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浩文刚睡着就被喊醒,情绪濒临着崩溃点,他闭着眼紧抱着被子装死。
身边的推攘之意并未停,江浩文吭吭唧唧喊了起来:
“俏俏,好闺女你就饶了爹爹罢。”
“今个儿白天折腾了一天你已经很累了,赶紧回去歇息行吗。”
“爹肚子这会儿才消胀,真的什么都吃不下了,你明天再给我做东西吃行吗。”
他都已经被折腾出心理阴影了。
“等我明天睡醒,我肯定会好好吃你做的饭!一定不会再让你帮忙喂了。”
被人掰开嘴硬塞进去很难受,还不如自己慢悠悠的吃下去。
“喂!老头子你醒醒。”江泰祥扯着他的耳朵,“我不是江俏俏,我是江泰祥。”
“我管你是谁呢,先让我睡个好觉行不行。”江浩文摆着手去挥大身边的人。
下一秒他一个激灵坐了起来:“谁?你是谁?祥儿?”琇書蛧
一片漆黑里江浩文睁大了双眼努力去看面前的人。
当他确定面前是位少年,且轮廓似曾相识时,整个人都惊得说不出话了。
“祥儿?江泰祥?你是祥儿?”
他抱着江泰祥又哭又笑,“你是爹爹的好祥儿对吗,真的是你?”
“你还活着?你是过来救爹出去的吗?”
“这里是地狱你得把我给救出去啊,你两个姐姐不是人,成天折磨我!”
江浩文现在觉得现在一切都是做梦。
他一直被江晚宁江俏俏打,太害怕了,所以才会把希望寄托在一个很久没有出现的儿子身上,
指望着这个儿子救他出苦海,但潜意识里他像是知道此情此景并不会真的出现。
便想着既然不能真的离开,不如趁机抱着这个不知在哪里的儿子哭一哭,缓解缓解心头的压力也是好的。
毕竟再睁开眼,江俏俏就要出现了,他又要开始受难了。
江泰祥这些年一直是与白姨娘通信报平安的,并未与江浩文直接书信沟通。
且因为江浩文与白氏这几年的关系并不怎么好,白氏收到了信后也很少主动与江浩文说。
而江晚宁那边,江浩文更是懒得去询问,懒得与江晚宁打听。
弄的这些年江浩文独自在心里揣测了许久,一直在想江泰祥是不是被摄政王府的人给弄死了。
但又看白氏与江晚宁的关系没有恶化的样子,便稍微放了心。
可到底是一直没有江泰祥的消息,身为父亲他说不担心是假的。
如今在这大半夜里见到,不是梦还是什么呢。
“爹,你冷静些。”江泰祥沉声说,“我是来接你离开京都的。”
江浩文怔愣了一瞬:“祥儿你…”
他伸手去摸面前人的脸,等手触碰到温热的皮肤后放声大哭:“真的是人?不是梦?!”
他哭着说,“你是过来接我走的?真的?”
看来老天听到了他的祈祷,不想让他再受折磨,所以派亲亲儿子过来了。
“是。”江泰祥心里也感怀不已,但他知道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他们得赶紧离开才行,不然等天亮谁都走不了!
“是鸿远哥让我过来的。”江泰祥道,“爹你别哭了,赶紧起来穿衣服。”
江浩文还在愣:“鸿远派过来接我的人是你?!”
“那些他们让我去做但我没有去做的事,是你做的?!”
“把莫家搞成那般模样,搅得京都风云大乱的人是你?!”
“你什么时候与他们见面接洽的?他们现在在犬戎,在为那边做事,你也是的吗?”
劲爆消息一个接一个,江浩文感觉自己脑子要不够用了。
江泰祥点头道:“是,鸿远哥和晚歌姐派我过来的。”
“这些天京都的事也是我做的。”
他用仅剩的一只胳膊去拉江浩文起床:“有什么问题我们路上说,现在要赶紧离开。”
江浩文顺着他的劲儿起身,准备去拉他时发现江泰祥只剩下了一个胳膊。
“祥儿你这……”
江泰祥沉着脸:“没什么,快走。”
江浩文也知道若到了天亮,江俏俏又要过来折腾他,心里害怕得不行。
他随意套了件衣服后,跟着江泰祥身后在相府里东拐西拐。
最后两人在一个废弃的杂物间前停下了。
“爹,这杂物间紧挨着外墙,墙角那边被我挖了一个洞,咱们只要从这里洞里钻出去上了马车就万事大吉了。”
这些天江俏俏很多时候只在府门口守着,看是否有人进出。
府里的人到底还是在乎着江浩文这个老相国老爷,并没有日夜不休的监视。
很多时候只要江浩文不往外院走,就没问题。
所以江泰祥才特意找了个内院杂物间,挖洞当出口。
“好!”江浩文丝毫不嫌弃杂物间里脏乱差,推开门猫着身子就钻了进去。
江泰祥也跟着一道走了进去。
黑夜沉沉,掩盖了一切阴谋。
次日一大早,江俏俏带着十包药晃晃悠悠的来到相国府。
一通忙活后,她拍了拍江浩文紧闭的房门门:“砰砰砰!”
“我爹起床了。”
“我今个早上给你准备了美味的养生粥。”
江俏俏打定主意了,今天已经要用十包药熬成的一碗粥问出所有情报。
她才不管冯沉香说的什么短期内不能频繁使用的叮嘱呢。
反正她要短期内拿到一个结果,去给大姐姐汇报,其他一切与她无关。
再说了,江浩文都已经不是相国了,现在就是一个普通的小老头而已。
脑子损伤没什么大要紧的。
大不了,她到时候出钱找人侍候他嘛。
房间里没声音没动静,江俏俏把耳朵贴在门上越听越不对劲儿。
她一脚把门踹开,里面空空荡荡。
“人呢!”江俏俏问四周护院。
护院们面面相觑,接连摇头:“不知道啊,昨天老爷进房间后就没出来。”
“我们也不知道人在哪儿啊。”
江俏俏:“没出来,那里面的人是飞了?”
“你们是不是包庇,把人给放走了?”
护院们皆否认:“没有!真的没有!”
这位俏俏小姐的审问能力堪忧,他们任何一个都有可能被屈打成招。
“真的没有?”江俏俏开始问话,她几乎把满院子的人都喊了过来。
没有一个人能回答的出她的问题。
每个人的答案都是‘不知道’‘没看见’。
若说江浩文手头有钱,可能买通一两个人,但一下子把院子里的所有人买通,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到底是从哪里逃跑的?!
肯定不会是大门,相国府门口哪怕她回去歇息,都会让小申守着。
若江浩文是从大门出去的,早就被小申抓住了。
“搜!把整个院子翻个底儿朝天!”
很快,小申把江俏俏领到了杂物间前。
“真是狗爹!居然是钻狗窝逃跑的!”江俏俏头都大了。
大姐姐那边的形势本来就紧张。
若江浩文再过去与江鸿远他们会面的话,大姐姐岂不是一对三?!
太难搞了!
早知道她昨天就把江浩文的腿给打断!
此时的江俏俏还没有意识到杂物间的这个‘狗洞’非江浩文一人能挖的通。
与此同时,大凉的西北边,犬戎草原的深处一场有关‘黑巫婆’的仪式正在举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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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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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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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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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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