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翻出口袋里的蜡烛,“bloodymary的蜡烛”,敲门声几乎已经到了临近的房间,越发清晰,如在耳畔。
"哐当!"是斧子劈砍在木门上的声音。琇書網
沙棠心突地一跳,攥紧手里的白色蜡烛,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急促的心跳随着放慢的呼吸缓缓归于平静,颤抖的手越来越稳。
“bloodymary”刻意压低的声音在狭小的浴室里回荡,干净的镜子清晰的照出男人俊秀的面庞,长睫低垂,在摇曳的烛火中投下淡淡的阴影。
明明该是赏心悦目的一面,然而在男人一声接着一声的“bloodymary”中,那张令人心动的脸渐渐变得诡谲起来,淡淡的带着铁锈味的血色薄雾升腾缭绕,仿佛是刚刚用过的浴室,明明没有水,却响起了“滴答、滴答”的水声。
下水道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抓挠管道,通风口徐徐的风突然消失,这里似乎变成了一个密封的空间,进不来也出不去。
隐隐由脚步声从不明的方向传来,似乎有人在渐渐走近,随之而来的,是第二个人的心跳声。
"咚咚…咚咚…"
关于这个游戏,没有人能够给出明确的答案,因为玩过的人大多都已经死了,就算侥幸活下来的人也讳莫如深,闭口不谈。
因为出事的人太多,这个游戏就被列为十大禁玩游戏,渐渐的只存在于传说。
最后一声“bloodymary”落下,浴室重归寂静,一切声音都消失了,包括门口那东西拖动的动静。
烛光摇曳,剧烈的晃动了两下,似乎有一个灵魂在嘶鸣,哀嚎,在做最后的挣扎,"咔喇!"镜子骤然间划出一道狰狞的裂缝,宛若天堑。
蜡烛熄灭,世界无声,恶魔睁眼——
“咔”镜子持续碎裂的声音响起,浴室里的铁锈味更重了,很快一股更加浓烈的味道将其掩盖。
沙棠说不上来这是什么样的味道,像是一瓶打翻了的“goldengrain”,窒息般的快感,有些醉人,即将抵达巅峰的眩晕,如同死神在诱惑山野无知的路人。
“咔、咔”镜子碎裂的声音越来越密集,即使隔着黑暗也能感受到那面镜子如同蜘蛛网般的裂纹,蜘蛛网后的怪物正在复苏。
“咚咚咚”好像是外面的东西在敲门,又好像是镜子背面有一位绅士想要进屋,在用指关节轻轻地叩击镜面发出的声响。
“有人吗?”低沉带着暗哑的声音回响在狭小的浴室。
犹如陶埙低鸣,回响声声,有些慵懒,又像是冬日的泉水,触手冰凉。
镜子的裂纹越来越大,外面的东西已经很明显的敲到自己这一间门了,沙棠缓缓后退,他右手攥着那把学校带出来的剪刀,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镜子,随时做好逃跑的准备,摊开左手,轻启唇,用气音轻声道:"book"
"咚咚咚"外面敲门的声音和镜子里恶魔敲击的声音奇妙的重叠在一起,点点碎光在沙棠的手心汇聚,聚拢又分散,像是一群调皮的萤火虫,在黑暗中发出星子般的微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沙棠重来没觉得时间这么漫长过,漫长到他能听见自己的呼吸,自己的心跳,门外木门被斧头一下下劈砍地动静,以及镜子"咔咔"的碎裂声。
空旷的夜里,一切声音都被极致的放大,门外那东西和镜子里的恶魔似乎都很享受这样折磨人的感觉,一下下声响,恍若交织成舞会的乐曲。
死死盯着镜子,沙棠缓缓向门口的位置移动,他需要一个更好的位置,一个能坐山观虎斗的位置。
28…29…30……
时间到!
