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家是在龙门城东北方,是一个百亩大小的庄园,当地人将这里称为余家园。
余家园有东西南北四个大门,任无恶要去的是东门,到了东门一看,就见大门紧闭,门外站着四个家丁打扮的青衣男子,一个个昂首挺胸,并且皆是筑基期修士,让筑基期修士看守大门,就能看出余家底蕴实力,这气势赶得上血河派的分坛了。
到了近前,没等他开口,有个下人喝道“站住。”
任无恶闻声止步,那人又问道“你是做什么的?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敢在这里闲逛!”
任无恶现在的样子也确实有些点奇怪,三十上下的年纪,高瘦的身形,装着一身深灰色的衣衫,人长得还算精神,也有修士的风度气度,并且还是结丹初期,只是在他宽阔的肩膀上,站着或者说是蹲着一只白毛猴子,那猴子缩成一团像极了一个白色絨球,还在那里不停的左顾右盼,抓耳挠腮,一双通红似火的眼睛滴溜溜乱转,给人以一种这猴子很机灵但也很不安分的感觉,它自然就是大白了。
别看任无恶是结丹期修士,但在那四个下人眼里,他根本不算什么人物,结丹期修士怎么了,只要是散修屁都不是。
被人质问,任无恶淡淡道“本人徐天,是贵府请来炼丹的。”
那四人闻言居然哈哈大笑起来,一个人边笑边道“炼丹的,他娘的,这小子居然说自己是炼丹的,我怎么看你是耍猴的呢!”
另一个人指着任无恶道“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你还……”话到一半,却是戛然而止,其他的人笑声也是如此,因为忽然四人都觉得那耍猴的眼里精芒一闪,令他们心神剧震,难以自持,接着又都是心慌意乱,四肢无力,双膝发软就欲跪倒,不过那种感受转瞬即逝,随即他们又听到任无恶冷冷道“四位最好还是通传一下,本人是被贵府请来炼丹的。”
那四人缓过神来,脸色已是甚为苍白,又都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一人颤声道“你好大的胆子,敢在余府门前……”
这时一人从侧门走出,喝道“不得无礼,一群不知礼数的混账,还不退下。”
见到那人,那四人慌忙恭声道“见过总管……”
那人挥袖让他们闭嘴,然后含笑朝着任无恶拱手道“下人无礼让道友见笑了,鄙人余二见过道友。”
任无恶也笑道“原来是余总管,失敬失敬。”
他已经从乔守辰那里知道了一些余家的情况,这余二正是余家的大管家,在余家有着不小的权势,也是家主的心腹,并且还是结丹初期。
看这余二也是一表人才,相貌堂堂,未语先笑,看起来是甚为和善,实则此人是个正经的笑面虎,心狠手辣,翻脸无情,这些年替余家是干了不少不正经的事。wWW.ΧìǔΜЬ.CǒΜ
余二已经打量了任无恶一下,也看了看大白,笑道“看起来道友不但精于炼丹也是精通驭兽之术。”他虽然看不出大白是什么妖兽,但能够感知到大白体内不寻常的灵力,确定这猴子不一般。
任无恶笑道“谈不上精通,略懂而已。让余总管见笑了,这次徐某前来,是收到了贵府的邀请,只是不知道贵府现在还需要有人炼丹吗?”
余二正色道“当然需要,徐道友请进,详情我们进去再谈。”说着挥手请任无恶进门,然后又对那四人道“以后做事睁大你们的狗眼,如果再有下次,严惩不怠。”
那四人垂首应是,等到任无恶,余二离去好久后,他们才敢抬头直起腰杆,但脸色依旧难看,一副惊魂未定,心有余悸的模样,都在想,总管这是怎么了?以往可不这样啊!这姓徐的难道大有来头不成?
进了余府,在余二的引导下,二人又走了一盏茶的时间才到了一座大厅。
余家的奢华无需多言,侍女送上香茗退下后,余二含笑道“徐道友应该已经知道要炼制什么丹药了吧?”
任无恶端茶喝了一口才道“略有耳闻,应该是凝婴丹吧?”
余二笑道“正是,请问道友可曾炼制过凝婴丹?”
