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宁哽住,她从未把谢辰瑾当成夫君看待过。
才开始心里想的是怎么在睿王府在他的手底下保住小命儿,现在想的是什么时候给他解了毒,就跟他和离,远走高飞,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游历一把。
“我就跟太后您老人家说说,其他人哪里知道‘味道’的线索哟。”江晚宁打着哈哈,
太后耷拉着眼皮,声音带了些丧气和忧愁:“所以你是想让哀家承认哀家的长孙想杀哀家的小儿子?!”
江晚宁一怔,心里无端沉重起来,她站在客观的角度上去看,就是几个皇子和皇叔之间争夺皇权,却忽略了太后是实际当事人。
这里面每个参与者都是她至亲血脉,不管谁起了歹毒心思都是她不愿见到的局面。
“母后您吃核桃,补脑。”江晚宁殷勤的把剥好的核桃摆在太后面前,转移话题。
“现在安平郡主回来,听说她从小长在您身边,犹如半个女儿般亲密,这下可好了,她能多陪陪你了。”
太后轻哼一声:“怎么你照顾哀家这老太婆照顾腻了?这就想推给别人了?”
“没有没有。”江晚宁矢口否认,今个太后太敏感了,像个矫情的小姑娘,随便一句话都能想偏。
“她嘛回来了有她自己的事情要忙,这不去去皇后那里再看看淑贵妃,也忙的,什么时候得闲了瞅哀家两眼就行了。”
在朝堂和后宫之间混了一辈子,太后一眼便看出此次守孝回来的李安平变了太多,她无从置喙李安平做法的对错,只是在心里默默疏远了这位‘女儿’。
“行了,今个你也来过了,该回去了。”太后突然疲惫得很,挥着手把江晚宁往外赶。
“等等!”江晚宁走到她身边,握住太后的脉搏,“让我再检查一下你的身体,看看要不要调整药方。”
她眨眨眼,太后的脑部影像在她眼前出现,手术修补的地方恢复良好,其他地方的栓塞也有逐渐变小消失的迹象。
“恢复得很不错,目前的药不能停,至少得往半年以上吃。”
说到这里江晚宁又想起一桩事来,她微俯下身子在太后耳边道:“所以上次给您下毒的人您也知道是谁咯?!”
“诶,你这小妮子!”
说完没等太后开骂,江晚宁急忙直起身子退后几步,在自己嘴巴上轻拍了两下。
“臣媳口无遮拦,您老人家不用理会不用理会。”
接着一溜烟的跑出了寿康宫。
太后看着她仓皇离开的背影,轻声叹道:“这丫头聪明归聪明,到底没有经历过历练,心思浅了些容易遭人算计,让红衣平时多留意些相府的动静罢。”
此时睿王府中,七皇子宁王乐呵呵的提着俩蛐蛐来探病。
他没料到谢辰瑾伤的这样重,待看到谢辰瑾浑身渗着血的纱布,包的像个木乃伊似的躺在床榻上,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皇叔,这是谁干的!给侄儿我说,我定然为你报仇!”
宁王一边骂着一边把装着蛐蛐的木笼子往桌上一放,颇为惋惜地摇摇头:“我还专程为皇叔挑选的常胜将军呢,可惜了可惜了。”
思明端着茶点进来,接过话头:“不可惜的,太医说我家主子再过两天便能起身活动了,到时刚好提着这俩小玩意儿去晒太阳。”
“两天?不够的。”宁王眼睛滴溜溜的把谢辰瑾从头看到脚,“看这模样至少得五天。”
他说着眼睛不舍的转到木笼子上,脸上堆着笑:“皇叔,蛐蛐这东西两天不练就蔫吧了,若是您没时间的话侄儿可以先拿回去替您保管,帮您练着,嘿嘿。”
“切,宁王殿下您就是舍不得您这两小祖宗!”思明一语道破天机。
这个宁王殿下年纪不大,玩乐的花样倒是翻飞,从斗蛐蛐斗鸡到赌石赌茶,从紫砂壶到盘手钏,各项文玩玩得飞起,溜的不得了。
“诶,有什么舍不舍得的,往后本王怕是这没时间陪我这些小宝贝们了。”
宁王委屈巴巴的取下手腕上被磨得程光发亮的文玩核桃手钏,叹声叹气。
谢辰瑾看了看安静的院门,有些心不在焉:“何故?谁还能不让你玩了不成。”
自江晚宁跟着安平郡主入宫已经两三个时辰了,也不知她这一趟入宫情况如何。
“皇叔你不遇刺了嘛,父皇知道后雷霆大发,说要调查凶手,谁知哥几个全都当鸵鸟,父皇便把这责任推到我头上了。”
宁王摊开手,苦着一张脸,“明日侄儿我就要去京兆尹府上任了,皇叔您说我这、我这……诶,我还想多活两年呢。”
谢辰瑾让人把他的后背垫上靠枕,半直着身子:“你父皇只不过是见你整日无所事事,给你个任务让你历练一番而已,又没说让你立下‘军令状’查不出来提头相见,不过是耽误你几天玩乐时间而已。”
“诶呦喂皇叔!”宁王嚷了起来,“你跟我还说这种官方说辞?!我用脚指头想都能把幕后指使人给推出来,父皇他自己不愿得罪哥哥们,就让我来担这得罪人的名头。”
宁王说着说着心里一片悲凉,觉得自己身为皇子的好日子已然到头,心酸的马上就要流下泪来。
谢辰瑾淡淡笑着,没有发话。
现在皇上弄得这样大张旗鼓,还专程找个皇子监督此案,不过是‘睿王遇刺’一案在朝廷和坊间引起了巨大的关注。
在这种舆论环境下,皇上给他一个心理安慰,给世间百姓一个交代罢了。
选择宁王主要是因为他不受宠,一无强大的母妃家族做支撑,二无显著政绩,一个小小的皇子,届时此案不了了之,查不出凶手的时候,责罚起来无负担。
“皇叔,你说我该怎么办才能卸掉这职责呢。”宁王愁眉苦脸,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谢辰瑾,“不如明个我向父皇举荐你如何?让你担任此案主理!”
“乱来!”谢辰瑾轻斥道。
皇上选着宁王就是奔着最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结局去的,若换了他这个受害人为主理,岂不是没法收场了。
他的眼睛不停地往外瞟着,宫里宫外如此注重睿王府刺杀一案,江晚宁又是在此时被人拉入宫,别有人想从她那里做什么文章。
思明知晓自己主子的心思,在瑾康殿和王府大门来回跑了好几趟。xiumb.com
这次进门时眉梢带着喜色:“王妃回来了!”
“既然皇婶回来了,侄儿便先行告辞了。”宁王听闻便要离开。
江晚宁从王府门口一路小跑着过来,她刚才在寿康宫为太后复诊时突然发现一丝不对,她得赶紧在谢辰瑾这里求证一番。
她刚跑到瑾康殿门口便看见一身形偏瘦的少年立在门口恭敬地对着她行礼。
“见过皇婶。”
“见过见过。”江晚宁心里有事儿,风一般的从宁王眼前跑过,根本没看清是谁在给她打招呼。
“等等,你不是那谁嘛。”江晚宁一个急刹车扭过头看着他,嘴巴张成了‘哦’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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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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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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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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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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