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个裙子的第一时间,我就想把它烧了。”
骆寻开了后面的车窗,风吹了进来,他问:“现在呢?”
“现在想留着,到时候剪成碎片塞进那人的嘴里。”
迟夏说着看向他:“麻烦到时候一定要给我这个机会。”
骆寻点了点头:“好。”
迟夏心里不畅快,又呼了口气出来。
“你想起那个人了吗?”骆寻问道:“逼你做这些事的那个人。”
迟夏摇头:“只记得个声音,大概是个正值壮年的男人,过了这些年,如今应该和根叔差不多的年纪吧,其他的,我还没有想起来。”
“顺其自然。”
骆寻说:“不要自己逼自己,这些事该急的不是咱们,而是他们,你发现没有,有人开始急了。”
“急的大概只有假狐狸一个人。”迟夏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一双眼睛。xǐυmь.℃òm
一双充满欲望和渴求的眼睛,比那些围在笼子外的任何一个孩子的目光都要热切。
她清楚对方也是想活下去,但无论如何,不该是踩着她的肩膀。
骆寻开口打断她的思绪:“你跟乔厅长见面那天,我去看守所见李一鸣了。”
“李一鸣?”迟夏蹙眉:“距离三个月还有段时间,他跟你说什么了?”
“还是一些似是而非的废话,但他这次告诉了我一串数字。”
“什么?”
“071349。”
骆寻说:“我回来后就查了,没有什么眉目,还有一点他倒是说了,关于你的记忆封闭,跟你想的一样,除了你养父母,还有你自己的意愿。”
“我当时真是有病。”迟夏撑着脑袋:“当初想方设法的封闭记忆,现在又想方设法的恢复记忆。”
“或许当时的情况,你不封闭记忆,根本无法正常生活。”
骆寻安慰她:“一切都是有缘由的。”
“但我忽然在想一个问题。”
迟夏眉间思索:“如果我不得不封闭我的记忆才能正常生活,那按照我的性格,不可能会没有任何准备,当时我逃出来,是有人拼了命的,我不会心安理得就封闭记忆过好日子的。”
她必然要回去报仇,必然要搅的天翻地覆,所以她一定会有所行动,不然那些年她白在那个环境里长大了。
“所以你……”
车子开到了她的小区,骆寻停了车:“你觉得自己一定留下了什么?”
“对,我一定留了东西。”迟夏说:“最了解我的人是我自己,我肯定留下后手了。”
她看向骆寻,自嘲一笑:“这也是那个人教我的,好的东西,我自然要学到,等等吧,再等等,我回去再好好想想。”
“要我送你上去吗?”骆寻下车问她。
“当然不用。”迟夏失笑,打开后面的车门打算拿走袋子。
骆寻上去挡住她的手,没让她开门:“这袋子我拿走,你别拿了。”
“为什么?”
骆寻抿抿嘴:“挺晦气的,你一个姑娘家拿这个东西干什么,我带回去,等时机到了,你再剪成碎片塞进那个人嘴里。”
他挡车门的时候是抓着迟夏手腕的,如今他说了这话,迟夏食指在他手心轻轻一挠,眉开眼笑:“好,你拿走。”
骆大队长心头仿佛划过一抹清泉,他松开手移开目光:“赶紧回去吧,明天还有的忙。”
迟夏退了两步,转身往回去走,又抬起手挥了挥:“骆队,明天见啊。”
她再没回头,脚步很快,骆寻见她转了弯不见人影,才上车回去了。
***
第二天一早,骆寻刚到专案组,就接到了法医室来的电话,说是药物检测结果出来了。
其余人还没来,骆寻打算上去看看,刚出门就遇上了迟夏。
“小赵说药物检测有结果了,走,一起去看看。”
迟夏把手里提着的包子给他分了一个:“还剩一个,待会赏给小赵一个。”
两人到了法医室,宁弈还没来,小赵一张脸上满是疲惫,看样子又是值了一晚上的班。
“你师父也真是狠心,让你一个年轻人熬一晚上。”
骆寻把包子给他扔过去:“结果出来了?”
小赵打了个哈欠,咬了口包子:“本来就是我的活,骆队,迟警官,报告就在桌子上,你们自己看吧。”
他们翻开报告的时候,小赵也开口:“我只从里面检测出了神经麻痹性药物,还有两种成分我检测不出来,目前没办法确定是因为样本污染的原因还是成分本身有问题。”
骆寻翻着报告:“如果只是样本污染还好,如果不是这个原因……”
“我会跟师父打报告,再送一份样本去省厅检测。”
小赵撑着眼皮:“骆队,迟警官,我们的检测仪器已经足够精进了,如果不是污染而是单纯的检测不出,那这个成品是非常危险的。”
“可以想象。”
迟夏冷幽幽开口:“骆队,你还记得曲飞雨吗,如果她也是用了这种麻痹性药物会怎么样?”
“她的死本身就充满蹊跷,余吉那边的实践报告直接送到了常局那儿,回头我找他要来看看。”
骆寻说着,拿着报告往外走:“小赵,报告我们拿走了,记得跟你师父说啊,尽快送样本去省厅检测。”
小赵哈欠连天朝着他们挥手:“好,我师父一来我就说。”
回到专案组的时候,林文觉他们也都到了。
“我刚刚又去了网侦那边一趟。”曹斌摊手叹气:“没结果,还是没结果。”
“我找人帮忙了。”
骆寻和迟夏的声音同时响起。
剩下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林文觉开玩笑:“两位这人脉不错啊。”
“恰巧认识那么两三个。”
迟夏嘿嘿笑了两声,忽的想到了什么,她走到座位跟前,拉开抽屉数了几张卡出来:“这个,我早就想给你们了,一直都没来得及。”
她把归来给他的购物卡递给大家:“自产自销,咱们内部消化。”
“这啥呀?”
曹斌不解,拿过来一看,早上还没散尽的困顿一下子消散的一干二净:“购购购……购物卡?”
“我去,瞬间富有。”卷毛伸长脑袋过来:“曹,你告诉我这上面的数字是多少?”
曹斌默默伸出三根手指。
“你再告诉我,你手上有几张,我手上有几张?”
曹斌数了数自己的,又数了数卷毛的,又跑过去数了数林文觉的。
默默伸出一个巴掌。
林文觉一把拍开他的手,满面容光:“闪开点儿,你挡着我的光了。”
“至于么你们。”
迟夏失笑不已:“我师姐有个侄子,继承了一大笔遗产,因为他年纪还很小,所以都是由职业经理人打理的,还有一些是我师姐他弟弟帮忙打理的……”
“我知道!我知道!”
林文觉激动了:“你别说,让我来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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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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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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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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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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