我又不会告发你!”
就在此时门口偷听的人不知哪个身子不稳,往前一窜,把门推开了。
“修强,你怎会在此!”江鹏飞佯装恼怒道。
江修强见看客过来,心想这戏成了一半!
遂从江晚宁手中抢过信,底气十足道:“我来赴宁妹妹的约呀。”
他看向江晚宁道:“好妹妹,我给你写的密信就是让你过来与我相见的呀,你不就是看到信才过来的?!”
他说着把信纸往蜡烛上烤了烤,几排密密麻麻的字出现在信纸上。
“宁妹妹你忘了吗,滴血认亲那日我小声给你说过的,用牛乳在纸上写字后,放在火上一烤,这字便出现了。”
“当时我给你说过,这是属于我们两人的专属秘密的。”
江晚宁笑笑:“对呀对呀,堂哥能想到这样的法子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呢!”
她拿过信纸握在手中道:“没想到我江家还有这般有头脑的亲戚,你放心,我不仅会护住你全家性命,还会向睿王举荐你。”
“他是亲王,是皇上的亲弟弟,在朝廷中说话非常有分量,我相信由他举荐,陛下肯定会重用你!”
江修强摆摆手:“不必劳烦睿王那样麻烦,往后你跟了我自然是要与旧人少接触的好,我的前程岳父大人和我舅哥自有安排的。”
这都已经改口了?!
江晚宁和杏儿都要被他的厚脸皮镇住了,这脸皮可比城墙拐角处还厚出三百里。
江晚宁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你们在说什么呀,我爹那日没认出我这个女儿来,当时不是怀疑他老年痴呆了么。”
“第二天他上朝,陛下专门派人给他把脉,说他这记性确实差了,批准他恢复休养身体的,你们不知道?!”
“他现在年纪大了,是该歇息歇息了,所以这朝堂上的事,他怕是没什么话语权了。”
江鹏飞和江修强面面相觑,这几日那位相国老爷确实没怎么上朝,整天忙着跑小妾的娘家的。
难不成江浩文这棵树真的已经老了?不中用了?!
江晚宁把这父子二人的表情尽收眼底,接着道:
“可睿王不一样呀,他年轻,身强体壮的,还是皇亲国戚,陛下怎么着也不会让他给罢官了吧,你这般聪明识时务的人跟着他一定能出人头地的,没准江家下一个相国就是你呢。”
“对对对,睿王爷有出息。”江鹏飞连连点头,要说识时务,他是头一个。
本来就是为了谋官职才跟江鸿远打商量的,现在江浩文靠不住,他肯定得另寻门路。
江修强见自己爹这般说,亦随着点头。
并且江晚宁这顶高帽给他戴的太高,一下就把他给砸晕了。
这会子江修强满脑子都是自己成为相国的事情,也对,江家能出一个相国,就能出第二个!
他就是第二个!
见这父子两倒戈的如此快,江晚宁扬着手里的信给大伙看:“所以堂哥,你用这个法子递信真的太聪明的!”
“你看你把江鸿远要挟你的事写得清清楚楚,甚至连相商的酒楼都给写出来了,这简直就是力证啊!”
江修强又懵了,他分明写得是邀约信的,怎么江晚宁一直说是求救信呢,这字都已经显露出来了她怎么还这样说?!
是不识字吗?
待江晚宁把信纸绕过他面前时,江修强定睛一看,眼珠子都快下来了。
怎么回事?!
他分明用牛乳写了隐秘的求爱信,怎么变成求救信了?!
这种用牛乳书写的法子是江鸿远告诉他的,并且当时江鸿远保证,这世间知晓这个方法的人加上他不过三人。
用这种隐秘的法子传私会的密信更有说服力,可他写的时候真的是按照江鸿远给的求爱信写的啊!
但此时的信纸上,那些发黄的字当真是他控诉江鸿远罪行,与江晚宁说的一字不差!
江修强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他失忆了?!当时他写的是求救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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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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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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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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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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