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已经是她入狱的第四天!
听说她已经病得很厉害了,昨天还能自己起来喝药,刚传来消息人都烧迷糊了!
烧迷糊了!
千秋跟了易砚亘有些年头了,还是头一回被骂得狗血喷头。
他就远远的瞧了一眼,就让他开了方子,连脉都没能把一下,他……
哎,算了。
主子是因为谢姑娘的病情乱了章法。
骂就骂几句吧。
易砚亘养气功夫再好,这会儿也再难沉得住气。
他现在不想管她有多少谋划,也不关心她和徐衡宴之间的联系,他就想她能马上离开那个鬼地方,乌烟瘴气的怎么能养得了病!
易砚亘心急火燎的就要往大理寺去,前脚刚出门孤松就带来了消息。
徐衡宴回来了,已经进了京城。
易砚亘拳头握紧了松开,松开又握紧,反复纠结了半刻钟,才沉着脸折回。
都到这关头了,他要是坏了她的事,她定然要跟他翻脸。
翻脸可能还是轻的,她那狗脾气,平时闹一闹她,哄一哄也就行了。
可一旦真的惹怒了她,就再也哄不回来了。
他很清楚现在的他,在她心里根本没什么分量,更谈不上信任。
要是把这为数不多的分量都磨光了……
徐衡宴再不快点腿就别要了!
……
“二哥!二哥!”
徐衡奕望眼欲穿终于等到了二哥,扑上去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
“二哥你终于回来了!谢姜快不行了!”
徐衡宴被他惊天动地的哭声吓了一跳,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谢姜怎么了?”
徐衡奕扯着嗓子鬼哭狼嚎,“谢姜在牢里病得快死了!”
徐衡奕剑眉紧锁,“大理寺对她用刑了?”
徐衡奕怔了一下摇摇头,“大理寺倒是没有动她,可是还需要大理寺动刑吗,她自己就过不了心里那一关!先是豁出命去了都没能救出伍红云,后来又发现还有更多的受害者,最后还眼睁睁看着周氏死在眼前!最可恶的就是那个大理寺寺丞,也不知道究竟是谁派来的!”
“押解谢姜去大理寺的路上,特意拉着囚车满京城的乱晃,硬是逼着谢姜去看些不好的东西,还在谢姜耳边不停地絮絮叨叨,告诉谢姜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谢姜可不就把所有一切,全都归咎在自己身上吗!听说入狱之后整个人就不太对,第二天就病得不成样子……”
徐衡宴尽量从一堆废话中提取有用的讯息,“你去大理寺监牢见过她了?”
“昨天我跟五殿下一起去的,见到谢姜的时候吓了一跳,烧得跟个火炉子似的,听说这两天易世子都让人送了药,但是谢姜喝了一点用处都没有,病得越来越严重,听说今天情况更糟糕,人都烧得有些糊涂了,二哥你是没看见谢姜那样子,可怜死了……”
“我知道了,你先回国子监。”
徐衡宴眉头不展,权衡了一下,驱马往皇宫去了。
他现在去大理寺监牢也是于事无补,现在当务之急是让她离开那种环境,按照衡奕说的她应该是病得不轻,在那样的环境里小病很容易拖成大病。
但煽动民乱是大罪,何况此次暴乱后果十分恶劣,不可能轻易放了她。
之所以没有立即处置了她,是因为她蓝雍谢氏嫡系的身份,而谢氏一族又有意归附。
这些日子他从邱刚几人那里,也就是她派来协助他推广红薯的谢氏家仆,了解到她了在蓝雍的真正身份。
父亲和二叔猜测的她是蓝雍皇族并不正确。
但从实际地位来说的话,谢姜不仅仅只是蓝雍的小公子,她还是整个南洋的小公子。
谢氏在南洋的影响力远超所有人的想象。
万幸她还有如此强有力的护身符。
半个时辰后,徐衡宴从元祐宫出来,带着陛下的手谕,直奔大理寺。
“二哥!”
徐衡奕又蹿了出来。
徐衡宴皱眉,“不是让你回国子监?”
“谢姜那个样子我怎么放心!”徐衡奕急切的看向他二哥,“怎么样?陛下是不是要放了谢姜?”
“你是如何知道陛下同意释放谢姜?”徐衡宴有点意外,这么些年徐衡奕总算有点长进了。
“我就知道!”徐衡奕一听这话头就有戏,激动得一拳捶在自己的巴掌上,“只要二哥肯出马,谢姜肯定会没事的!”
徐衡宴:“……”果然是他想太多了。
兄弟俩来到关押谢姜的牢房外,瞧见蜷缩在石头床上的身影,抖抖索索的还有哭音传来。
徐衡奕震惊得看一眼二哥,他是出现幻觉了吗?不然谢姜怎么可能会哭!ωωω.χΙυΜЬ.Cǒm
徐衡宴也甚是吃惊,但他一向喜怒不形于色惯了,看不出太多情绪。
“谢姜!谢姜——”
一打开门徐衡奕就着急忙慌的跑了进去。
趴在石头床边,徐衡奕伸出去的手蹲在半空,愣是没敢碰她。
因为她竟然真的在哭。
整个人烧得像个煮熟了的虾子,脸上脖子上都烧得红彤彤的。
只见她紧闭着双眼,像是陷入十分可怕的梦魇,一边哭一边低低呓语。
“……我不去死、我不去……”
徐衡奕手足无措的看着二哥。
徐衡宴走过去,轻声唤道:“谢姜?谢公子?”
刚把手搭在她肩膀,就见她抖得更厉害,哭声也愈发压抑。
“……我没有、我没有做坏事……我没有……为什么、为什么都要我、去死……”
字句虽然支离破碎,徐衡宴兄弟俩还是听清了,然后都不由一愣。
回过神来徐衡奕就气炸了!
都是那个寺丞搞得鬼!看把谢姜逼成什么样了!
徐衡奕迁怒得恶狠狠瞪了狱吏一眼!
狱吏使劲缩着脑袋,恨不得能有个壳儿钻进去。
“谢姜,谢姜,你能听到我说话吗谢姜?你没有做坏事,我们都知道,你这事儿干得漂亮极了,你是个大英雄,你为民除了一害!没人叫你去死,真的。”
“谁敢叫你去死,我就先叫他去死一死!谢姜……”
谢姜好像被魇住了,根本听不见他说什么,依然哭得伤心又绝望。
徐衡奕只觉得心都要碎了。
习惯了眼睛长在头顶上的谢姜,看着她如此脆弱的样子,他宁愿她现在就跳起来踹他。
“我们先出去。”
徐衡宴看着她这模样,脑海中不断回荡着,先前徐衡奕的话——可怜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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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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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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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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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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