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齐齐点头,也齐齐答应了一声。
任无恶沉声道“陈威是在哪里杀死的徐天?”
二人闻言先是一惊,接着陈冠结结巴巴地道“听陈威说……是在距离小苍山东北百里外的一片荒地上,具体位置他没说。”
任无恶又问道“徐天的尸体呢?”
陈冠颤声道“听陈威说……他……让徐天消失的很干净……应该是……毁尸灭迹了。”
任无恶冷冷道“还真是心狠手辣啊!”顿一顿后,又问道“最近见过陈久寿吗?”
陈冠努力摇头道“没有,家……他在闭关,听说要准备成婴,现在能见到他的就只有陈威陈猛还有……他的几个心腹。”
“他在哪里闭关?”
“应该是青牛峰灵矿内的洞府里,那里一直都是宫主家主闭关的地方。”
“最近有牛远的消息吗?”
“听说牛远也在闭关,这是牛家传出来的消息,真假不知,但晚辈还听说牛远最近时常和书院的一位监院见面,这也是听一个杂役说的,晚辈无法确认真假。”
“那马家呢?”
“马家……倒是没什么动静,晚辈是没听到什么消息,至于暗地里有什么,晚辈真的不知道啊,还请前辈明鉴。”
……
任无恶一口气问了十几个问题,陈冠把知道和自己猜测的都说了,生怕对方不满意,一旁的陈希一直都在颤抖,自然也怕任无恶忽然痛下杀手,也让他们兄弟死得很干净没痕迹。
在这兄弟眼里,眼前的这个徐天就是极其恐怕的存在,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此人,他们顿时就垮了,也感觉到了死亡的临近,此人身上有种透入心神的杀气,也许只凭这股杀气,就能杀人夺魂!
等到任无恶问完所有问题,陈冠陈希已然是半死不活,纯粹是被吓成了这样,下半身都已经湿透了,那味道……真的很冲。
任无恶没想到他们能吓成这样,好歹也是筑基期修士,怎么就这点胆量,自己还没怎样他们就成了这副德行,真是丢人现眼啊!
唉!暗叹一声,他转身而去,本来他也没想杀他们,现在更没心情,杀了他们是不是都有些脏手了!?
陈冠陈希见任无恶忽然二话不说就走了,都是大为惊讶,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然后确定那杀星是真的离开了,继而松了口气,已经很软的身体顿时完全松软,二人就像是两条虫子瘫在了地上,身下还是湿漉漉的一大片。
许久后,他们才有了点精神力气,相互搀扶着站了起来,看看彼此狼狈不堪的模样,二人没觉得难堪反而都有种劫后余生的欣喜感。
“哥,我们怎么办?那个徐天是不是已经盯上我们了?”
“应该是,唉,我们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吧,不回书院也不回小苍山,先找个地方躲起来。”
“我们要躲到哪里?”
“找个离小苍山远的地方就行,管它是哪里!”
