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闺女刚跟人谈对象,他就收下这么贵重的东西,那他成什么人啦?
项英雄婉拒:“我一个老头子用不着骑那么好的车。”
“我买这车的时候,就没打算自己骑,”宋恂凑近一点低声说,“依我现在这种情况,整天骑一辆崭新的自行车招摇过市,太扎眼了。引起过多关注对我没什么好处,弄一辆旧自行车骑骑就行。”
“那你买辆新车干嘛?多浪费钱!”项英雄不赞成地摇头。
小宋还是太年轻了,手松,存不住钱。
“我之前也考虑过买辆旧车,但是修车铺二手车的价格没比新车便宜多少。黑市上的二手车倒是便宜,不过,我现在好歹是个基层小干部,去黑市不合适。”
项英雄对这番说辞比较认可,小宋确实是个稳当人,但他还是摇头拒绝了:“那我也不能骑你的车,没这个道理!”
宋恂不好当面戳穿他,只道:“叔,有件事,我一直没好意思跟你说,其实我跟小羽正在谈对象呢。”
“哎,不是说好了先瞒着吗?”项小羽的反应速度飞快,配合地扯了扯他的手臂。
宋恂正色道:“项叔又不是糊涂人,以他的眼力肯定已经看出咱们的关系了!”
项小羽憋着笑,背对着宋恂给自家老爹使个眼色。
到底看没看出来,由你自己决定吧!
早点认下这个未来女婿不就完了,非得闹幺蛾子!
这回好啦,我小宋哥当面承认了。
项英雄瞅瞅宋恂,又瞧瞧红彤彤的闺女,直觉告诉他,这个胳膊肘总是向外拐的小闺女靠不住。
他不是啥死要面子的人,也不觉得这件事有什么大不了的,索性承认:“你俩的事我早就听小毛说了,是我让她暂时保密的。虽然你是个有本事的,但是工作和生活不能混为一谈。咱们两家原本就门不当户不对,如今你家里又情况复杂,我当然得再替我闺女把把关。”
抬头嫁姑娘低头娶媳妇,他是当爹的,多考察考察未来女婿没错吧?
宋恂颔首表示理解。
“外面人多眼杂,有什么事先进屋说吧。”发现张夫子的院子有人出来听动静,项英雄招呼两人进门。
让老爹先进去,项小羽陪着宋恂在外面锁自行车,低声埋怨:“你怎么突然就全招啦?我差点没反应过来。”
“对外保密,但对内没有保密的必要吧。早就已经是心照不宣的秘密了,还瞒什么?”宋恂回头瞅她一眼,“再说,今天咱们差点就一起背《语录》了,我总得表个态吧,不然就真成耍流氓了。”
手牵了,嘴也亲了,他若是继续跟人家爹装糊涂,就有不负责任的嫌疑。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他是项队长,可能会心梗。
想起今天在县里的经历,项小羽有些忸怩地顾左右而言他:“县里太好玩啦,咱们要是能随时去县里,想买什么买什么,想吃什么吃什么就好了。”
“你上次从广州回来的时候,还嫌弃县城灰扑扑的。”
“今时不同往日了嘛,县城也挺好的。”反正她今天很高兴。
“那咱俩就努力工作,争取早日去县里为人民服务吧。”宋恂叹。
原来瞧不上县城,现在想去县城都成奢望了。
“哈哈,我可不是给你压力啊!”项小羽晃着他的胳膊笑,“要是去不了县城工作,争取让汽车公司多给咱们公社开通几条汽车线路也是可以的,现在每天只有两班车太不方便了。”xiumb.com
“那你指望苗书记可能还更快一点……”
项小羽抿着嘴乐。
“咳咳。”站在门内的项英雄假咳两声,沉声问,“你们还磨蹭什么呢?外面不冷啊?”
项小羽赶紧答应一声,拉着宋恂进屋。
堂屋里,只有项英雄和苗玉兰夫妻二人,其他人已经被他撵回去睡觉了。
宋恂将今天在县城买的东西放到饭桌上,先跟苗玉兰打了招呼。
“你们吃晚饭了没呢?”苗玉兰觑着老头子的眼色,起身说,“我给你俩热饭去。”
“苗婶,你别忙了,我们吃过了。”
“对,我们在县里的国营饭店吃的,”项小羽报了一通菜名,又趁机道,“还去百货商店买了好多糖果糕点呢,够咱们过年用的了!”