任无恶淡然道“徐某自从拜师以来,算起来一共炼制过三炉凝婴丹,余总管也知道像凝婴丹这类丹药,药材品质要求很高,而这些药材又很难凑全找齐,因此炼制的次数会相对少一些。”
余二闻言目光一闪,又道“敢问道友师承那位前辈?”
任无恶正容道“先师丘道林。”
余二自然不可能听过这个名字,这是任无恶随口杜撰的,但他还要装模作样地道“原来是丘前辈,余某久仰大名。徐道友之前都在何处修炼?”
任无恶笑道“我以前是跟随先师在台州黑虎山修炼炼丹,先师物化后,就开始在各地游历,一边做些小买卖一边炼丹修炼,来到薄州的时间并不长。”
余二点点头道“原来如此,那道友现在身上可有凝婴丹?”
任无恶摇头苦笑道“没有,以往炼制的凝婴丹,都是替人炼制,余总管也该知道,除了一些特殊情况,凝婴丹每炉炼制一般都是成丹十颗,而且这十颗当中也未必都是药力火候十足,有两三颗废丹都是正常的,我炼制而成的凝婴丹,最好的一次成丹也就七颗而已。”
余二对炼丹只是有些了解,对任无恶的话自然是将信将疑,又问道“那道友能否告知以往都给谁炼制了凝婴丹?”
任无恶笑道“有何不可,三次都是在神剑盟漱玉剑派,先师和漱玉剑派掌门秋冰玉颇有交情,时常会在漱玉剑派丹房开炉炼丹。”
余二微微动容道“原来是漱玉剑派,那道友为何不在漱玉剑派谋个差事呢?”
任无恶苦笑道“我这个人不善交际,说话做事很容易得罪人,先师物化后,也就很少去漱玉剑派了。”
余二心道,只怕是另有原因吧,难道他离开台州是因为得罪了漱玉剑派?
接着他们又聊了一些关于炼制凝婴丹的事情,余二问得很详细,任无恶说的也很全面详尽,听起来在他而言,炼制凝婴丹就是很平常很轻松的一件事。
二人看似相谈甚欢的聊了近一个时辰,任无恶的茶是喝了一杯又一杯,等余二问得差不多了,他就道“既然要炼丹,最好还是让徐某先看看丹房以及炼制所需的物品药材,也好让徐某心中有数。”
余二笑道“这个不着急,道友既然来了,就请现在鄙府安心住几天,不瞒道友,鄙府其实还请了几位炼丹师,等人到齐了,再去丹房不迟。”
任无恶微微皱眉道“这样啊,不过徐某先要多说一句,请总管不要见怪。”
余二道“道友但说无妨。”
任无恶道“每个炼丹师都有自己的经验手法,炼丹并非人多就好。”
余二笑道“请道友放心,真要炼丹时,自然所有事情都听道友吩咐。”
任无恶展颜道“那就好。”
接着余二吩咐人带他到客房休息,任无恶欣然而去,在他离开后余二脸上笑容骤然消散,又吩咐一人做些事情。
任无恶在余家园一住就是十多天,每日好吃好喝还有美女服侍,日子过的相当舒心,但一直没见过余二,和他打交道就是一些下人。
这日修炼完毕,他带着大白又去了余家的花园溜达,大白在那边玩水爬树,沾花惹草,他就在凉亭内含笑看着。
等到大白尽兴了已是过了一个多时辰,他才领着大白回到客房。
客房外已有一人等候,正是久不见面余二,见他回来,余二笑道“徐道友,这几日住的可还满意,在下事务繁忙,真是怠慢了。”
任无恶笑道“余总管客气,我住的很好,多谢贵府的款待。余总管前来是不是要开始炼丹了?”