“好,我听哥的。”
有了决定后,他们又有了点力气,随即换身衣服,然后朝着城外走去,溜之大吉。
任无恶出城后并未返回小苍山,而是去了小苍山东北方,飞出百余里后还真见到一片荒原,没有人烟也没有什么动植物,这片土地好似没有任何生机。
这里还真是一个杀人灭口,毁尸灭迹的好地方,看起来徐天八成是死在了这里。
本来他只是想确定一下位置,想着以后给徐天在这里立个衣冠冢,既然知道徐天死在了这里,就不能让他当一个孤魂野鬼。
但他刚到这荒原,感知到十余里外有人向这边靠近,速度不慢,是驾驭法宝而来,并且那人还是个女子。
有人路过并不稀奇,任无恶正想闪身离开,但忽然心里一动,随即施展风影术瞬间隐匿了身形。
自从结丹后,他的风影术也有所突破,真有了点身化清风虚静如影的意思了,借助天时地利是有了隐身的效果,足以瞒得过筑基期修士的神念耳目。
他刚隐身,来人就已到了近前,是一位年纪大约在三十上下的黑衣女子,身形曼妙,容貌娇俏,小小的瓜子脸上有着一双黑亮如钻的大眼睛,琼鼻樱唇,肤白如玉,神情凝重眉宇间还有着浓浓的忧虑之色,她所驾驭的法宝是一根翠绿色的玉杖,长有五尺,宝光流转,灵力甚强,是极品法宝。而她修炼的功法赫然也是青牛诀,正是因为感知到了她的气息,任无恶才有意隐身静观其变。
黑衣女子进入荒原后速度减缓,只见她在四下盘旋了好几圈仿佛是在寻找什么,最终她在一棵枯树上方停了下来。任无恶也悄然到了对方附近,目光在那枯树上一转,若有所悟。
忽然黑衣女子发出幽幽一声长叹,继而收起玉杖飘然下落,来到枯树近前后,她又从腰间的百宝囊拿出一些东西,先是一些香烛纸钱,接着是一些饭菜,最后是酒壶酒杯。
将所有东西摆放好后,她默默倒酒又点燃香烛和纸钱,口中还在低声说着什么。
任无恶能听到她的声音,不觉叹息一声,那黑衣女子说的是,天哥,我来看你了,我给你带了你最喜欢吃的菜,你还好吗?在这里孤零零的很寂寞吧,天哥,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害了你,要不是我你就不会死,天哥,你在天有灵,就请保佑我,我一定会为你报仇,我马媛媛再次发誓,一定要让陈威为你偿命。
她就是马媛媛,现在陈威的妻子,以前徐天的恋人,原来她早已知道了徐天已死,她来这里也不是第一次了。
从她的话里,任无恶听出了她对徐天的愧疚和爱意,还有对陈威的痛恨,可以说这些她一直都在忍辱负重,等待报仇的时机,并且她应该已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了,也许在得知徐天死讯的那一刻起,她的心也已经死了,如今活着的只是一个皮囊罢了。
用情之深竟至如此,使得任无恶不由得感动感慨,默默说,徐天,你能有这样一个爱人,泉下有知,也可以瞑目了。也希望你能护佑她周全,不要让她再受伤害。
刚想到这里,他又感知到有人到来,神念一扫已将来人看清,随即冷冷一笑,心道,今天真是个好日子,难不成会是徐天的祭日吗?
后来之人已是筑基后期,又是有意隐藏身形,马媛媛此刻又是沉浸在了悲愤怨恨中,自然没有发现有人已至近前。
来人在距离马媛媛数十丈远时悄然停下,他的动作很小心唯恐惊动到马媛媛,可他的神情眼神又是形容不出来的……激动愤怒,眼睛圆睁,目光如火,还在咬牙切齿,身体还在一阵阵颤栗着,要不是他极力控制住了情绪,他已然爆发。
这个即将如火山喷发的男子看起来也是三十上下,锦衣华服,身量修长,要不是此刻面目已经有些扭曲,他也称得上一表人才,脚下驾驭的那件法宝是一根丈许长短的亮银枪,银光闪动,锋锐之气随着他情绪吞吐不定。
马媛媛浑然不知有人已在身后,还在低低自语着,语气婉转,哀怨凄凉,美眸中泪水无声无息的流着,已将一片地面打湿。
任无恶见状心道,今日幸好我来了,不然你要如何应对此人,非常时刻你出来祭拜徐天,他怎能不会起疑,唉!
