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年发生在岳州的事情只怕就是这人的杰作。
藏得倒是深!
赵桢轻蔑一笑,眼神不经意地扫向梅妃的方向。
梅妃并没有注意他,她只是陪着笑脸看向顾如槿。
“长公主倒是好眼光,跟言小公子甚是相配!”
赵青宛翻了个白眼,不知道林老帝师知道自己调教出来的孙女如此睁眼说瞎话,会不会气的从地下爬出来!
景衡倒是深以为意地点点头,偏头看向裴还二人,笑道,“言卿可真是好福气!”
裴还认真地看着顾如槿,似乎要将这些时日错过的时光补回来。
“陛下说的是,是臣的福气!”
景衡对裴还的表现甚是满意,哈哈大笑了起来。
“咳!咳!咳!”
景衡轻咳了几声,似乎被酒水呛了喉咙。
“陛下可是受凉了?”
赵青宛抬了抬手,最终也没有做出什么动作。
“陛下怎么又咳了,快吃颗药丸吧!”
梅妃熟练地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玉瓶,从玉瓶中倒出两颗黄豆大小的药丸,小心地用帕子包了递给张福全。
“过几日就好了,哪里用得着吃药!”
景衡嘴上说着抱怨的话,却老老实实地将药丸吃了下去。
二人你来我往的似一对恩爱夫妻。
赵青宛心底恼恨不已,发指呲裂,修剪圆润的指尖几欲刺破掌心。
众目睽睽之下这二人将她这个正宫皇后至于何地!
她深吸了几口气才平复心底翻腾的心绪。
“陛下还是要注意自己的身体,一些阴冷潮湿的地方还是少去为好!”
景衡喝了两口水润了润嗓子,并没有理会赵青宛阴阳怪气的话。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众人也并未放在心上。
相对于此,下手坐着的众人更关心的是言氏的小公子。
“陛下!言氏辅佐江山有功,即使只剩下小公子一人,陛下也当重用!”晋志威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拱手道。
“是啊!陛下!言公子是言氏血脉,按照祖训,我景氏应当拜为丞相!”淮安王也跟着附和道。
有人赞同,当然有人反对。Χiυmъ.cοΜ
柴一之冷哼一声,大声道,“陛下切莫听信谗言!这人身份是否真实且不说,就算他真是言氏的后人,没有真才实学如何成为治国之臣!”
“柴世子说的对,我等都是通过十几年的寒窗苦读才坐在今天这个位置的……”
“此话有理,科举制度自古有之,吾辈中人当以此为正途!”
寒门子弟头悬梁锥刺股兢兢业业辛苦数十载才能成为人上人,对于这种一步登天的人,自是又恨且妒的。
“言丛大人经世之才意略纵横,言小公子身为他的嫡子,当有其父之风!”
“这位公子自小流落在外,识不识字都不知道,哪里来的经世之才!”
大殿上熙熙攘攘地吵闹了起来,甚至盖过了歌舞奏乐的声音。
景衡难受地扶了扶额头。
张福全赶紧上前给他倒了杯茶。
一直沉默寡言的赵桢看到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莫名的笑。
“臣知道陛下爱才心切,只是为江山社稷,还请陛下三思!”
赵桢此话一出,给这场争辩又添了一把火。
已经有人掩面痛哭,随时准备死柬了。
“还请陛下三思!”
劝谏之声不绝于耳,景衡似乎被吵的更加头疼了。
只见他烦躁地抓起手边的金樽,掷在了大殿上。
“闭嘴!”
嘭!嘭!嘭!
赤金的酒樽在映着烛光的光洁地面上翻滚,最终停在了舞姬的脚下。
大殿上瞬间静的鸦雀无声。
众臣噤若寒蝉,再不敢多说一句。
舞娘乐师们呼啦啦跪了一地,将头埋在了地上,生怕惹来无妄之灾。
景衡身为帝王,却向来温和宽厚,这还是头一回见他发这么大的脾气,就连梅妃都愣在了当场。
“众臣也是为了盛景王朝的江山着想,陛下何必为了个外人如此呢!”
安静的连呼吸声都能听到的大殿上,赵青宛带着抱怨的声音显得格外清脆。
赵青宛爱不爱景衡,她自己也不知道,可二人自出生便定下了亲事,赵青宛始终将景衡视为她的所有物。
而景衡这个所有物却总是对别人有一份偏爱。
赵青宛对此自是恨极了!
景衡猛然转头看向赵青宛,眼底的怒意喷涌而出,脸色却是白的吓人,红色的血丝布满了眼球。
“朕!让你闭嘴!”
赵青宛心中大骇,景衡如此情形哪里还是一个正常人!
“传太医!快传太医!”
赵青宛扶着云雀的手,尖叫起来。
云雀也看到了景衡的脸色,吓的后退了两步,慌乱地跌下台阶,爬起来朝殿外跑去。
这样刺耳的声音似乎刺破了景衡的耳膜,他两耳嗡嗡作响,视线似乎也模糊了起来。
“闭……嘴……”
随着那道明黄的身影倒下,大殿上乱了起来。
“陛下!”
“陛下!”
晋志威、淮安王等一众老臣自是万分担忧,纷纷起身查看。
而安国公府一派只敷衍地站在最后做做样子。
赵桢仍是淡定的坐在位置上品着手里的酒,等将桌上的一樽酒喝完,才不紧不慢拨开众人,走到了景衡身边。
只见太医院院正正面色凝重地摸着景衡的脉搏,霜白的鬓角出了一层薄汗。
赵青宛不知所措地拉着景衡的另一着手,梅妃站在她身后担忧地看着景衡默默垂泪。
就连顾如槿、顾璟弘和裴还也围了上来,均是眉头紧锁,面露担忧。
“将陛下抬进养心殿,其他人都散了吧!”赵桢看着吓的脸色惨白的张福全,淡淡地吩咐道。
赵青宛似乎也回过神来,“对!对!快将陛下移去养心殿!诸位大臣就先退下吧!有事明日再议!”
众人躬身应是。
顾如槿夫妻二人并肩走出了延庆殿,顾璟弘跟着梅妃回了弱水轩。
身后,赵桢始终跟在二人几步远的位置。
“你说陛下这是怎么了?会不会……跟他有关?”顾如槿毫不避讳地说出了自己的怀疑。
景衡正值青年,身强力壮,也没有什么旧疾,突然陷入昏迷任谁也怀疑是人为的。
“长公主殿下切莫冤枉在下,这次可真不是在下做的!”
赵桢带着笑意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顾如槿回头,轻笑。
“赵将军如此对号入座,是不是坏事做多了?”
赵桢也不接顾如槿的话,挑眉上下打量着裴还,“言氏若是知道言小公子出落得如此风姿不凡,内心定是万分欣慰!”
赵桢丢下这么一句不明所以的话,便阔步离开。
顾如槿皱眉看着赵桢隐在烛光里的明华身影,疑惑道,“难道这件事真的跟他没有关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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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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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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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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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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