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楼第三层的一个大卧室内,程绍邶的爷爷程世高和二叔程黔都躺在病床上。
程世高已经七十多,年纪本来就大,又在昏迷之中,整个人看起来十分苍老。
程黔虽然醒着,但是一双双臂从肩膀处被齐齐切走,双腿关节被击碎,嗓子里也受了伤,吃不下东西也发不出声音,这段时间的进食都是全靠营养液输入。
也因如此,程黔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憔悴,仿佛随时会死去。
楚容昨天下午过来到现在,一刻都没有睡。
她给这两人做了详细的检查,拿到了所有的数据报告。
最终,楚容得出结论,“需要手术。”
“我爷爷的脑部有血块,但是医生说手术风险十分高,不到百分之十的成功率。”程绍邶担心。
“我有百分之二十。”楚容道,“程二爷也需要手术,他的喉咙上有东西。”
“有东西?”程绍邶以为自己听错了,“之前做过很多检查,如果有东西为什么那些医生没有发现?”
“或许是当时查的时候,这个东西还没在喉咙上。”楚容淡淡的说,“准备手术室,要快点手术。”
“这么急?”程绍邶是有些怀疑了。
楚容说要手术,说程黔喉咙上有东西,他总要确认一下才能决定要不要手术。
本身找楚容就是冒了风险的,虽然几次试探都确认楚容不会有别的目的,但小心驶得万年船。
“程总要是觉得可以等,我也没有意见。”楚容耸了耸肩,散漫的语气透着漠不关心。
这幅态度跟这一晚上认真检查做记录的样子比起来,简直就是两个人。
程绍邶犹豫,楚容却伸手摁了摁眼窝,脚步不小心踉跄了一下,手赶紧扶住旁边的架子。
“你怎么了?”程绍邶问。
“一晚上没睡,累。”楚容淡淡的说,指着那边自己的工具包,“麻烦程总把那瓶冰蓝色眼药水递给我一下。”
因为要确保爷爷和二叔的绝对安全,这一晚上程绍邶是陪着楚容的,甚至是被楚容毫不犹豫的使唤了起来,经常帮忙递东西。
程绍邶也没有犹豫,将那个瓶子拿起看了看,然后递给楚容。
与此同时,半山别墅里,任芊芊守着电脑。
忽然,电脑里传来一声提醒,任芊芊马上鼠标点开。
司羡凑过来,“怎么样?”
“是眼药水瓶子上检测到的陌生指纹。”任芊芊道,赶紧将指纹保存,编号为一。
司羡也立即去操作,是要将指纹拓成膜。
他的指纹膜还没做出来,任芊芊的电脑再次传来声音。
任芊芊电脑又收到了提示。
“又怎么了?”司羡问。ωωω.χΙυΜЬ.Cǒm
“老大真是人才,虹膜采集到了!”任芊芊激动的说。
司羡听罢,乐呵一声,“喝,一晚上没动静,还以为老大失败了,结果是憋着大招呢。”
与此同时,程家,两分钟前。
楚容滴了眼药水后还是觉得没有缓解疲劳,程绍邶问她要不要休息。
“如果你现在不安排手术,就可以给我安排一个房间休息。”楚容冷冰冰的说。
言外之意,如果现在需要马上做手术,她是不用休息的。
程绍邶怀疑,“你这个状态,能进行手术?”
“那是我的事情,”楚容此刻已经显得很不耐烦,“程总只需要决定,这手术是做还是不做!”
下一秒,楚容按摩着自己的眼睛,又对程绍邶说,“工具包里的眼镜递给我下。”
程绍邶翻出眼镜盒,把眼镜取出来,用自己眼睛对着镜片看了看。
透过镜片,看到的一切都变得十分柔和。
他将眼镜递过去,“这是什么眼镜?”
“修复镜片,能弱化眼睛看到的色彩冲击,让眼睛不至于那么疲劳。”楚容解释着,将眼镜戴上。
程绍邶发现,楚容戴上眼镜后,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有种文质彬彬的感觉,多了一抹温和。
可他却没看到楚容转身背对他时,嘴角扬起的那一抹计划得逞的小弧度。
程绍邶最终还是决定了手术。
他选择信任楚容这一次。
但也提了要求,“手术现场我要在,而且我要安排替补医生在场。”
如果楚容乱来,他可以第一时间制止,并且有替补医生进行挽救。
“行吧,正好这一晚程总这个助手我也用顺了。”
楚容点头,又给程世高和程黔做了一些检查,期间不动声色利用眼镜里嵌藏的透明采集器采集到了两人的虹膜。
最后说,“老爷子的手术可以缓缓,程二爷先。”
程绍邶也顾不上一晚上没有休息,马上就去安排手术。
手术就在程家做,所有仪器和药材都很齐全,就连备选医生也全都是军区的医生。
一个小时后,程家手术室。
楚容穿着防护服,跟别的医生和助理比起来,她显得尤为娇小。
检查了需要用到的工具,楚容又给同样穿着防护服的程绍邶解释,“等下手术我需要先用着这把刀,然后是这个镊子和钳子……”
程绍邶默默记下。
虽然是第一次现场观摩手术,也是第一次做助理,但他没多少紧张。
唯一担心的,是怕楚容搞事情。
另外一边看管各项仪器的助理也全都准备就绪。
从麻醉到开刀,楚容全都自己动手。
气氛静默,且紧张。
程绍邶和后面一群备选医生都不明白楚容给程二爷做手术是什么意思,毕竟他们之前检查的时候,没有发现程二爷的喉咙有手术的必要。
直到手术进行四十分钟的时候,楚容手中的镊子通过程黔脖子上切开的口子,从里面夹出一条粉色的虫子。
对面的助理怔住了,盯着镊子上还在扭动的有小孩子小手指粗的肉虫子,或许是本能对于软体动物的恶心,便是从医多年也还是没忍住,当场呕了起来。
“盘子!”楚容冰冷的声音响起,是命令。
程绍邶见状,快步绕到对面,拿起盘子递过去。
连同镊子和虫子一起被楚容丢在盘子里,又从透镜里见到了程二爷的喉咙,然后开始缝合。
程绍邶全程给她递去需要的工具。
缝合完毕包扎伤口。
楚容伸手向程绍邶,“强心针。”
“强……”程绍邶被问懵了。
之前没说有这玩意儿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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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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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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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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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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