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蛊虫被逼出来,但安仪依旧忙的乱转。吩咐完所有的事情之后,高度集中的精神才有些放松下来。
侍人们去给老国主换衣服了,她也捏着袖子,给自己擦了擦汗。
和她一起碰到自己脸颊的,还有尉迟恒夜的袖子。虽然刚刚在房间里,他一直帮不上什么忙,可是因为有他在这里镇住场面,那些侍人才如此听从安仪的话。ωωω.χΙυΜЬ.Cǒm
“就快结束了。”她抬头笑着说,额头上的汗珠晶莹发亮,像是她的眼睛一样,清澈动人。
尉迟恒夜的眼里升起暖意,嘴角无意识抬起,露出一抹好看的笑容。
“我等你一起回去。”他说。
“好。”安仪心里暖暖的,牵着他的袖子,飞快的擦了一下脸,然后转头又投入繁忙的工作当中了。
老国主换了衣服,被安置在床上。安仪走到床边,给他把脉。然后又扎破他的手指,里面的血液有些发黑,是因为中毒的缘故。但值得高兴的是,蛊毒终于被破解了。
她拿出断肠草的解药,混着大补的灵泉,给他喂了下去。又从空间里拿出曾经无昼练出来的丹药,给他喂了一粒。
这颗丹药,若是换做平时,是有着让人延年益寿、强筋健骨的效果的。但是老国主在这十几年里,身体亏损的太过厉害,加上年事已高,所以能起到的作用,不会太大。
不过,至少他不必担心,立马就会死掉。保持心情愉悦,一直养身滋补着的话,可能还有一两年好活。
“王后,国主已无大碍,接下来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安仪向对方禀报。
听了安仪的话,对方立刻跑到床边。她坐下,确定国主是真的醒了,才缓缓舒了一口气。
“国主为何还不能说话?”
“回禀王后,大约是之前身体疼痛,喊坏了嗓子,休息一阵子便好。若王后还不放心的话,可命人用雪梨煎水,喂国主服下,对嗓子是有益的。”
“听见没有,赶紧下去准备。”赵王后连忙派人去准备雪梨糖水,激动之余,目光也回到国主身上。
他虽然还很虚弱,可却没有睡着。那双已经不复明亮的眼睛,温和的看着她。已经多少年了,他没再对她露出这样的目光,她都不记得了。
这些年,她一直告诉自己,自己是一国之母,是王后,要大度,要得体。她把一个作为妻子,作为母亲的心,隐藏起来,慢慢的,连脸上的笑容都藏了起来。
时间流逝,白驹过隙,她的头发开始白了,脸上也爬满了皱纹。她从曾经期待着对方的回应,到现在她已经感觉不到内心的波动了。
“国主你好好休息,臣妾就不打扰您了。”她说完,便准备离开。
而她还未站起来,手臂便被老国主拉住。他的眼睛从头到尾没有从她脸上离开过,因为他觉得自己好像许久没有见到她了,好像上一次见面,他们彼此都还年轻一样。
他对她的感情,早已经变成了亲情,可正因为更加亲密了,才觉得久别重逢,变得愈加珍贵。
“汶……嫣……汶……”他张口,声音沙哑无比。好半天,他才终于喊出两个字。那是赵王后的闺名,他曾经一直这般亲密的称呼她。
她的眼眶红了,如数年前,曾被他一次次逗弄之后那样,像个小女孩,固执又不肯认输。
“……汶……嫣……”他一遍遍,用模糊不清的声音呼唤着她,多久了,他都不记得自己上一次叫她的名字是什么时候了。
“国主,你需要好好休息,不宜再用嗓子。”赵王后控制着内心的波澜,劝阻着这个曾经伤了她的心的男人。
然而,对方固执的如同一个孩子,手死死的拉着她,嘴里仍旧不停的说话。
“柏岩,你睡吧,我就在这,不会走的。”终于,她妥协了。
侍人们默契的退出房间,柳夫人更是迫不及待的带着轩英离开了。安仪拉着尉迟恒夜,默默跟了出去。
“大祭司?”身后突然传来轩晖的声音,她看到安仪和尉迟恒夜似是有目的的跟踪柳夫人,便好奇的跟了上来。“你们……是在跟踪柳夫人?”
如今只有她还在状态之外,刚刚安仪给老国主解蛊,她也在一旁默默看着,根本不知道她在干嘛。不过说来也是,抚月国禁蛊,是从太祖时期就开始的。很多人对于蛊毒,已经没有了了解。
“帝姬。”安仪行了个礼,站在尉迟恒夜身后。
“帝姬,国主的病,和柳夫人有莫大联系。若你相信我,还请尽早派人将柳夫人以及轩英帝姬看住,等国主恢复之后,在做决断。”尉迟恒夜说道。
“大祭司这是说什么话?柳夫人乃是我父王最喜爱的妃子,轩英亦是我的妹妹,怎么会……”
“若是帝姬不相信微臣,还请去跟国主请示。他虽然现在还无法开口说话,但是可以用表情告诉你。”安仪提议道。
轩晖半信半疑的推门进去老国主的寝殿,过了一会,面色沉重的走了出来。看到安仪和尉迟恒夜还在门外等她,走过来说道:“多谢二位提醒。”
“不客气。”
说完,她飞速离开。
轩晖不是傻子,她只是不愿意去想那些复杂的事情而已。有了尉迟恒夜的提醒和老国主的告诫,她立刻马不停蹄的开始部署。
安仪和尉迟恒夜,见到有处理后事的人了,便一起离开了皇宫。
大约是半个月过后,宫里派人送来了好多赏赐,以谢安仪救了国主性命,也谢尉迟恒夜为国辛劳。那之后,安仪再也没听说过柳夫人的消息,只知道她在国主病好之后没多久就去世了。民间传言,说是她用自己的命,换了老国主的命,所以老国主才能重新恢复健康。
而轩英帝姬,则因为思母过渡,远离伤心地,去了自己的封地,后来再也没有回来过。没过多久,尉迟恒夜便将大祭司之位,传给了一个得意的弟子。然后带着安仪,离开了抚月国。
这其中有什么缘由,安仪没有问。
她只是觉得,老国主并非傻子,只不过这么多年都被蛊毒控制着而已。当时能信安仪在万寿宴上说的话,不过是他处于对祭司神殿的一丝包容。等他的蛊毒被安仪解除之后,他也清楚了,自己的王位,差一点就被所谓忠心耿耿的大祭司出卖,故而不能再容尉迟恒夜继续担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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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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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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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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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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