就在这一瞬间,木门再也无法阻拦安东西的入侵,哐当声落下被劈砍出一个巨大的洞,一只穿着黑色布鞋的脚缓缓探进屋内,镜子稀里哗啦的碎了一地,苍白得近乎病态的手撕开镜子后的世界。
一切都在黑暗中进行,唯一的光亮就是沙棠手上的小木偶,他将木偶塞进怀中,光源消失,世界再次陷入黑暗,粗中的呼吸拖着沉重的斧子走近浴室,除此之外再无动静。
沙棠缓慢地贴上浴室门后的墙,他能清晰的感知到那东西站在浴室门口,似乎是在观察,他与那东西只有一门之隔。
他微微偏头顺着缝隙往外看,隐隐有气流从缝隙里穿过,凉飕飕地萦绕在自己的脖颈上,如同是一只手在撩拨他的血管,这种感觉让人不寒而栗。
一只血红的眼珠子贴着门缝,直直地看进他的眼里,带着歇斯底里地疯狂,似乎是在说,"我抓住你了……"
沙棠有一瞬地腿软,随即他稳了稳心神,没关系,这里面还有一只恶魔等着他它,虽然是被发现了,但是也可以把它引进来不是?
不要慌,只要我不怕,死的就会是它!
"亢……"斧子拖动的声音再次响起,那东西进浴室了,沙棠紧张地手心直冒汗,他尽可能不发出声响地向外挪动,以免这疯鬼直接抗斧子劈到他。
"嘎吱----"
浴室的门被拉拽着,缓缓向前,门口的三角区域扩大,沙棠几乎就要无所遁形。
突然,那东西的动作停下了,粗重的呼吸有瞬间的停滞,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随即,斧子被挥动,带起一股凛冽的风,黑暗更黑了,连卧室窗户隐约透进的月光也消失了,整个房间似乎都被一块黑布笼罩。
就在沙棠以为自己要被当柴劈的时候,"铮!"金铁交鸣声响起,似乎是什么金属挡住了斧头的来势汹汹。
恶魔出手了!
垫了一下有些发麻地腿脚,沙棠屏住呼吸,调动身体的全部感官去感受,片刻,他眉头蹙起,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恶魔似乎在有意引导斧子怪物深入,虽然浴室很小,但是两个鬼怪已经远离了门的范围。
机会难得,不管那么多,沙棠猛地钻出门后的空间,猫着腰往外冲,朝着既定的路线狂奔,"哐当"似是有什么东西从头顶飞过去,尖啸声起,仿佛是什么利器划破了空气,砸在窗框上,深深陷入其中。
这条路线他已经清理出来,来回走了不下十次,其中至少有一半是闭着眼睛走的,所以现在即便是什么都看不见,也丝毫不会影响他的行动。
背后似有劲风袭来,眼看着越来越近,风隐隐吹拂过他的头发,凉气顺着发丝贴上头皮,他攥紧了拳头,克制住自己想要蹲下的冲动,人类在遇到危险时,会有一个潜意识的保护动作就是抱头蹲下,护住自己最脆弱的部位。
他在心里默默计算距离,然后猛然往前扑去,如同一只低空滑翔的鹰,几乎是眨眼间他的手就摸上了窗框。
后面紧追不舍的斧子怪物似是意识到他的想法,手挥动起来,屋子里卷起一阵飓风,敞开的窗户哐当一声关上。
沙棠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但是他的动作没有丝毫迟疑,就仿佛是已经演练过千万遍般,撑着窗框,手下借力,咻的就飞了出去,宛若一颗疾驰的炮弹。
拖斧子的怪物:"???"窗户呢?
"啧,差点就让你跑了。"
身后响起声音,隐约间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缓步走出浴室,他弹了一个响指,一簇火苗燃起,第二簇,第三簇……不过是眨眼间,他身边飘浮起九簇紫色的火苗,将整个屋子照得光亮如昼,屋里的一切都暴露在火光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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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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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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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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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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