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你可以换个角度想,”谢浚劝慰她,“不论串通外人的是谁,东齐总是直接杀人的那把刀,不会因为通风报信者的身份而有任何改变。这笔账,你总要讨回来的。”
赵慕凌闻言一笑:“你总是能一语化解我心里的忧愁。谢谢你,王爷。”
再见到她的笑容,谢浚内心仍然难掩冲动,真想不顾谢景轩那个死小子,把她拐跑啊。但他也不是死皮赖脸的人,明知她心里没有自己,总归是强扭的瓜不甜。Χiυmъ.cοΜ
见天色不早,他也不好多耽搁,起身告辞,回他的临时寝殿。
谢浚走后,赵慕凌在房间里无所事事,便随手翻了下谢景轩留在桌子上的奏折。本意只是打发时间,看看大凉最近发生什么事情,没想到这么巧,第一本抓起来的,便是秦我的奏折。
谢景轩回来三天,看的大部分是之前谢浚批阅过的奏折,但最上面这部分,是这几天刚送过来的,也是少数的没有经过谢浚手上的奏折。
她扫了一眼内容,内心发笑,秦我这老贼到底是本性难改。这些日子谢浚摄政,想必给了他不少苦头吃。谢景轩刚回来,他便急不可耐地状告松阳王这些日子如何以权谋私,不听众言,独裁专横,致黎明百姓于不顾。奏折中列举了谢浚十几条罪状,其中有一条被谢景轩用红笔圈了出来。
——松阳王骄横跋扈,自恃有皇命在身,以君王自居,实有谋反之心。
这个老贼,当真是唯恐天下不乱,竟敢踩到皇家头上。
她将奏折一合,恨得牙痒痒。
谢景轩去给太后请安,直到晚饭时间才回来,拉着她去偏厅用膳。
两人这段时间风餐露宿,能吃上好饭的机会屈指可数,好不容易回来,他几乎是让厨房把所有好吃、大补的都送上来,还拼命往她碗里夹菜,俨然当她是个残废一样。
“行了,你别给我夹了,我吃不下那么多。”
“吃不下也要吃,今天太后对我说,你离宫的事情她可以既往不咎,但是这子嗣的问题,还是要抓紧一些。”
他话刚出口,赵慕凌手一抖,筷子掉落地上:“啥?”
谢景轩笑得贼贼的:“我给你的册封可还没有撤掉,所以按理手,你现在还是我的凌贵人。”
“不好意思,我想起来我有点事情要办,我先走了。”赵慕凌立刻战起来往外跑,被他极快地拉回餐桌上。
谢景轩其实早料到她会有这种反应,但真的看到她避自己如蛇蝎,内心还是有些不是滋味:“行了行了,我逗你的,你这都看不出来。”
“呵呵。”赵慕凌冷冷一笑,“我一点也不觉得好笑。”
两人继续吃饭。赵慕凌想到秦我那份奏折,忍了良久还是没忍住好奇,试探着问谢景轩:“你真的打算重用谢浚?”
“唔,怎么了?”对面的人漫不经心地回,“不行吗?”
“当然不是不行,但我想知道,你重用谢浚是出自真心,还是有其他目的?你原先不是很忌惮他的吗?虽然他在燕京和北狄的时候帮了你一些忙,但是你们皇帝不是很小气的吗?你真的能既往不咎?”
谢景轩放下筷子,定定地看着她:“你到底想说什么?”
赵慕凌心里一虚,急忙否认:“没什么。”
谢景轩狐疑道:“是不是皇叔跟你说了什么话?”
“不是!”她赶紧解释,生怕他误会谢浚,“他什么都没说,是我自己胡乱瞎想,你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吧。”
她埋头苦吃试图把这件事带过去,然而谢景轩火眼金睛,一瞄便发现那堆奏折被人碰过。秦我今个儿刚参了谢浚一本,仗着是两朝元老,连松阳王也不放在眼里。奏折里极尽挑拨,倒也煞费苦心,换做从前,他说不定还真会被他这番话挑动。
不过现在,他只想寻个机会,好好挫挫这老家伙的气焰,实在太嚣张了。
他淡淡道:“说起来,当时秦我把你当做礼物送给皇叔,这笔账到现在我还没跟他算,也是时候了。”
赵慕凌一听,立刻从饭碗里抬起头:“你想怎么算?”目光莹然,十分期待的模样。
谢景轩投其所好算是投对了,当下放下碗筷:“自然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了。”
既然秦我把女人当做物品,那他就送一份大礼给他,一份他拒绝不了的大礼。
隔天,谢景轩便着文书房和内廷的人秘密替自己从宫里挑选自愿出宫嫁人又不计较秦我老迈有妻妾的,愿意者赐黄金百两且免去奴籍,册为县主。
此令一下,没想到宫里应征的宫女竟为数不少。的确,比起一生在宫中为奴,嫁给秦我虽然过不上什么少夫少妻的日子,但起码也算有所依靠,荣华富贵了。
谢景轩从文书房报上来的人中,挑了个体格粗壮、面貌普通的宫女,将她唤到御前吩咐了几句,而后便让内廷替她改头换面、置办嫁妆。
隔天的早朝,谢景轩对秦我大加赞赏,表示国可无君,却不可无秦相,说得秦我大悦,喜上眉梢,丝毫不知收敛。
之后,谢景轩话锋一转,道:“听说秦卿家府上妻妾如云,却一直不得欢心,想必是寻常庸脂俗粉,入不得卿家的眼。朕体恤卿家为国为民操劳,若无贤内助,未免是人生一大憾事,特挑选了一位县主,今日就赐给卿家为妾,你可愿意?”
秦我不知谢景轩另有图谋,还以为皇帝当真是在嘉奖他。他的确妻妾如云,可妻妾之中身份最高的也不过是官家千金,哪里比得上县主的身份?
且他也知道,皇室之中被封为县主的不多,多半是前朝几位王爷留下的千金,虽是松阳王的侄女儿们,年纪却不相上下,个个如花似玉的,若能娶过来,那可是光耀门楣之事。
想到这,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应承下这门婚事,连连磕头:“谢皇上恩典。”
谢景轩笑笑:“那朕现在就下旨,将福玥县主赐给秦卿家为妾,卿家可要善待县主,否则朕饶不了你。鉴于东齐过几日便来访,一耽搁又不知是什么时候,婚期择日不如撞日,就后天吧,你意下如何?”
福玥县主这个名号听来有些陌生,但秦我没多想,觉得也许是自己遗漏了哪位县主的名号也不一定,又是重重一磕:“臣领旨,叩谢皇恩。”
于是,宫里便难得开心地操办起喜事来,这一计虽然是为了报复秦我,可谢景轩对待这位县主的嫁妆倒也是不含糊的,总不能失了皇家的面子。
他计算着,两天的时间,到婚礼前,秦我差不多也该得知县主的真实身份了,便让赵慕凌打扮成小厮,随自己去贺一贺秦相大婚。
两人刚到秦府,便见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的院子里,下人们一个个面如土灰,战战兢兢,而秦夫人与一众妾氏站在拜堂的大厅里,也是各有各的愁苦。秦相这个新郎官则不见踪影。
明明是喜事,赵慕凌却看不出秦家人有任何喜色。这夫人们不高兴很正常,但也无需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吧。
谢景轩的出现,总算打破了这个局面。秦家人就是心里再不高兴,怎么敢冒犯天威,几乎是一瞬间转变脸色,里外又是笑成一片。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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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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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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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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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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