余二笑道“正是,不过在炼制凝婴丹之前,还要请道友先炼制一炉筑基丹。”
任无恶明白他的意思,笑道“好啊,徐某说的再多还不如炼一炉丹药来的实在,丹房在哪里?请总管带路。”
见他如此痛快,余二是有点意外,但对他的信心不觉间又多了几分。
随后,二人到了余家的炼丹房,别看余家家大业大,炼丹房却不算大,就是个百丈方圆的独立房间,但所有炼丹物品一应俱全,并且都是上等货,特别是丹炉是用赤火铜融合紫金砂熔炼而成,灵力精纯,为人品法宝,只要驾驭得当,是能够炼制出高品阶丹药,但这丹炉任无恶一眼就能看出是新炼之物,一炉丹药都未曾炼出过。
围着丹炉转了一圈,任无恶抚摸着炉身上的符文图案,缓缓道“这样好的丹炉和漱玉剑派那一个差不了多少,就是新丹炉掌控起来有些麻烦。”
余二闻言正欲开口,任无恶又道“也好,就让徐某当这个第一人吧。”随后对余二道“总管,那徐某就开始炼丹了。”
余二忙道“道友还需要什么尽管开口。”
任无恶笑道“万事俱备,开炉就好。只是这几天请不要进来打扰我,多则七日少则三天,一炉筑基丹就能炼制而成,请总管耐心等候。”
余二点头道“那我就等道友的好消息了。”
余二离开后,任无恶随即开炉炼丹,在天雷宫药师堂,他炼制的筑基丹有多少已经难以计算,对他而言,筑基丹的炼制已是毫无难度,但他也不会大意松懈,依旧是一丝不苟,严谨认真。
余家准备的药材也都是上等货,丹炉虽然是新炼之物,但以他的丰富经验和手法,这点麻烦不是问题,三日后大功告成,一炉品质上乘的筑基丹出炉。
他炼丹时,余二一直都在外面守候,等到丹药出炉,余二立刻拿了几颗筑基丹离去,半个时辰后,余二又兴冲冲的回来了,再看任无恶时,那神情眼神已是有了明显的变化,态度也恭敬了很多,现在他才将任无恶当做了真正的客人。
那炉筑基丹让行家一看,是好一阵惊叹,不论成色火候药力已瑧完美,绝对是上品中的精品,由此就能看出炼丹师的水平到了什么境界,绝对称得上宗师二字。
就是因为肯定了任无恶的实力,余二才会态度大变,以前的那些疑虑猜疑一扫而光,立刻将任无恶奉为余府上宾,也给任无恶换了住所,自然是条件环境更好的精舍。
接下来任无恶又过上更舒服的日子,还得到了一千颗高品灵石的赏金,余二也来的勤快了,隔三差五就请他吃饭,二人谈天说地,感情与日俱增,不过每次任无恶问到何时炼制凝婴丹,余二都说不急,就让他安心在余府住着。
如此又过了三个多月,任无恶又炼了几炉丹药,每次炼丹后,余二的态度就会更好,因为每次炼出丹药品阶都在提高,而丹药的成色还是一如既往的好,这就更显现出了任无恶的实力,一次好不算真的好,次次好那才是真的好,这样才能称得上是炼丹宗师。
这日余二又请任无恶吃饭,余二对他的炼丹水平赞不绝口,说着说着就讲到了漱玉剑派。
余二就问道“徐兄,说实话,以你的能力在漱玉剑派定会被当做上宾,可为何会……”他没把话说完,但意思已是十分明显。
任无恶苦笑道“既然余兄问了,我也就实话实说了,我在漱玉剑派待不下的原因其实是得罪了人,那人就是秋冰玉的弟子吴嫔,此人骄傲蛮横,自以为是,一直都看我不顺眼,没事找事,先师在世时,她便三番五次找我麻烦,等到先师物化,更是变本加厉,我离开漱玉剑派也是不得已的无奈之举。”
余二又问道“那吴嫔为何会总针对徐兄?”
任无恶叹道“还能为什么?不就是因为漱玉剑派的丹房药堂是归她管理,我师徒的存在是影响到了她的……利益吧,她容不下我师徒岂不正常。”
余二恍然道“难怪,女人就是心眼小,徐兄在漱玉剑派也是受了不少委屈。但现在到了这里,只要徐兄愿意,必是前途无量。”
任无恶忙道“那还要余兄多多帮衬了。”
余二笑道“那是自然,你我兄弟互帮互助,来我以茶代酒敬徐兄一杯。”
任无恶忙道“该我敬余兄才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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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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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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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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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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