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梅已经退到边上,任凭阿公阿嬷发挥。
“没有。不是。”顾金花吓结巴了。虽然她确实嫁祸了萧家,但不是这样子的呀!“这根金条它是另一根,对。不是我给建国的那根。”
邓春来气笑了:“可你刚才说那是你最后一根金条了。”
“我、我胡说的。”顾金花后背冷得发毛。“确实不是同一根。”
卢队念出金条上的字:“1930年春、顾良发。”他怒极反笑,“得。这不就是您老刚才说的那根金条吗?怎么?还想狡辩?”
顾金花哭也不是闹也不是。简直想就此晕死给他们看。余光里瞥见令梅脸上淡漠嘲讽的笑容,突然间明白了什么,冲着令梅喊:“是她,是她。是她栽赃给我的!”
萧元良忍不住骂人:“放你娘的狗屁!让大伙评评理。这么大根金条,那么多人看盯着,令梅是怎么塞你身上的?”
卢队是受过特训的人。令梅的擒拿手动作流畅,空手压制顾金花干脆利落没半点拖泥带水。这种情况下,根本不可能做手脚。饶是他有一瞬间的怀疑,也被现实打消了。
“马建军,顾金花。寻衅滋事,栽赃未遂。跟我去局里走一趟吧!”
顾金花立时两眼一翻,往后晕倒。马建军急忙扶着老娘大叫:“娘,娘你怎么啦?!”
卢队给气笑了。
行哪这家子,给他来这招?
他扬头问:“医务室的人在不?朱大夫呢?快请他过来看看。”
村里闹事,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早就传到了朱大夫家。陈玉芝在院里帮着丈夫一块儿晒药,问清事情经过就忍不住皱紧眉头。
萧令梅这姑娘长得太出挑,生在乡野村镇不是什么好事。这不,惹上麻烦了吧。
“妈。外面出啥事了?”伏在窗前做题的骏骁好奇的问。
“马建军家又出妖蛾子了。”玉芝嫌弃的摇头,“你别管,好好复习。不到半年你就要高考了。要是考上大学啊,咱们一家子就能离开这儿,去BJ去上海,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玉芝的脸上露出苦涩又期盼的笑容。
“你外公外婆见到你,肯定喜欢极了。”
国家早两年就已经同意知青返城。朱汉延老家在上海,但因为他的父亲至今未能平反,上海没有单位愿意收留他,家里的小楼房也被国家分给其他不相干的人家居住,更别提他的叔伯,本身就居住条件紧张,哪儿容得下他们一家三口?
朱汉延最后只能黯然回到云来村。
玉芝倒是能回BJ,但是她儿子怎么办?
夫妻两人索性决定,等骏骁考进BJ的大学,她和儿子一块儿迁回去。那时候再想法子办理朱汉延的户口就方便多了。
所以,一家子回城的希望,全落在了骏骁年轻的肩膀上。
小院很快恢复了宁静。
直到杨干事在喇叭里喊:“朱大夫,朱大夫,请速到萧越山家来,请速到萧越山家来。”
骏骁一慌:“爹,萧家出啥事了?”
玉芝看在眼里,烦在心上。儿子对萧家太上心了些。
朱大夫洗了手穿上白大卦:“骏骁陪我一起去看看吧。”
免得他心神不宁,温不好书还浪费时间。
玉芝无奈的目送两人的背影,告诫自己:别急,别急。等儿子考上大学离开云来村,自然就和令梅断了。
朱家父子赶到萧家,骏骁正茫然于马家为何找萧家麻烦时,令菊挤上前悄声道:“骏骁哥,你知道不?原来令梅可能和朱建国定过亲。现在顾金花要令梅回马家守寡呢。”
骏骁胸中腾得升起把无名业火,火冒三丈:“你是令梅的堂妹,自家的亲戚,就一心见不得令梅好,非要把她跟马建国绑一块儿才开心才满意是不是?”
令菊被他大声的喝斥吓了一跳,旁边已经射来怀疑的目光,她忙道:“不是我说的。是马家人说的。”
“马家说什么你就信了?马家要是说你跟马建国定过亲,你是不是也要上门守寡?”骏骁一把甩开羞愤得不行的令菊,挤进院子,目光略微搜寻,就看到神清气爽的令梅和乱成一团的马家人。
他轻轻舒口气,走到父亲身边问:“爹。要不要用针?”
他平时跟着父亲学医,简单的毛病也能看看。就顾金花这拙劣的演技,哪瞒得过朱家父子?
朱汉延深知顾金花的德性,何况马建军在边上虎视眈眈。他凝神摒息的把脉后,一本正经的道:“一时激动血流上行,搞不好就是脑梗。建军,还是赶紧送你娘去镇上的医院急救吧。”
马建军脑子转不过弯来:急救?难道他娘真的气脑梗啦?
卢队乐了。一挥手道:“把人放在我摩托的侧座里。我送她去医院!甭谢我啊,人民警察为人民服务。”
朱汉延又对马建军道:“还楞着干吗?赶紧准备一千块现钱。没有就问亲戚朋友借一借。你娘这毛病,进了医院就得上急救台,没个八九百下不来。说不定还得去省城大医院康复呢。”
这得花多少钱哪!马建军脸都白了,仓惶的叫了声:“娘?”
顾金花哪还敢再装病?这一装就得进医院送掉上千块钱呢?嘤的一声悠悠转醒,慢慢睁开眼睛问:“怎么我了这是?”
围观群众轰的声乐呵的乐呵,叫唤的叫唤:“醒了醒了。”
“可不得醒吗?再不醒又得受罪又得花钱。”
萧家里外欢笑声一片,气氛融洽极了。
骏骁趁大伙不注意,拉着令梅问:“没吓着你吧?”xiumb.com
令梅瞧着他担忧关怀的模样,心里头着实有些不安。真正的令梅已经死了啊,她该怎么面对朱骏骁的感情呢?
“没事。今天谢谢你爹了。”令梅只能大方的笑。
骏骁揉揉她的头:“总是这样倔强。”他咬咬牙,暗恨自己无用。姓马的一家子欺人太甚!有他一日,这笔账迟早要他们百倍清还!
最后,马家母子还是灰溜溜的被卢队带到了局里。萧家父女和洪村也一块儿到公安录口供。
“爹,娘。”罗桂香感谢公婆挺身相助。陪笑又歉意的道,“让你们受气了。”
萧元梁冷着脸:“马家横行霸道惯了。以为咱们好欺负哪!呸。这回卢队剥他们一层皮看他们还敢不敢找事。”
他望着桂香,问:“顾金花为啥偏找上令梅?”
桂香一噎,心虚的说不出话来。
好在萧越峰抢着道:“爹你还不知道马建国的性子?肯定见咱令梅越来越漂亮,心生歹意,和他老娘提了几句呗。他一死,他老娘伤心疯了就想拉令梅给他赔葬啊!”
桂香用力点头:”越峰说得对。肯定就是这么回事。可怜我们令梅,白受这罪。唉。“
许兰芳神情复杂:这闺女啊,长得太好也麻烦。得多提点提点越山夫妇,把人看好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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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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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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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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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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