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九和狐狸弄出来的烂摊子你真不打算帮了吗?”老K问。
瞿白又笑了笑,他转了转手上的戒指:“只要不影响到我,我巴不得他们受点教训,这忙我不帮。”
他走了几步又停下:“你准备什么时候和迟夏见面?”
“快了。”老K重新捡起刀叉:“你好好准备。”
瞿白嗯了一声离开了。
老K盘子里的东西没怎么吃,瞿白一走,他重新拿起刀叉吃了起来,全然无视了身边的女人。
假迟夏自己先受不了,娇媚地叫了一声:“干爹……我才刚来他就这么对我,他也太不尊重您了!”
老K手上动作没停,却轻轻皱了皱眉,往嘴里塞了口牛排。
“我也不是故意失败的……”
女人再次放软语气:“我也不知道莫名其妙怎么就出现了个人,您说……会不会是张金国的同伴?那个丁山海?”
老K依旧没说话,慢条斯理吃完了盘子里的东西。
然后他才开口:“老三说的对,我从来把迟夏当女儿。”
女人一听这话,面色大变,顿时跪了下去:“干爹,我错了!”
“我喜欢的那只狐狸,从小就有一股不认命不服输的劲。”
老K继续说:“还有,她只叫我父亲,这些我应该都教过你吧?”
女人身体一颤,腰身佝偻的越低了。
“任务失败还给自己找借口!”
老K手上的切刀甩了下去,划伤了对方的胳膊,鲜血很快就流了出来。
这次,女人是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老K吸了口气,他闭了闭眼睛:“我养了你那么久,好吃好喝供着你,让你好好学她,你最后就给我学成了这个样子?”
“可莫老七……莫老七说……”女人吱吱呜呜,欲言又止。
老K拿起毛巾擦手:“他说什么?”琇書蛧
“他说您喜欢我这样的……”
“废物!”老K一脚将人踹翻,对手下人道:“去,把莫老七给我叫过来。”
手底下人很快出去,再回来的时候有些惊慌:“老板……莫老七一晚上没回来。”
“联系他。”老K说:“让他立马来见我。”
手下人应了一声,很快又跑了出去。
老K无视了地上的女人起身离开。
“父亲!”眼看着他要离开,地上的女人赶紧叫了一句。
老K背对着她摇了摇头:“让程九处理了,我不希望她再顶着这张脸。”
听到这话,女人浑身一软瘫在了地上。
瞿白从小白楼出来的时候,几个人正抬着假迟夏的往反方向走,他离开了这个庄园,阿德已经在外面等他了。
一上车,阿德的目光就朝着车后座瞥了一眼。
瞿白瞬间会意:“去达光,准备准备,要跟迟夏打照面了。”
阿德应了一声,又道:“咱们的人到现在都联系不上蝎子,要不要派人过去把他给做了?”
“咱们人手不足。”
瞿白似有疲惫之意,他叹了口气:“先看老板那边怎么处理吧,他应该有更好的办法,让咱们的人继续找赵五爷那个上线,这条线必须握在咱们手上。”
“知道了。”阿德一本正经:“那狐狸和程九那边,咱们真的不帮吗?”
“只要不威胁到集团的发展就不用管,我没那么多闲工夫。”瞿白说。
该传达的意思都传达完了,两人没再说话,车子开到了公寓。
从车库出来的时候阿德才压着激动说:“找到楚宏利的下落了。”
这是个意料之外的好消息,就连瞿白脸上都露出了笑容来:“还是老规矩,线索传给石天一。”
阿德有点迟疑:“这个时候把楚宏利抛出去会不会有点早了?”
瞿白畅快一笑:“是有点早,但迟夏和骆寻又不傻,这个人放在咱们手上容易出事,还是给他们,至于什么时候再把他拿出来,他们有分寸。”
阿德记下:“老K那边估计得乱一下了。”
瞿白只是一笑:“前两天让你查林枫的下落,你查的怎么样了?”
“他把池潇从迟小姐手里救回来了,池潇伤的挺重,现在应该在休养。”
瞿白的步子顿了顿:“从迟夏手里救回来的?”
阿德很确定地点了点头。
“迟夏受伤没有?”
阿德摇头:“没有。”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瞿白眉头微拧:“骆寻差点遇害的事情是我们疏忽了,你整理一下余吉这两天发生的事,我想研究一下。”
“已经整理好了,不过您还是先休息会吧。”阿德有点担心他。
瞿白笑:“事情结束了有的是时间休息,我现在浑身都是劲儿,哪里有心情休息,还有,葛静怡那边怎么样了?”
“警方已经暗中带走了莫老七那伙人,至于葛静怡和蝎子他奶奶,警方也已经保护起来了。”
瞿白舒了口气:“那就好,至少蝎子那边能彻底放开手脚了。”
***
池潇的伤很重,从余吉回来后就一直在昏睡。
等她清醒过来的时候,先看到林枫站在窗前的身影。
她没有声张,盯着那道背影看了很长时间,直到林枫转过身来,她很快又闭上眼睛。
林枫走到床前,拿过柜子上的棉签和水蘸湿她的嘴唇,又拿了毛巾擦拭她的手。
等他做完这些的时候池潇才睁开眼睛。
原本坐在椅子上的林枫猛地站起身来,一言不发站在她的床前,和过去的每一次一样。
池潇心里莫名一酸,却是很不悦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迟夏那里?”
“猜的。”林枫就说了这么两个字,又垂头不语了。
池潇被他这幅样子气笑了,但胸口疼的她都不能大口呼吸,心里对迟夏的恼怒又加多了几分。
“骆寻呢?”她调整气息:“骆寻怎么样了?死了没有?”
林枫实话实说:“原本一切按计划进行,但姓曹的那个警察忽然出现,替骆寻挨了一枪。”
池潇咬了咬牙,忍不住捶了捶床,引起咳嗽,疼的她泪花都出来了。
“何必跟她比。”林枫顺着她的气,又给她喂了水:“你做自己就很好。”
池潇调整着呼吸,盯着天花板,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呼吸恢复正常的时候她才哼笑一声:“林枫,我从来没有做自己的机会,从来没有。”
林枫问:“为什么?”
这个问题让池潇觉得好笑,她笑起来,胸腔传来痛意,却让她有一种别样的快感。
“我其实不讨厌迟夏,我只是嫉妒,我羡慕她能过我想过的日子,嫉妒所有人都向着她。”
池潇也不知道是在跟林枫说还是跟自己说:“我们明明从同一个坑里往上爬,明明大家都辛辛苦苦爬了上去,只是因为没有人拽我一把,我就得重新跌回地狱里。”
“一开始我怨恨自己没本事,后来我看到她过的那种日子……我自己都控制不住我对她的讨厌,你懂吗,不是恨,只是讨厌,从羡慕到嫉妒,再从嫉妒到想要毁了她的好日子。”
林枫沉默了好半晌,只说:“我觉得现在挺好的。”
池潇嫌弃地瞪了他一眼:“好?那是你没见过什么叫好。”
“什么叫好?”林枫问。
“人活在阳光下才好,简简单单,一日三餐,朝九晚五,有朋友有亲人才好,咱们啊……”
她叹了口气,冷冷笑着:“咱们只是杀人的机器,取乐的玩具,咱们是这个世界上的臭虫,人人都想消灭咱们。”
这一次,林枫抬头看向她。
池潇也看他,她又笑:“但没办法,路已经走成这样了,迟夏她本来就该是跟我一样的臭虫,我就是拽,也要把她拽到这个坑里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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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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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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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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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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