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边都是不能得罪的人,他这是要被逼死了。
他真想哭来着,可惜他是个男人,还是一个长得不怎么样的男人,要真哭起来怕只要满脸眼泪鼻涕、肥肉乱颤,没有什么梨花带雨、楚楚可怜,于是就放弃了。
一张脸皱得像是一朵微缩的菊花。
“秦……秦小姐……我……”
秦暖暖冷冷看着他,唇角勾起一抹薄薄的弧度,眉眼间满是锋芒,就等他回答。
那笑容看得人脊背发寒,院长接下来的话哪里还说得出口?
他咽了咽口水,再看看站在角落阴影里的邵九霄。
明明这个男人从始至终只说了一句话,可只要这个人存在,哪怕是一言不发,那种存在感仍旧是充斥着整个空间,强大的威压让人忍不住想要直接给他跪下。
院长思索。
在邵九爷和那个闫家之间必须要选择一个了。
否则,他等于是把两边都得罪了。
权衡利弊之后,院长心中早已经百转千回,不知道拐了多少个轮回,他黑豆似的眼珠子转了一个囫囵,这才轻咳了一声,腆着脸对着秦暖暖说。
“瞧秦小姐说的,我当然是帮着您的,就凭您和季老这个交情,季老可是交代了我要各方面都好好配合您的。”
说完这话,他拿起手机,当机立断给闫青理打了电话。
随便找了个借口,说是医院里有个VVIP病人出了情况,吵闹得厉害,让他赶紧过来一趟。
这个病人正好是闫青理全权负责的,他家还是闫家的世交,他逃脱不掉。
电话那头似乎是有些不太高兴,对着院长发了一顿脾气,院长也好声好气哄着他,闫青理也知道自己必须过来,于是发泄了之后还是答应着马上就来。
院长挂了电话,这才松了口气。琇書蛧
“秦小姐,我马上派人去门口等着,他一来我就把人给您带过来。”
秦暖暖呵了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我自己过去,先别惊动他。”
她说着,就往外走,一不小心踢到了倒在脚边挡着路的那个保安,像是才想起来的样子。
她眯了眯眼低头看着对方。
保安根本就不敢跟秦暖暖对视,卧在地上瑟瑟发抖。
“你……你别过来,你这是犯法的,小心我去告你!”
秦暖暖嗤笑。
“你跟我玩儿呢?你既然知道是犯法的,为什么要跟我打这个赌?换句话说,如果今天赢的人不是我,而是你,你是不是会逼着我给你一个年薪50万以上的职位,否则我就是不诚信,就是为富不仁。”
她满眼嘲弄。
脚尖在保安的身上点了点。
“所以,你本来就打定了主意,如果你赢了就是爬上枝头,从此实现梦想,走上人生巅峰了。如果你输了,也不碍事,反正我也不能拿你怎么样。敢情这是想空手套白狼?你觉得我想是智商不超过50的样子吗?”
保安真的哭了,满脸都是鼻涕眼泪,趴在地上一个劲儿得在地上对着秦暖暖拼命磕头。
地砖是大理石的,脑袋敲在上面发出砰砰的声音,听着就疼。
“秦小姐,求求你饶了我吧,是我不好,是我吹牛说大话,是我眼睛里都是钱,我就是地上蚂蚁,您就当我不存在,抬抬手把我放了吧,我家里穷,日子不好,爹妈生了七个姐姐才生出来我这么一个儿子,我爹妈不容易,您就放了我吧。”
秦暖暖看也不看地上那个保安。
“这会儿倒是想起来你爹妈了?”
她抬脚把挡在自己跟前的人一脚踹开。
“别挡路,别再出现在我眼前。”
她现在没空跟这种人浪费时间,转身就走。
那个保安趴在地上,虽然肋骨剧痛,不知道被秦暖暖踢断了几根肋骨,但是至少留下来一条命。
他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是放回了肚子里。
谁知道,从外面进来两个保镖,一人一边把他架了出去。
保安左右看看,挣扎着大叫。
“你们是谁,你们要带我去什么地方?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这是绑架,你们这是犯法的!”
可是任凭他怎么挣扎,都没有什么用,而是被塞进了一辆面包车里。
不知道开了多久,出城之后一路往北,一直到了一个荒郊野岭,他才被踹下车子,紧接着一直坐在他身边的保镖也下车了。
按住保安胳膊。
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声,直接把他的胳膊卸了下来,然后咔哒,又是一阵更加凄厉的惨叫声。
胳膊直接被装反了。
另外一只胳膊,也是如法炮制。
保安瘫在地上,像只翻不过身的王八,两只装反了的胳膊痛得他龇牙咧嘴,喉咙里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那个保镖看也不看他,直接上了面包车。
车子扬长而去。
保镖拨通了一个电话,态度完全没有刚才的冷漠残忍,而是带着几分尊敬的态度。
“九爷,事办成了。”
那边大概是什么也没说,直接挂了电话。
保镖却是一脸为了九爷尽心尽力的自豪样子,眼睛里都是星星点点。
而另外一边,邵九霄陪着秦暖暖去了住院部VVIP病房那一层。
秦暖暖就在病房里等着。
她并没有大半夜让病房里的病人转病房的特殊爱好,而是直接叫人把1405和1403的病房号给换了。
果然。
闫青理来得匆匆,并没有注意相隔的两间病房有什么问题,看见了熟悉的病房号直接就推门进去了。
病房里一片漆黑,就连厚厚的窗帘也都紧实得拉着,里面一点光都没有更看不清里面的景象,只能够隐约看见病床上一个鼓包,人像是已经睡了。
闫青理皱了皱眉,也没有觉得奇怪,毕竟这个病人病了很久,性情也很古怪,这种大晚上把他叫过来,结果自己已经睡下的事情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只是,今天闫青理在家有很重要的事,结果被逼着来了这里,他心情很是不好。
“赵先生?”
病床上的人没有什么反应。
闫青理更不爽了,他想也没想就直接走进了病房里,到了床边,伸手去推病床上的人。
“赵先生,醒一醒,你找我什么事?”
然而,他的手还没有碰到床上的人,手腕骤然被捏住了。
被窝里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了起来,修长细瘦的手指捏住了闫青理的手腕,目光里带着凛然的寒光。
有微弱的光从开着的病房门从门外照射进来,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少女那张艳色逼人的脸庞,眼角的一颗泪痣更是妖孽。
她笑了笑,冷冷道。
“干什么动手动脚,有话不会好好说吗?”
闫青理立刻察觉到了不对,甩开了秦暖暖扣着他的手,转身就想跑。
砰的一声。
身前的病房门被关上,彻底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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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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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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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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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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