项英雄不想听她扯这些鸡毛蒜皮的琐事,肃着脸说:“其他的事暂时放一放,先说说你俩的事。”
“我俩好着呢!”项小羽咕哝。
项英雄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对宋恂说:“你俩谈对象的事,我们不反对,想谈就谈吧,但是结婚的事还得再看看,不要着急。”
项小羽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她娘狠狠瞪了回去。
“我家的丫头,虽然是个农村姑娘,但从小就长得漂亮招人稀罕。连你这个城里的大学生都能瞧中她呢,那队里能瞧中她的小伙子就更多了!”项英雄的语气矜持又得意。
能被宋恂这个城里大学生瞧中,也是变相证明了自家闺女的优秀。
咱们在婚姻市场上也是很受欢迎的,不是非得吊在你这一棵树上!
“……”宋恂做好了被未来老丈人刁难的准备,欣然迎合,“小羽确实很优秀,招人喜欢也合情合理。”
被亲爹和亲对象连番肯定,项小羽飘飘然地想,我居然已经这么抢手了吗?
“嗯,你心里有数就行。”项英雄对他的态度还算满意,继续道,“你们以结婚为前提谈对象我们没意见,但是,暂时不要对外公开,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宋恂没有异议,对他的要求全盘接受。
“那就没什么事了,你先回去歇着吧。”项英雄将未来老丈人的姿态拿捏得死死的,挥手赶人。
反正还没到谈婚论嫁那一步呢,现在说啥都是白搭。
只要将自家闺女看住了就行。
宋恂原还准备与他说说盖房子的事,不过,话到嘴边又被他吞了回去。
今天的项队长似乎格外强势,还是改日再谈吧。
*
礼拜一的早上,宋恂是骑着项队长的自行车去上班的。
他刚坐进办公室没两分钟,朱巧珍便找了过来。
“组长,招工启示已经写好了,你看这么写行不行?没问题的话,我就让郑孝娘去各生产队发通知了。”
宋恂逐字逐句翻看一遍,“挺好的。不过,还得增加一条备注,咱们以小队为单位接收有固定成员的成熟建筑队,每个小队中必须‘七匠’齐全,有架子工、电工、钢筋工的单位优先录用。”
对面的秦川插言:“既然是成熟的建筑队,那必然是有包作头的。招这样的建筑队进厂,容易搞小团体吧?到时候营造厂的厂长可就难办了。”
“建筑队本就是需要团队协作的,如果能将彼此熟识的工人直接组成一队,能省去不少磨合时间。”宋恂向他们透露,“县制衣厂打算在南边的空地上扩建三座厂房。工期又很短,必须在一个月内完成。这样的话,必须有三个队伍为三个厂房同时施工,才有可能在规定时间内建成。要是可以直接招到成熟的建筑队,咱们能省下不少工夫。”
朱巧珍赶忙记录下来,又问:“组长,还有其他需要改动的吗?”
“没了,写的挺好的。”
“嘿嘿,那一会儿我让郑孝娘去生产队跑一趟。”
被点到名的郑孝娘唉声叹气道:“还是瑶水好啊,拨个电话就能通知到了,其他生产队什么时候才能通电话?每次下去送通知,我的腿都得跑细两圈。”
宋恂讶异问:“你每次都是亲自下生产队发通知?”
“不然呢?”郑孝娘苦笑。
“咱们组里的人手本就紧缺,你这个壮劳力还是很重要的。”宋恂不赞同道,“这种只是派送通知的工作,你以后就不要亲自跑了。”
“我不跑,那让谁去啊?”郑孝娘无语。
组里一共四个人,一个领导,一个女同志,一个老同志。
看来看去,也就自己是个能听使唤跑腿的。
“咱们可以跟公社邮电所合作一下,以后要是再有这类需要大范围下达的通知,就让邮递员下乡的时候,顺便送到大队干部手里。”
“那人家邮电所凭啥帮咱免费送通知啊?一次两次还可以,时间长了,人家谁能乐意?”
“要么给邮递员发一份补贴,要么按照公社内通信的价格,在通知上贴张一分钱的邮票。如果这些还不行,你就去公社汽车站等着,每天下午四点左右,不少生产队的车把式会在那边排队接人回队里,你让人家顺路帮你送一趟也没什么。”
如果对面的人是他以前的通讯员项爱国,宋恂早就不客气地让他干工作时灵活一点,动动脑子了。
不过,碍于大家都是新同事,他又把话硬生生憋了回去。
郑孝娘得了他的指点,跑去邮电所谈合作了。
而憋了一肚子话的宋恂,则摸去了公安特派员办公室。
孙志勇正在屋里吞云吐雾,双腿搭在办公桌上,连人带椅子地晃啊晃的。
“我就知道你今天肯定得找过来,特意在屋里等着呢!”
“孙哥,怎么样,厂长人选的事有眉目了嘛?”
“人帮你打听到了,但是人家乐不乐意当厂长还不好说。”
“什么情况?”宋恂问。
“那人叫刘二喜,是金海大队的社员。祖上都是木匠,到他这一代已经不知道是第多少代了,反正全家都是干这个的。不过,他手艺不咋地,没有他兄弟和叔伯的功夫深。但是他们全家都是锯嘴的葫芦,只有他一个能说会道还有些文化的。所以,以前如果有活找上门,都是他出面去谈的。”
“那他到底是木匠还是中人?”
