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山十五六岁了,在回来避难前已经在酒楼里当帮工了,平时看着大牛他们都觉得是看小屁孩儿,话都不愿与他们说的。
现在要让他一个大人带着三个孩子玩,他心里一百个不乐意。
“娘,你昨个不是才与大牛娘吵架么,今天让我带他们玩,不合适吧;再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搬东西出力气可以,抓鸟这种需要巧思巧劲儿的我不行。”
郑婶子瞪着儿子:“不行就去学!赶紧带着他们去抓鸟!”
“成天窝在家里除了吃就是睡!回来好几天了碗都不见你刷一个……”
见她有一发不可收的势头,成山急忙跑了出去。
“大牛!去抓鸟不?”他更不愿意待在家里听自家娘啰嗦。
大牛见隔壁家的大哥哥喊自己,看了二狗和小虎一眼默默摇头。
成山本欲放弃回家,转身看到郑婶子的黑脸,决定还是稍微努力一下的好,他堆着笑脸对着大牛三人喊:“前几天看你们设陷阱抓鸟了,好像真抓到了几只,就不能教教我怕?”
那天吃了烤麻雀后江晚宁就教了几个孩子用扫帚木棍抓鸟的法子,大牛他们试了几次后当真抓了几只。
当时把几个孩子乐得不行,现在听外人说起,内心想要炫耀的心思就憋不住了。
小虎率先接话:“对!我抓的最多!我可厉害了!”
“当真?我不信,除非你当我的面抓。”成山说,对付这几个小孩子他不在话下。
大牛他们被激起了好胜心,拿着扫帚木棍往附近林子里跑。
郑婶子得意的笑笑,她又观察了一会儿桃娘与江晚宁的屋子,确定屋里一片安静后轻声吆喝着把鸡放出来赶进了篱笆地里。
大牛他们一去就是个把时辰,郑婶子看着鸡吃的肚子圆滚滚才依依不舍的把鸡带走。
第二天,郑婶子起来后兴冲冲的去鸡窝捡鸡蛋,按照以往的经验,昨个儿吃饱今天能足有三个蛋的。
只是她一进鸡窝便被面前的景象吓坏了,别说鸡蛋了,五只鸡东倒西歪,鸡窝里全是稀鸡屎。
“我的乖乖!”郑婶子心疼得不行。
全家上下就带了两袋糙米,五只鸡崽,好不容易等鸡长大就等着吃蛋吃鸡肉的,现在鸡蛋没下几个,鸡没了。
这往后的日子没法过了!
她在心里哀嚎了片刻后,拎起一只快死的鸡跑到了桃娘家把门拍的咚咚响。
“你怎么回事!吵架吵不过就对鸡动手?”
门一打开郑婶子就把鸡往桃娘面前晃了晃,“说!你对我家鸡做什么了?它们拉稀的都要死了!”
桃娘无辜的很:“郑婶子说的什么话,你家这几只鸡成天像宝贝疙瘩一样在家藏着供着,它们拉稀管我什么事儿。”
“我又进不去你家,要我说估计就是你把它们在家闷太久,闷出鸡瘟了。”
郑婶子道:“哼,哪怕有鸡瘟也是你家的原因!”
“我不管,反正你要赔我!如果没鸡就赔钱!或者赔粮也行!”
桃娘不依:“凭什么我赔?”
“我家的鸡这几天除了你家篱笆地里的东西外再没吃其他的,我不找你找谁?!”郑婶子说的理直气壮,“肯定是你吵架输了就往地里洒巴豆,害鸡的!”
桃娘快要气笑了:“好你个不要脸的,前天说没偷吃我家种子,今个又堂而皇之的说偷吃了,偷吃的还要找我事?你好大的脸!”
眼瞅着两个人的口水仗马上又要打起来,江晚宁伸着懒腰打着哈欠从隔壁屋走了出来。
“好吵。”
桃娘带着歉意笑笑:“不好意思,把你吵醒了。”
郑婶子朝江晚宁看看,又把手里的鸡往她面前一怼:“就你成天在篱笆地里扒拉,肯定是你下的手!”
“你是不是往地里洒什么巴豆了?”
江晚宁揉了揉眼睛,很是从容道:“没有,我并没有洒巴豆。”
她顿了顿:“我专门下的毒,就是针对家禽之类的毒药。”
郑婶子睁大双眼:“好啊!原来是你做的!”
她本想对着江晚宁吵或者使用祖传法子抓头发打架,但眼睛在看到江晚宁的小腹和她脸上带着的笑意后心里无端犯了怵。
同为女人,她明白孩子对母亲的重要性。
若她与江晚宁在推攘间伤着了孩子,江晚宁怕是会找自己拼命。
“你为啥要给我家鸡下毒!”郑婶子往后退了一步,掐着腰喊。
她也怕江晚宁自己摔倒了反讹她一口。
江晚宁轻笑出声:“婶子说的什么话,村子里鸟多,我是怕乱飞的鸟儿啄我地里的种子吃才洒点毒药的。”
“谁知道会被你家鸡给吃了。”
“诶,这或许就是阴差阳错吧,或者……算是你偷偷放鸡吃种子的报应。”
郑婶子快气晕了,就在这时她手里的鸡扑腾了两下翅膀,好像人类的回光返照。
江晚宁指着鸡惊呼:“呀,它还在下蛋呢。”
郑婶子一瞧,一颗鸡蛋正卡在那里不上不下,就等着鸡用力。
她想用手去抠,桃娘在一旁啧啧感叹:“这怕是最后一颗蛋了吧,往后怕是就没鸡能下蛋了。”
“不过这五只鸡还是能吃一段时间的,可以了。”
简单的话说的郑婶子肝儿都疼了,杀鸡取卵,可不就说的是她现在么。
鬼知道他们一家子还会在此避难多久,鸡死了吃了就没了,往后就再没鸡蛋了,也没法再孵出小鸡了。
她现在觉得即将要死的不是她手里的这一只鸡也不是家里的五只,而是好几百个鸡蛋和好几十只破壳的小鸡崽儿。
“你……你们……”郑婶子气势汹汹,然而下一秒就带着哭腔,“得赔我鸡……”
“我不管,是你下的毒药你就得把鸡给我治好,我不要钱也不要粮了,就要我的鸡……”
江晚宁看着她:“不对。”
“啊?什么不对?是你下毒的我找你赔,对得很!”
江晚宁眨眨眼:“态度不对。”
“你现在不是找我赔,是求我治。你得认清事实,摆正态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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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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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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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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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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