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辰瑾带人住在成山家的这几天早与桃娘接上话,同时通过桃娘与江晚宁相互交流了信息。
桃娘日日过来与江晚宁闲话,表面看似与之前无异,实际早把全部信息传递。
江晚宁这才知道江晚歌此前的那个孩子刚生下来没多久就夭折了。
远在犬戎内部的江晚歌深知身为一个大凉人若想一直获得恩宠有多难;
为了巩固自己的王后之位,她在打听到江晚宁有孕后便也佯装有孕,每日以厚棉絮塞进衣物里戴在小腹上。
同时收买了身边的犬戎巫医,寻找江晚宁的下落,就等着有朝一日江晚宁临盆,她过来把孩子带走。
江晚宁给谢辰瑾的信是让他早点过来与她商议对策;
而她入住里正家的当天,知道幕后人是江晚歌,知晓江晚歌的意图后便在心里做了周祥的计划。
既然她想要孩子,那就给她一个孩子;
既然她想看到自己因失去孩子痛苦崩溃,那就如她所愿,配合着她演一出戏!
襁褓里的婴孩儿还在安睡,江晚宁忍着阵痛很快也把腹中孩子生了下来。
“王妃,如您所愿是个小公主呢。”碧叶把孩子洗净放在她面前,与她贴了贴,含泪道:“王妃辛苦,每次孩子刚出生就要被迫与孩子分离。”
江晚宁看着她:“有你们亲自照顾我很放心。”
“并且为了孩子以后能平安顺利的长大,此时的这点分别没什么。”
时间紧迫,容不得她们感怀哭泣。
碧叶与碧枝赶忙把怀里的孩子抱走,将竹篮里的男婴放在江晚宁身边。
屋子里一切都准备好后,桃娘抱起男婴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背,男婴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里正刚好带着江晚歌到达门口,他微错愕:“宁娘子生的蛮快。”
段氏亦走到门前:“是挺快的,我水刚烧好没多久,只瞧着里面的人过来端了两三盆水进去,孩子就出来了。”
江晚歌不以为意的冷笑,这是江晚宁的第二个孩子了,可不会快一些么。
房门在此时‘吱呀’一声打开了,桃娘抱着啼哭的孩子对门外人报喜:“段婶子,宁娘子生了个男孩!”
“你瞧这哭的声音多大,往后肯定是个健壮的小子!”
女子对于新生儿都是抱着期待与善意的。
段氏扒拉着襁褓往里瞅了一眼:“是个大小子哩,这小圆脸鼓囊囊的。”
桃娘道:“我去让孩子吃口奶水去,想来这会子宁娘子也收拾清白了。”
她刚要转身,江晚歌上前一步拦住了她。
桃娘疑惑的看着她又看向段氏:“段婶子这是你家亲戚?之前没见过哩。”
段氏顿了顿说:“对,我家远亲呢。”
“今个白天才过来,你忙着宁娘子那边没注意到也正常。”
桃娘朝江晚歌客气点头算是招呼。
“我抱抱孩子。”江晚歌说着把孩子从桃娘手里抱走。
而后轻声逗弄着哭泣的孩子一点点往外走。
桃娘跟在她身后,忍不住说:“这位姑娘,孩子还太小不能走太远的。”
“出来报喜就在门口站一会儿就行,不用去别的地方。”
段氏拉住桃娘道:“但凡女子瞅见新出生的孩子都喜欢。”
“你瞧她也是有身子的人了,估计这一抱就想到自己腹中的孩子了,你就让她多抱会儿呗。”
“倒是你,忙活了大半夜赶紧歇一会儿,我在厨房熬得有粥,我给你盛一碗去!”
桃娘推辞:“不用不用,我不饿——或者我把孩子抱进去了再自己去厨房吃——”
“走嘛,就让她先抱着新鲜一会儿。”段氏把桃娘往厨房拖,“反正都在我家院子里还能走到哪儿去!”