“算是中人吧。他手艺又没有家里人好,人家有活也不找他做啊。”孙志勇撇了撇嘴说,“但这老小子脑瓜子挺活的,给家里当中人赚不着钱,他就出去给人家当中人。”
“所以就这么组建起建筑队了?”
“哎,他这个事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孙志勇介绍着人家的事,还替他叹了口气,“他这人的眼光是真挺不错,其他人还在生产队和公社里接工程,安居一隅呢,他就敢带着人跑去市里折腾。后来还带着那一群伙计加入了市拖拉机厂的基建队,承接市里的工程,吃上了商品粮。”
“那他后来怎么回来了?即便是市里缩减基础建设投资,裁员也裁不到他这个小领导的头上吧?”宋恂也听出了点兴趣。
“当时拖拉机厂要将基建队的人裁掉一半,农村户口的全部返回原籍,他都当上小队长了,本来有机会留下的,不过他以自己手艺不如他大哥为由,将那个留城名额,留给了他大哥。”
宋恂笑问:“他当时还没娶媳妇吧?”
“可不嘛,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不过,到了现在都三十多了,也还是个老光棍呢!”
“那他现在做什么工作呢?就在队里打渔?”
“呵呵,他就是个不安分的,怎么可能老老实实地留在队里打渔?”孙志勇叼着烟屁股笑,“早就离开生产队了,目前在县矿业局的一个施工队里当小队长呢。”
宋恂暗忖,人家还真未必能看得上他们这个社队集体企业的厂长位置。
县矿业局比他们的牌子响亮多了。
“孙哥,那你没见到他本人呐?”
“没见到。人家在县里上班,我到哪里见面去?”孙志勇哂笑,“都是跟生产队的老人儿打听到的。他在生产队的口碑不错,尤其是他本家那些人,因着他把留城名额让给大哥的事,好多人都说他仗义。据说,看到弟弟这么多年没娶媳妇,他大哥已经打算把自己的儿子过继给他了。”
宋恂:“……”
“我看啊,找厂长的事,你先不要着急,最近他是一定会提前回来过年的。刘二喜是个场面上的人,每年春节前都要来公社走走老关系。他跟公社房管站的老钱关系不错,我已经跟老钱说好了,要是看到了刘二喜,就转告他来大院一趟。”
刘二喜本人不在公社,宋恂哪怕再着急也没用。
又在办公室里与孙志勇闲聊了几句,他便道声谢,告辞离开了。
回去的一路上都在心里琢磨着厂长的人选问题。
刘二喜在县城干得好好的,八成看不上这个公社新组建的草台班子。但是建筑营造厂也不是全然没有胜算的,最起码这个一把手的位置对他应该是有些吸引力的。
听了孙志勇的描述,刘二喜留给他最深的印象是脑子活,为人仗义。
而这样的人也有个很明显的特点,有领导能力,但凡事习惯自己做主。
若是能坐下来当面谈一谈,兴许还是有希望将人争取过来给新厂掌舵的。
不过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还得尽快去各生产队打听其他有名望的包作头。
*
建筑营造厂的招工公告发出去以后,最近几天陆续有工匠前来公社打听消息。
再加上年底来送生产报告和单位福利的各厂干部,工业办里整天人满为患。
宋恂提着水壶从嘈杂的人群中挤进办公室,见到郑孝娘便问:“营造厂的办公地点找得怎么样了?随便找个能用的屋子就行,让大家到那边报名去。”
“哎,本来已经找好了,距离咱们大院不远,原本是县饮食服务商店经营的一个理发店,去年与浴室合并以后,这个屋子就空了下来。条件十分不错,不但有两间办公室,后面还附带一个挺大的院子,要是厂里添置了什么建筑设备,还可以放在那个院子里。”
宋恂问:“这不是挺好么,怎么又不行了?公社不给批还是被其他人占着呢?”
“都有了。”郑孝娘一脸晦气道,“我看中这个地方以后,就去了房管站那边商量租用房屋的事,不过,人家没同意,说是这房子已经被公社领导留给广播站了。”
“公社广播站不是在咱们大院儿里办公吗?”宋恂疑惑地问,“他们要搬出去了?”
“不是咱们团结公社的广播站!是市里的广播电台,要在公社这边设个什么分站。我也没搞清楚,反正就是不能把这个房子给咱们用,我还得寻摸别的房子去。”郑孝娘嘟哝,“想找个房子不大,还附带大院子的地方真是不容易,半个公社都找遍了,也没遇到第二个合适的。”
“目前厂里还没什么设备,院子的事可以暂时不考虑,先随便找间屋子,将摊子支起来再说。之后如果需要换厂址,就让营造厂的厂长自己操心去。”
要是什么事都有工业办帮忙做好了,还要厂领导做什么?
