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瞅你们一个个平时人五人六的,现在跟小孩子抢肉吃,脸呢!”
“刚大牛也说过了,这小野猪是他和他弟用命换的,有本事你们也用命换去啊。”
“不然你们一个个的在桃娘家院子里流点血也行,至少得留点什么罢,光动个嘴皮子就想讹人?”
“真不知道你们这些年跑外头学了些什么!就学了自私自利欺负女人了?!”
里正毕竟是秀才出生,像郑婶子那种粗鲁的词汇他说不出来,只能把自己最大的愤怒融入到这些平凡语言中。
这些人心里的阴暗面被里正明着挑出来,各个都面面相觑,多少有些尴尬。
“欺负人家女子确实不太厚道。”人群最后有人小声嘀咕。
其他人跟着低下头往后退了几步。
大多数人就是这样的乌合之众,自己内心里有恶有善,但善恶何时做主导完全看当时所在的环境与身边人的教唆。
方才大家一起向桃娘发难,其中有些人本身就是拒绝的,但抵不住有肉的诱惑,也不想太过特立独行,那样显得不合群,便跟着一起过来吆喝两句。
现在里正的一通喷,让大家都醒悟不少,有的人想在这一时间挽回自己的颜面,掩盖方才自己散发的阴暗面,特地掏出碎银子说:
“里正,你可别骂我,我不是过来抢肉的,我是过来买肉的。”
“你瞧,我都带着银子过来的呢。”
这话假的很,村子里是有屠户的,虽说肉少且买的贵,但总不至于没有,不至于需要跟桃娘买野猪肉。
但得饶人处且饶人,里正很明白这些人此时是需要台阶下,便主动与桃娘道:
“桃娘,你看你家野猪肉也不少,能卖不?”
“大家都没吃过野猪肉好奇嘞。”
桃娘感念里正过来解围,也明白现在她的危机已差不多接触,但这些村名多少是要打发点才行的。
是以她主动去后厨把野猪肉搬了些出来。
“昨个我刚好打死了一头大野猪,这头就直接买给大家了,不过我也没有称,你们谁想买就看着块头给,成不。”
桃娘说完就有人上前把碎银子往她面前一丢,随手拿起一块猪肉也不看重量,就急冲冲走了。
好像如此这般不在乎银钱与货物对等的做派才能显示出他心里没他念。
当然也有正儿八经看重量付钱的人,桃娘都一一按照银钱数量分割猪肉。
等围观的村民们都走完后,桃娘把大砍刀往地上一扔,捂脸痛哭起来。
“这都叫什么事儿啊,大家原来不是这个样子的啊……”
她哭的委屈又伤心,把刚才心里的害怕尽数倾泻。
等情绪释放的差不多了,她才想起来与里正道谢。
里正不好意思的笑笑:“是你家宁娘子喊我过来的。”
“她说她大着肚子不便去人多的地方,就叫我怎么说,怎么做,然后把我给推到你家院子里了。”
桃娘抽泣着说:“哦,我说里正怎么这般大胆聪慧了,原来是我家宁娘子教的。”
里正:“我原来也没怎么怂过吧,也都大胆的罢……”
桃娘没再理会她,问:“那宁娘子呢,她大着肚子确实不能去人多的地方,里正把她安排到哪里了?”
“就在槐树下呢。”里正抬手一指眼睛一瞟,愣了,“诶?人呢?”
“刚才我过来的时候她就站在槐树下的,这会儿怎么不见了?”
桃娘伸长脖子吆喝着去找人。
“宁妹子!你在哪儿!”
还没等她喊两句,江晚宁扶着腰身从路边一处长满杂草的地里走了出来。
“我在这。”
桃娘好奇:“你怎么从这里出来的?”
她定睛一瞧,江晚宁衣服上全是杂草,裙裾也有几处不太整洁。
“怎么了?这是摔了?”桃娘大骇。
江晚宁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桃娘瞬间反应了过来:“小解去了?”
“啊。”江晚宁说,“我们回去罢。”
桃娘应着边与她说方才形势的凶险与自己内心的害怕,边与江晚宁道谢,谢她及时喊来了里正。
在她们身后不远,江晚宁走出来的那片草丛里,郑婶子正睁着骨碌碌的眼睛瞪着上空。
她想自己爬起来,可四肢僵硬麻木,动弹不得,骨折的腿还很疼;
她想喊出声呼救,可嗓子里发不出任何一点声音,只能一开一合的长着嘴巴。
这个宁娘子对自己做什么了?!
郑婶子心里把江晚宁啐骂了千万遍,她刚才不过是顺着江晚宁的手指去看院子里的里正,心里一直祈祷着村民们别听里正的,直接冲进院门去。
就在她翘首期盼时,忽然觉得脖颈处针扎似的疼痛,整个人的神志便恍惚了起来。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跟着宁娘子走进了这片草地里,手脚不得动弹,宁娘子一根手指头就把她推到在地。
郑婶子以为宁娘子是看出村民们是她鼓动来的,要来找她算账。
就在她闭眼等待宁娘子的暴击时,外头桃娘的声音响起,身边一阵窸窸窣窣,等她睁开眼,宁娘子已经不见了。
看来已经是和桃娘一起回去了,这是不准备找她算账了?可她怎的还动不了?
郑婶子在心里大骂,一遍遍试着,直到后半夜她的嗓子才像破锣一样吱吱呀呀的喊出来。
可她这声音并没有喊来救兵,反而把夜里在林间出没的兽给喊了出来。
郑婶子仰面躺着,听到耳边的动静,转眼去看,余光出现一匹野狼的身影。
那野狼像是饿了好几天,嘴角流着口水,一步步朝郑婶子而来。
郑婶子魂儿都快吓没了,呼救的声音卡在嗓子眼里,连呼吸都快停止了。琇書蛧
那野狼感知到草地里有东西,附身去嗅,当它闻到郑婶子肩身时,郑婶子浑身忍不住的哆嗦一下,身下当即传来一股尿骚味儿。
她这是吓尿了。
野狼的闻嗅还在继续,郑婶子都能感觉到狼的口水滴到了她的额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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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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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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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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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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