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田小苗是老老实实排的队。

  也幸亏来得早,田小苗跟田父才排一会儿功夫,后边就又增加了十几号人了。

  “幸亏来得早,不然咱俩得排到啥时候呦。”

  田父看着前边的几个人和后边的很多人,一脸庆幸。

  “还嫌弃我赶车快呢。”

  田小苗挑眉。

  “有吗?谁呀,谁嫌弃苗苗呀,说出来,我帮你教训他!”

  田父左看右看,就是不看田小苗。

  田小苗又直接送了田父一个白眼,待田父余光刚看到,田小苗又一秒恢复,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

  田父刚想问田小苗,就听到医童在叫下一个了。

  田父只得闭上嘴巴,赶紧跟着医童往里边走去。

  田小苗也跟着走进去,才发现,原来济世堂是别有洞天。

  穿过大门,是宽敞的大厅。

  厅堂四周,摆着四个火盆,偶尔还能听到炭火燃烧的噼啪声。

  中间,是一排排坐诊的大夫,病人由医童负责引导给大夫,大夫诊断完,又由医童引导着往大厅左边的门而去,直接出去或是到达药厅拿药。

  田小苗看了一圈,十五个大夫,十四个长胡子,还有一个……跟前没人。

  “苗苗,你看,这里还有一个这么年轻的大夫,看着就不太靠谱,要是等了半天排到他,那不是有点倒霉?”

  田父慢下脚步,特别小声跟田小苗吐槽。

  结果久久不见田小苗讲话,抬头一看,田父瞬间傻眼了。

  这谁能告诉他,这是怎么回事?

  负责引导他的医童此刻怎么站在那个年轻大夫那里啊?

  “赶紧去,等着了!”

  田小苗笑得眉眼弯弯。

  但田父却狠狠瞪了田小苗一眼,才咬牙走过去。

  别以为说得小声,他就没听到那句,倒霉鬼!

  回去他就问问花娘,像这种时时漏风的棉袄,能不能换?

  不能的话,还能不能……再织一条。

  待田父坐下,年轻大夫有模有样给田父做起了检查,又询问了几句。

  “气急攻心,内有淤血,扎几次就好了,问题不大!”

  声音低沉,稳重,又胸有成竹,完全与他十几岁的外表不相符。

  “扎几次?”

  听到扎针,田父就有点抖,可别坑他乡下人,他住山脚没错,但他也知道,针灸可不是谁都会的呀。

  万一没扎对,呜呜,他还想再活一百年,他还没看够花娘呢。

  田父皱起眉头,整张脸像极了一个大苦瓜。

  “大叔别怕,谷大夫虽然看着年轻,但一手针术可是出神入化,绝对针到病除,今儿个你可算幸运了,排到他的号。”

  医童看着田父那神情,不由为谷大夫打抱不平。

  凭什么以貌取人?

  谷大夫现在可是他的第一男神,没有之一,绝对不允许有人质疑谷大夫!

  “听到没有,幸运之子!”

  田小苗一巴掌拍醒田父,然后扶(拎)起田父就跟着年轻大夫往后边的单独小隔间而去。

  细心的人可能会看到,田父的脚根本没在地上。

  但大厅里都是匆匆忙忙看病的人,田父也不敢出声,好可怕。

  直到进到隔间,田父才重新有了脚踏实地的感觉,顿时觉得被扎针也没什么可怕的了。

  经历了小棉袄漏风的人间悲剧之后,扎一个针又算得了什么。

  因此,田父倒是英勇起来,进来就乖乖按照大夫说的,脱掉上衣,趴好。

  可能是隔间温度刚好,也可能是心情大起大落需要休息,田父一会儿就打起了呼噜,彻底睡了过去。

  年轻大夫也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释然了,这是信任他的医术吧?

  这大叔真是个好人!

  他一定好好扎针,一定不辜负他的信任。

  嗯,后腰还能来两针,头顶也还能来两针……

  如此想着,年轻大夫愣是又给补上了十多根针上去。

  此刻的田父,毫不客气的说,像极了在果树下滚一圈就能扎满一背的小刺猬。

  “放心,治疗身体旧疴,不额外收费,送的。”

  注意到田小苗频频看过来的眼神,年轻大夫刚开始不明所以,随后又想到,两人都是乡下来的,肯定没带太多钱。

  “呵呵……”

  田小苗只好尴尬一笑。

  其实刚刚她有一直让小绿看田父的状况。

  小绿说,扎的针,都是对田父有好处的。

  所以,田小苗才时不时看一眼谷大夫,明明那么年轻,怎么针术那么厉害?

  天赋异禀?

  还是家学渊源?

  “谢谢夸奖,鄙人今年24,不小,有家师,学医21年。”

  谷大夫笑得儒雅。

  田小苗却瞬间脸爆红,耳根发热,脸上放个蛋估计都能熟了。

  太尴尬了,疑惑就疑惑,居然说出来了!

  还被当事人听到了!

  论古代农妇的社死瞬间!

  尴尬的时间一秒,田小苗也觉得是一万年。

  田小苗等待了不知道多少万年之后,谷大夫终于动手,拔掉了田父身上的针,一一收好。

  “承惠五两,往后每隔7天来一次,再来六次,包你爹生龙活虎,再让你当个姐姐都没问题。”

  不知道为什么,田小苗总感觉谷大夫话语里,带了点别的意思,就像是谷大夫跟她爹一个战线看不惯她一样。

  应该谷大夫没有那么小气吧?

  田小苗不由在心里暗暗想着,脸上却不动声色。

  “谷大夫,你可真是这个啊。”

  穿戴好,田父感觉自己身体无比的轻松,跟他年轻时都有得一比,不由得朝着谷大夫比了个大大的拇指。

  一时间,谷大夫对田父的看法不由更好了,试问,谁不喜欢认可自己医术的病人呢?

  “大叔客气了,记得每七天来一次噢。”

  田父听着谷大夫温和的声音,愣是感觉,这声音,比他的破棉袄都要温柔。

  这大夫可以,人好,医术又好,回头他在村里肯定宣传宣传。

  哎,七天后是不是也差不多要卖豆芽呀?那他可得给谷大夫来上一份,噢,不,得几份。

  幸好田小苗此刻不知道田父的想法,不然,田小苗就该吐槽田父了。

  绿豆都还在人家铺子里呢,这会儿就惦记上了。

琇書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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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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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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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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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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