宋恂觉得找办公室不是什么大事,他反而对另一件事比较感兴趣。
“市广播电台的分站已经建成了吗?有人在那个院子里办公了?”
“不清楚。”郑孝娘摇头,“我忙着找房子,没怎么关注那个广播站。不过,昨天从那边经过的时候,我见到有工人往院子里搬桌椅书柜什么的。”
宋恂详细询问了那个院子的具体位置,便让他去忙了。
他心里一直惦记着那个广播站的事,吃了午饭便按照郑孝娘所说的位置寻了过去。
距离公社大院很近,步行只需要七八分钟。
此时,黑漆院门正敞开着,应是刚被重新油漆过,还能闻到一股刺鼻的气味。
院中站着一位中年女同志,齐耳短发干净利落,正在指挥工人往屋子里搬运设备。
瞥见门口的宋恂,她便径直走过来问:“同志,你找谁?”
“我是公社工业办的,见到这边好像有新单位搬过来了,顺路过来看看。”
对方显然是已经听说了工业办也看好了这块地的消息,歉意道:“真是抱歉,其实半个月前我们就已经租下这个院子了,只是我们在市里还有些工作没收尾,等到这会儿才搬进来。让你们白跑一趟。”
宋恂无所谓道:“本来就有先来后到嘛,这间院子不能用,我们再找别处就是了。不过,我听说你们是市广播电台的?怎么跑到团结公社来办广播站了?”
“呵呵,我们这个不是广播站,而是市广播电台在南湾县设置的渔业广播电台。”
宋恂笑道:“这可真是个好消息!咱们南湾的渔民平时收听的都是省广播电台的渔业广播。针对性不强,多数人只固定收听天气预报,要是能有个针对南湾这片海域的渔业播报,可以给渔民们提供许多及时准确的信息。”
随后,宋恂与这位名叫郁英荷的女台长畅谈了一番渔民和船员在渔业信息方面,关注的重点内容。
“咱们公社下面十二个生产队的社员几乎全是渔民,您有空不妨去下面听听群众的呼声。”宋恂建议。
郁英荷沉思片刻后,郑重道了谢。
“市里也是希望咱们的渔业电台可以作出海浦特色的。省渔业电台的涵盖范围太广,有好多社员给我们市广播电台来信,希望市里开办一个专门针对海浦市沿海地区的渔业电台,既然是给渔民办的,确实需要在栏目设置上,多征求社员们的意见。”
“您可以去瑶水大队和金海大队看看,这两个生产队都是既有渔民,又有渔业公司船员的。别看他们都是出海打渔的,但是除了在收听天气预报方面的需求一致,其他方面的差异还是很大的。”宋恂又给人家免费出主意。
“哦,你对下面生产队的事挺了解?”郁英荷也是个健谈的,与宋恂聊开以后,就请人去刚收拾好的办公室稍坐。
宋恂一面随着她往里走,一面说:“我以前在瑶水生产队的渔业公司工作过一段时间,对瑶水比较了解,不过对其他地方就没什么发言权了。”
“那行,等我忙完了这边的事,抽空去瑶水大队做个调研。”郁英荷接受了他的提议。
“这么大的广播电台,怎么只有您一个人工作?”宋恂睃巡一圈,除了她这个台长,其余都是搬运东西的工人。
“我家是南湾本地的,所以先过来了。另外还有两个同事,需要将市里的事情安顿好再过来,我们新电台的节目要等到过年以后才能正式开播。”
“三个人就能支起这么大的电台?”宋恂诧异问,“咱们渔业电台在南湾没有招聘计划吗?”
“当然还得在本地招人。”郁英荷笑道,“过年以后,我们会招收一名播音员和一名勤杂人员。”
宋恂忙问:“您对播音员有什么要求?招男同志还是女同志?”
“男女不限,不过我们已经有一位男播音员了,可能会更倾向于招收女同志。声音条件就不说了,需要有初中以上的文化,有基本的稿件撰写能力,普通话标准,最好有过相关工作经验,会使用我们的广播设备。具体招聘细则,会在过年以后公布的。”
见他对电台的事格外关心,这会儿又打听起了招聘要求,郁英荷便随口问:“你是帮谁打听的?”
宋恂还记着答应过项队长的话,便只说:“帮我朋友问的。她是初中学历,目前兼任着瑶水村的广播员,普通话很标准,撰写的文章还在县日报发表过。平时生产队和渔业公司里有什么大型文艺演出,都是由她负责主持工作的。而且她家里既有渔民又有船员,她本人又在渔业公司工作,对渔业生产一线的情况十分了解。”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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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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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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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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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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