桃娘道:“也是,不过让人家姑娘抱着总是不好,会累着人家的。”
她脚下往厨房走,脑袋不停往后看。
段氏把她拉进厨房后摁在小凳子上:“担心啥,好好喝粥,等会儿再给宁娘子端一碗进去,她累了一晚上正是饿的时候。”
“好。”桃娘一口暖和的粥下肚疲惫少了一半,开始与段氏聊方才生产过程。
都是生产过的女子,聊起这方面的话题就像打开了话匣子。
就在桃娘聊的正尽兴时,江晚歌已经带着孩子上了马车,一路往犬戎狂奔。
原本江晚歌想的是,只要装作有身孕,到时候不管从哪里抱个孩子回来都一样。
但江鸿远提醒她,得找个母亲与她容貌相似的,这样以后孩子长大了旁人不会怀疑。
一番斟酌后江晚歌便把目标集中在了江晚宁身上。
她们二人同父异母,多少是有些相像的,同时还带了些血缘,若能把孩子拿到身边自己养,肯定比较容易与她亲近。
当然她心里还有个阴暗的想法,那就是,初生的孩子是一张白纸。
若能把这孩子养的一生与大凉与江晚宁夫妻二人为敌,那才是真的让人痛快!
马车上,江晚歌把孩子递给旁边坐着的奶娘,面带嫌弃的将手在丝帕上蹭了蹭。
江晚宁的孩子,她喜欢不起来。
奶娘抱着孩子便开始喂奶,啼哭了一路的婴儿才停止哭泣。
江晚歌翻了翻眼:“可算消停了,吵的我都耳鸣了。”
“往后少把这孩子往我跟前带,看的我眼睛疼。”
奶娘一一记下。
马车很快到了犬戎,江晚歌的帐篷里同样一派生产的场景,只不过替她躺在床上的是一位心腹宫女。
那宫女见她回来后停止了哭喊,朝她施礼。
“王后回来了。”宫女白草掀起眼皮看了一眼江晚歌忐忑道,“王上今晚去玉夫人那里了,奴婢尽量把王上请过来。”
江晚歌瞧着帐篷中央备好的热水血水剪刀产婆等接生相关的人与物幽幽叹了口气。
“你去请罢,只让人通报一遍就成,然后就在外头等着,等到天亮王上自个儿从玉夫人帐篷里出来了再给他报喜。”
“是。”白草领命退下。
江晚歌换了身衣物带上孕产妇佩戴的抹额躺到床榻上。
奶娘抱着孩子站在她旁边,犹豫了一会儿问:“王后,奴婢与小王子去隔壁了?”
江晚歌眯着眼:“去隔壁作甚?!留在这里等王上!”
奶娘小声反驳:“您不是说要奴婢带着小王子走远些么。”
“往后!本宫说的是今日以后!”江晚歌咬牙,“你听不懂人话?!”
奶娘急忙抱着襁褓走到帐篷一角,尽量把自己和孩子缩起来不让江晚歌看见。
这厢白草刚到玉夫人的帐篷前就被门口的两名奴婢拦下了:“王上有令,任何人不得打扰。”
白草道:“两位姐姐行个方便,麻烦进去通传一声,王后娘娘提前发作眼下正在临盆,还望王上过去看看……”
一名奴婢打断她的话:“王后临盆要王上过去作甚?王上又不能替她疼替她生,我们玉夫人是实打实的心口疼需要王上揉揉才能好的。”
另一名奴婢跟着说:“既然王后那边忙得很,你还过来作甚?赶紧回去守在旁边去啊。”
“省得王后别突然血崩之类的伤了贵体,你身为头等宫女还得受罚。”
白草气的不行:“你你竟诅咒王后!我一定会向王上禀告的!”
门口两个奴婢哂笑:“好啊,那你就等着罢,等王上出来你好好禀告。”www.xiumb.com
说完不再理会白草,也根本不进去喊人。
白草似乎在赌气当真站在原地不动弹。
此时琉璃村里,桃娘喝了粥找了半天都找不到江晚歌和孩子,吓的腿都软了。
“段婶子你家这远亲把孩子抱哪里去了?”她抓住段氏胳膊不断追问。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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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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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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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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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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