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老太太在好一群妇人的簇拥下,行色匆忙地从后宅方向赶过来。
换做其他人还有可能被这老太太的几分威严吓住。
但这对骆铁他们来说没用。
要不是他家公子不喜欢为难女人,骆铁就过去让这老太太闭嘴了。
还住手,住什么手。
老太太身边的那群妇人们,看到郝玮和他的那两个兄弟的惨样,纷纷惊呼着哭着扑了过去。
郝玮那两个兄弟被骆铁虐得躺在地上,两三个妇人上前拖都没把人给拖起来。
郝玮反倒还好些,毕竟尹柏轩他们那点拳脚,也就造成一些外伤。
一群妇人又是哭又是骂,只有老太太还算镇定。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光天化日入室逞凶,还有没有王法!”
郝老太太无心顾及大孙子们,她一眼瞧见树荫下的谢姜,便气势汹汹地朝谢姜走过去。
骆铁幽灵一般跟在郝老太太旁边,只待郝老太太欲对他家公子不利,他就让这老太太跟大地亲密接触。
骆铁眼里只有敌人,没有男女老少之分。
郝老太太凌厉的盯着谢姜,“你便是南海侯谢姜?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谢姜坐在那儿动都没动一下,也并没有要起身的打算,她漫不经心笑了一下,“不就是专出脓包的郝家嘛,我应该没有找错地方吧?”
郝老太太疾言厉色的道:“你既然知道这是郝家,就应该知道擅入官邸逞凶劫掠,是什么样的罪名!”
徐衡奕虽觉得谢姜此举有点狠,但听到郝家老太太这么说,仍是第一个站出来出言维护,“是你们家郝玮先闯到谢宅对谢姜喊打喊杀的!郝玮跑到谢宅杀人未遂的时候,郝老夫人怎么不问问郝玮,擅闯侯府行刺国侯是什么罪名?”
阮子集嗤之以鼻道:“郝玮是怎么跑到谢宅逞凶的,谢姜就怎么对你郝家啰,老太太你别以为你年纪大了,就可以不蛮不讲理了!”
郝老太太死死盯着阮子集和徐衡奕厉声道:“安远侯和魏国公知道阮小侯爷和徐三少爷,今日跟着谢姜和这帮强盗来我府上逞凶吗!”
“我可什么都没干啊,我就看你们家挺热闹的所以进来看看,袖手旁观不犯法吧?当初郝玮去谢宅逞凶,我也在旁边看着的,谢姜也没有污蔑我和郝玮是一伙儿的啊。”
徐衡奕认为自己在这件事情上,绝对的清白无瑕,他本来就什么都没有干,有大锤和骆铁这样的狠角色在,哪里轮得上他呀。
“老太太你要是亲眼瞧见我干了什么,你可以随便去找我爹娘告状,你也可以随便去顺天府大理寺告我,找陛下告御状我也不会拦着。”
阮子集眉眼间自带一股狠意,“但你要是瞎说一通污蔑我,让你孙子们下学路上当心点。”
韩昭正想说他踹了郝玮几脚怎么了,郝老太太已经重新将目光转到谢姜身上,她并没有揪住徐衡奕和阮子集不放。
看徐衡奕和阮子集的模样不像是刚动过手的。
前院放倒他们家护院的这一行人,也绝对不是世家大族里养出来的。
徐衡奕和阮子集这帮纨绔之所以在场,郝老太太怀疑谢姜是故意拉着徐衡奕他们,想把魏国公府和安远侯府也给拖进来。
郝老太太认为谢姜虽然胆大妄为,但与他们郝家作对也不是没有顾虑。
“前几日小玮去谢宅大闹是他的不对,但是据我所知并未伤到南海侯分毫,反倒是小玮落下了一身的伤痛,小玮脚上的伤也是南海侯亲手所赐,这样的惩戒南海侯难道觉得还不够!”
“南海侯心中有气我们能理解,但南海侯将小玮伤成这样,差点就让小玮的脚落下残疾,我们郝家又何曾咄咄逼人过!”
谢姜闲闲的靠在椅背上,自有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郝玮挨揍那是他咎由自取,他自己送上门找我揍他,我不揍他一顿天理能容吗?”
“至于郝玮没有伤到我分毫,众所周知郝玮是个脓包废物,怎么你们还觉得挺骄傲?”
“老太太既然知道你家不孝孙子做得不对,难道不懂得做错了事就得付出代价么?”
郝家老太太道:“小玮伤成那样,不算付出代价吗!”
谢姜听了这话都忍不住乐了,“郝玮闯入谢宅要杀了我,挨了揍是他咎由自取,这算什么代价?老太太对孙子的要求可真低,可我又不是你家老祖宗,我凭什么惯着你们家?”
“本来我将郝玮送到顺天府衙,也是想给他个机会让他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可是你们郝家又是怎么做的?”
“自家不孝孙子做错了事,做家长的,难道不应该出面道个歉?”
“如果郝玮得罪的不是我而是徐衡奕和阮子集,想必你们郝家早就舔着脸上门求原谅了吧?”琇書蛧
“你们对我视而不见,无非是觉得我势单力孤可以随意欺辱,那我今天找上门来,你们一家子又有什么脸在这愤愤不平?”
尹柏轩听了谢姜的话,狠狠朝地上呸了一口,就算是给谢姜助威了。
阮子集双臂环胸阴阳怪气道:“不是喜欢做缩头乌龟吗,那就安安分分缩在龟壳里呀,这会儿把头探出来作甚?”
韩昭的逻辑简单粗暴,“郝玮带人闯谢宅,谢姜就带人闯郝家,你来我往公平得很!”
郝家老太太被气得眼前一黑,“就算南海侯来我郝家寻仇,眼下你这打也打了闹了闹了,郝玮可没带人去谢宅劫掠!”
“谢氏原也是中原的世家大族,谢氏流落海外这么多年,谢氏子孙便是如此行事,与强盗恶霸有何区别,靖海侯在天之灵可能瞑目否!”
“老太太还是少操心别人家里的事了吧,不如问问郝家的祖宗十八代是否瞑目?”
郝家老太太大骂谢氏,大骂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靖海侯,大骂谢氏的祖宗十八代。
谢姜无动于衷。
她又不真是谢氏的人,靖海侯也不是她祖宗。
随便骂吧。
骆铁和谢姜的一帮手下也一样无动于衷。
虽然他们家公子也姓谢,但是公子跟靖海侯谢氏又没什么关系,就是恰巧都姓谢罢了。
靖海侯的子孙是谢堂卿谢大公子,名义上是他们家公子的兄长,事实上整个谢氏都为公子所用。
谢大公子命好,跟他家公子同姓。
“老夫人您这话说得,谢姜也没带人来您府上劫掠啊,南海侯府的人都在这儿了,您数数一个都没少。”徐衡奕指着院中的大锤等人。
靖海侯都死了多少年了,还要拉出来骂一顿!
过分!
谢姜居然忍住了没有一脚踹过去,估计是尊老爱幼的优良传统刻在了骨子里,哪怕再混蛋面对老人也懂得克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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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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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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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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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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