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也知道,自己千辛万苦寻找的母亲兄弟,不仅已经天人两隔。好不容易活下来的,却为了苟且偷生,甘心委身于一个男人,活的毫无尊严可言。
面对这样的情况,她一时间根本找不到说服自己接受的理由,在思想挣扎之间,首先付出脑海的,就是想快点逃避这一切。
安仪不确定,这个狐族的男人,对这个好不容易得来的妹妹是什么想法。他看着还很平静,只是时不时看向蒋思捷的目光,还是出卖了他。
虽然在不久前她还是个陌生人,可血缘的魔力是没有办法割舍的。在他受了那么多的艰难委屈,以为自己会永远孤独时,遇到了他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会不知不觉的想要亲近。
但蒋思捷似乎还未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她不知道如何接受,只能拼命躲避着对方的目光,装作不知道。
安仪不再理会他们兄妹之间的矛盾,把视线看向首位上的胭脂,想要听听她找大家来的目的。
“胭脂夫人,不知道你把我们三个叫来,所谓何事呢?”
“对啊,胭脂,这是我们狼族内部的事情,你怎么把外人给叫过来呢?”一个女性兽人不满的说道。
胭脂没有理睬对方,端正姿势,郑重说道:“明日便是我们与吉禄的三日之限,阿冽如今生死未卜,我实在有些担心。叫大家来,是想商量对策的。若是明日阿冽真的遇到了什么不测,只怕狼族会凶多吉少。”
“胭脂,阿冽不在,还有我们。这些事情,无需你操心。到时真要有什么事情发生,我们挡在前面,你们带着孩子从小路离开,先找地方藏身再说。”
说话的是一个中年男人,他的年龄大概有些大了,说话也有些分量。他一说完,便有好几个人便跟着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他的话虽然有些道理,可语气却让人十分不舒服。大约是那日吉禄来狼族挑衅,众人被对方威慑之际,却是胭脂这个雌性解决了危难,让众人有些难堪。
狼族从来没有女人当家的先例,所以他的言语之间,才透露着不满的情绪。
“……”胭脂没有说话,她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她的伴侣不在,而她需要维护他和他部落的尊严。
“还有,这几个外地人也是,早就不应该让他们还留在此地。我们全然不知道他们的底细,若他们是蛇族的内应,你们谁能担得起这个责任?”前面的人发泄了不满,紧接着就又有人提出他的意见。
似乎是为了挽回自己作为雄性的尊严,越来越多的雄性兽人,加入了控诉胭脂的行列当中。更多的,则是抨击安仪他们几个外来的,以狐族身份自居的三人。
狐族被蛇族灭族之后,所剩不多的族人分散四处,过着屈辱的生活。在这个以强者自居的时代,没有人会去同情他们不说,甚至更多的是轻视他们。
包括馥羽在内,哪怕他是狼族首领的心尖尖,表面上人们对他还算尊重,可背地里依然少不了有人议论纷纷。
突然间发酵的嘈杂喧闹,把抱着平等和谐心态的三人,给惹怒了。但没等他们提出抗议,就有人开口替他们打抱不平。
“他们都是我带来的,我可以保证他们和蛇族没有关系。再说了,就算发生了什么事情,担这个责任的人是我,和我阿娘又有什么关系?”囚苍十分不满他们对待胭脂的态度,尤其是在安仪向他宣扬了男女平等的观念之后,他就越发为胭脂如今的立场感到委屈。
“哼,囚苍,你一向来都不像个狼族人,如今又变成这幅模样,担得起什么责任。”那人的话说的十分严厉,大约是长辈做多了,习惯性的颐指气使。
“嚯,你这个人可真是奇怪,当时人家找上门,怎么不见你打头阵。现在紧要关头,不想着解决问题的办法,反而不断把去挑别人的刺,欺负人家孤儿寡母,我看你也就是逞嘴上威风。”
说话的人是蒋思捷,她愤然站起,没有控制住音量,声音大到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等她说完,四周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她才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你这个外族人,胡说八道什么!”那人面上一赤,大声反驳道。
那天看到吉禄的眼神,他就吓得腿软,恨不得想跪下。但他在心里暗示自己说,许是他平日里劳作太累,所以才这样。当时看到胭脂怒斥吉禄时,他还感到了一丝庆幸。琇書蛧
当时他还以为吉禄会发怒,还在担心胭脂惹出大麻烦。没想到,令他恐惧的事情没有发生,吉禄居然那么轻易的离开了,让他瞠目结舌。
那之后,他便觉得胭脂多事。若是当时换做是他,他也一样能让吉禄滚回老家去。危险过去,这个雄性兽人,下意识的忘记了自己刚刚腿软的窘状,给自己找借口不说,反而还责怪别人。
所以,被蒋思捷揭穿的时候,才会如此气愤。
“我是不是胡说,你自己心里难道没有点数吗?”蒋思捷反击。
“你个外族人,我狼族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插手了。”
蒋思捷的话,让一众男性兽人羞愧难当。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马上就出现了更多反抗的声音。
一个人的时候,蒋思捷还敢跟他对撕,换做一群人,她也没了底气。她被众人凶恶的样子,吓得后退了一小步,不由吞咽了一口口水,掩饰自己的紧张。
秦学渊连忙站起来,护在她的旁边,插在衣服口袋里的手,悄悄握紧了安仪给他的枪。虽然蒋思捷不适合在此时出风头,可她说的却都是实话。他没想到,这些思想还未开化的兽人,居然也有如此丑陋的人性。
安仪对着秦学渊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冲动。不说子弹数量有限,他的枪法不准,根本伤不了几个人。就是他们是囚苍族人这一点,他就不能动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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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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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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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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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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