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九霄知道她十分抵触这些,也不会主动告诉她,只是秦暖暖看起来还是情绪低落了一段时间。
毕竟,那个人是她的亲生父亲。
血肉亲缘,没有亲情,也有血缘。
她虽然恨他,可是对秦建业却不能像对待别的仇人一样。
进退不能,太难了……
把人送出去,让他自生自灭算了。
秦暖暖的心里有一杆秤,不一定符合现有的道德水平,只让自己问心无愧。
她小时候妈妈活着的时候是妈妈养的,妈妈去世之后就被秦建业送到了衡水村,被折磨了一年多,遇到了朱姐姐和朱奶奶,日子变好了,虽然没有山珍海味,但是那里有家的味道。
再后来,她救了邵九霄,邵九霄为了报答救命之恩,养着她,给她想要的一切,无条件宠着她,让着她,把她养成了小霸王。
她一直觉得,生她的是妈妈,养她的也不是秦建业,秦建业不过是出了一颗小蝌蚪,他们之间所谓的骨血亲情浅薄到了几乎没有。
只是,这么多年的爱恨,顷刻间解决了,秦暖暖本以为自己会很畅快,可事实上却心塞的难受。
邵九霄这几天一直陪着她,很担心。
有一天晚上,秦暖暖半夜睡醒了去倒水喝,路过书房的时候发现里面没有关灯。
进去关灯的时候,在邵九霄的书桌上发现了一些关于抑郁症的研究报告,男人甚至连最好的心理医生都列出了一张表。
时刻准备着。
秦暖暖怔愣了下。
这才意识到自己让邵九霄担心了。
她悄悄关了灯,回到了卧室里,钻进被子里抱住了那个男人。
秦暖暖的身上很冷。
因为自家小娇妻最近情绪不太稳定,介于小家伙多年前有自杀的前科,邵九霄晚上不敢睡得太沉,小娇妻一抱过来,冰冰凉凉的小手在他身上摸来摸去,邵九霄瞬间就醒了,整个人都精神了。
他皱了皱眉,转身把秦暖暖捞进了自己的怀中,捏着她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胸口给她暖一暖。
“怎么这么冷?”
小娇妻就小小一只,他圈起来,按在怀里,很快就暖和过来了。
秦暖暖蹭进邵九霄的怀里,冰凉的脸蛋在他温热的身上蹭了蹭,软软糯糯的声音几乎让邵九霄的声音都要化了。
“喝水去了。”ωωω.χΙυΜЬ.Cǒm
邵九霄抬头,看见床头柜上多了一杯水,伸手揉了揉秦暖暖的脑袋。
“以后别自己去,把我叫醒。”
秦暖暖眨了眨眼睛,纤长的睫毛浓而密,微微颤动了下,划过邵九霄的手背。
“邵九霄,你要把我养废了。”
一根手指刮过她的鼻子,低声轻笑。
“没事,我会一直养着你。”
秦暖暖瞟了邵九霄一眼,低声哼哼。
“那我要是被你抛弃了,岂不是很惨。”
她才不要。
邵九霄笑起来,把怀里的小家伙抱得更紧。
“舍不得。”
秦暖暖有些迷迷糊糊得打了一个哈欠,整个人都软乎乎的,像是困了,但是却努力撑着眼皮睁开眼睛看着邵九霄。
很久没有看见小娇妻这样粘人了,邵九霄捏了捏秦暖暖的耳垂,沙哑着嗓音说。
“睡吧。”
秦暖暖却是摇了摇头。
“我要听故事,没有故事睡不着。”
她的尾指勾着邵九霄的尾指,轻轻晃了晃,明明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可就是任性得要听故事。
邵九霄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擦过秦暖暖耷拉下来的眼皮,满脸无奈,低沉喑哑的声音在卧室里响起。
“我很小的时候是我母亲很辛苦把我养大,她身体不太好,却为了把我养大,被迫去做重活,在工地里和那些男人抢活干,搬砖头,搬水泥……”
秦暖暖从来没有听过邵九霄说关于他自己的故事。
她第一次认识邵九霄的时候,邵九霄就已经是能够只手搅动S城风云的大人物,把她护得结结实实,任凭她各种作都能顷刻间摆平。
她不知道,原来邵九霄的童年那么可怜,那么凄惨。
她枕着邵九霄的胳膊,眼睛一眨不眨得盯着邵九霄,听着他的故事,原本袭上的困意早就已经烟消云散了。
邵九霄并不是想要讲自己小时候的故事,而是想要说他第一次做生意的故事,只是他不太会讲故事,于是把故事讲得很长很长,但是不管是他小时候的那些苦难,亦或是他第一次做生意时遇到的困难和风波都深深吸引着秦暖暖。
她为邵九霄十二岁时母亲生病时,就要出去赚钱打工养活母亲和承担医药费而难过。
也为了邵九霄那么小就遇到那么多人的鄙视和欺凌而愤怒,最后更是为了邵九霄终于赚到了一笔钱而开心兴奋。
她的情绪随着邵九霄而起伏,仿佛将自己彻彻底底代入了其中。
直到邵九霄停了下来,秦暖暖才眨了眨眼睛问。
“然后呢?”
“讲完了。”
秦暖暖怅然若失,仍旧觉得不够,勾着邵九霄的手晃来晃去,一定让他再给自己讲一个。
邵九霄揉了揉她的脑袋。
“睡觉了。”
秦暖暖硬是不肯,赖在邵九霄的身上非要他再说一个。
“最后一个,再讲最后一个嘛。”
邵九霄实在是拿她没办法,只好从了她。
最终。
故事一个接着一个,秦暖暖越听越不想要睡觉,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窗户外面的天已经一片大亮,刺眼的阳光打在秦暖暖的眼皮上,刺得她钻进邵九霄的怀中闭上了眼睛。
“呜呜呜……”
大半个晚上没睡觉的秦暖暖开始头疼,委屈得低低呜咽,可怜巴巴得抱着被子把自己团成一个圆球球。
邵九霄却是神清气爽的起来,仿佛昨天晚上讲了一个晚上故事的人并不是她。
他端了早餐上来,一口一口喂给秦暖暖吃,又喂了一大杯牛奶,这才亲了亲秦暖暖的额头,上班去了。
秦暖暖睡了一个上午,一直到中午才被自己饿醒。
秦暖暖坐起来,扒扒头发,抱着被子坐在床上发呆,两眼呆滞,大脑放空。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慢慢从床上起来,进了浴室洗澡。
冲了一个热水澡,秦暖暖舒服多了,头不疼了,人也清醒了很多。
换了身衣服,秦暖暖就去了医院。
周妈妈最近病情好了不少,秦暖暖打算给她再换最后一个药方,要是情况好的话,预计下个月就能做手术了。
上一次来看周妈妈的时候,她说嘴巴苦,中药喝得舌苔都厚了,吃什么都是苦的。
于是这一次,秦暖暖来的时候就给周妈妈带了一箱车厘子。
只是,她好好走在走廊上,迎面匆匆走来了一个人看也不看就直接撞上了秦暖暖。
秦暖暖脚下趔趄,好不容易站稳了。
可那个女人却一屁股坐倒在地上,脚上的高跟鞋一崴,哎呦一声,捂着自己的脚踝惨叫起来。
秦暖暖淡淡扫了她一眼,抬脚就要从她身边走过去,却被对方拽住了衣摆。
“不许走!”
秦暖暖回眸。
“放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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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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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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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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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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