锦衣男子也听到了马媛媛在说什么,脸色越来越难看,身体也颤栗的越发厉害,双手早已握紧,十指骨节都已经发白还发出微微脆响。
忽地,他脚下亮银枪剧震一下,还发出了嗡的一声轰鸣,不算响亮但足以惊动到马媛媛。
闻听异响,马媛媛娇躯霍然一转,随即就和锦衣男子对视在了一起,彼此目光接触的一刹那,马媛媛脸色骤变,无比苍白,眼睛里也流露出了惊惧之色,但转瞬后,她竟然恢复了平静,继而徐徐起身,整理一下衣裙后,坦然面对着锦衣男子,苍白的脸上沉静如水,黑亮的眼睛里闪动着隐隐精芒。
“你来了。”看着锦衣男子,马媛媛先开口,淡淡说道,像是在问候一个等了很久才来的朋友。
见她如此从容冷静,锦衣男子反而有些不知所措,呆了呆后,紧握双手的他涩声道“媛媛,你……你在这里做什么?”他当然知道她在做什么,她身后的香烛纸钱还在烧着,要说还缺点什么,就是一块墓碑和一个坟头了。
马媛媛漠然反问道“你觉得呢?陈威。”
锦衣男子就是陈威,被妻子一问,他又是一愣,片刻后才道“你……早就知道了?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马媛媛盯着自己的丈夫,冷冷道“有一次你喝醉了就说了出来,应该是三年前吧。”
陈威苦笑道“又是喝醉了,我都说了什么?”
马媛媛徐徐道“你说的很仔细,时间地点连过程都说了,也说了你已经将他挫骨扬灰,让他彻底消失了。陈威,你好狠的心啊!”
陈威脸色惨白,听到最后那句话,却怒声道“我好狠的心,狠心的是你才对,我对你这么好,可你却一直想着徐天,他有什么好,就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我哪里比不上他,为什么你的心里只有他?为什么?!”最后他是怒吼着喊出了为什么,双眼已是通红,五官已是完全扭曲,面目狰狞,就如择人欲噬的野兽。
陈威越愤怒,马媛媛越平静,冷冷看着他,冷冷道“在我心里你永远比不上他,你说他是废物,其实你才是真正的废物,如果你不是陈久寿的儿子,你连废物都不是!陈威,事已至此,就不要多说废话,今日在这里,你我做个了结吧!”话音未落,那根翠绿玉杖已到了手中,她单手持杖缓缓指向陈威,玉容凝重,气势渐强,目光凝聚,神采奕奕,娇躯之上青光流转,青牛诀随心运转,真气透体而出,摧动法宝,她已是蓄势凝力,只待一战。ωωω.χΙυΜЬ.Cǒm
陈威见状冷哼一声,身形一闪,人枪齐动就到了马媛媛前方数丈之外,人未落地,亮银枪已在掌中,枪杆微振,就有层层枪影显现,阵阵锐气涌动,他虽然只是稍稍作势,但气息枪势已是相当强悍,显现出了他筑基后期的实力。
陈威横枪而立沉声道“你要和我动手?”
马媛媛默然不语,手中翠玉杖则是光芒一盛,这就是她的回复。
陈威冷笑道“媛媛你可想好了,凭你能杀得了我吗?你也别忘了,你们马家还都指望着你在小苍山安安稳稳活下去,你就不为你的家人考虑?这么多年了,我对你的好,难道还不能打动你的心吗?”
马媛媛闻言脸色微动,不是受到了震动而是觉得恶心,那厌恶之情清晰易懂,傻子都能看出来,何况是陈威。
见到她的神情,陈威怒形于色,继而又是一阵冷笑,“我爹说的不错,我就算得到你的人也得不到你的心,但这样最起码得到了你的人,这点就远胜于徐天那个废物,媛媛别忘了,我们还有个孩子,难道你连女儿都不顾了吗?”
马媛媛还是沉默不语,但听到女儿时她目光微微有了变化,不是忧虑伤感而是欣慰欣喜,见到她这样的眼神,陈威顿时想到了什么,大怒道“女儿是徐天的!对不对?!”
任无恶也是极为意外,心道,不会吧?马媛媛和徐天竟然有一个孩子?陈威这头上帽子竟然早就绿了,不会吧?不过看起来像是真的,马媛媛不得了啊!竟然能瞒过了陈威,厉害呀!
见陈威快要被气死了,马媛媛脸上有了那种报复成功的表情,也终于开口道“不错,珈容就是天哥的女儿,她叫徐珈容。”
陈威闻言又是一声怒吼,“你什么时候怀上了他的孽种?你……你……”气极之下,他已是有些语无伦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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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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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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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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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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