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告何处?”
时玥小腰一扭,大指指着自己,“本姑娘就是原告。”
展天义未防她竟有这么一手,眉头轻动,满腹疑惑的注视她。
刘洛斌更是惊道:“你?你与苦主是何关系?”
时玥背手昂头,“非亲非故,非敌非友,实属陌路之人?”
“那你凭什么替人告官啊?”
“小女子并非代人告官,而是自己要告官。”
刘洛斌脸色一沉,眯缝着眼睛,根本不信她的话。“你要告官?”
“对!”时玥坚定道。
“你所告何人啊?”
时玥眨巴眨巴眼睛,“当然告的就是那黑心客栈的老板白掌柜,贩卖腐食,误人性命。”
既然有原告,刘洛斌点了点头,不耐烦的吩咐人把被告带上堂。
白掌柜跪在堂上,低头耷拉脑袋,好像还跟做梦似的,“草民白得利叩见大人。”
刘洛斌悠悠翻了个白眼,“白得利,如今有人状告你的来喜客栈,贩卖腐坏之食,致人丧命,你可认罪?”
白得利一脸茫然,又出人命啦?不能吧?我可加着小心呢。
他抬头往身边看,见这黄衣女子正微扬了下巴,居高临下的俯视他。
是她告我?
“白掌柜,你可认罪?”刘洛斌再次发问。
白得利支吾半晌,“呃,大人,之前那案子不是已经结了吗?草民银子也罚了,牢也坐了,连来喜客栈也都封了,今日为何再次提起?”
谁说不是呢?刘洛斌翻了个白眼表示无语。
时玥道:“上次刘县令判你以次充好,但在本姑娘看来,你根本就是故意杀人。”
“啊?!!”白得利吓得浑身一哆嗦,“哎呀姑娘,我不过就是贪图小利,用了些坏肉做菜,怎么会是故意杀人呢?这罪名,小民我可担不起哟。”www.xiumb.com
“你担不起,却做的出来。”时玥向上拱手,“大人,小女子想请一位城中的郎中大夫上堂。”
刘洛斌扫一眼展天义,随即挥手,示意衙役去传。
衙役刚出去,立马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个大夫。刘洛斌一瞧,不是别人,正是那早上扯烂他新衣裳的钱敬方。
钱敬方根本就没走,他担心刘洛斌不管他这事儿,回头一拍屁股走马上任去了,他的全部家当那还找谁要去?所以,就一直守在衙门门口没走。
“草民叩见刘大人,大人……您传唤草民?”钱敬方一脸讨好的神态。
谁传唤你了?刘洛斌一瞧他就想起他那身儿新做的衣裳来了。
“不是本官,是这位姑娘……”
钱敬方抬头看时玥,时玥道:“钱大夫,小女子想问问你,若是吃了腐坏发霉的猪肉,会怎样?”
钱敬方不以为然,感觉这问题太幼稚,“这还用问吗?所有人都知道,但凡腐坏之食,不可食,一旦吃了,轻则呕吐腹泻,身体不适,重则一命呜呼。”
时玥道:“钱大夫,你说的这个,是否所有人都知道呢?”
钱敬方略带嘲笑道:“不净之物不能食,这个道理,只怕三岁孩童都知道了。”
时玥问完钱敬方转身再看白得利,“白掌柜,你听见了?三岁孩童皆知之事,你竟然不知?”
“我……”白得利声音发颤,“我,我……只知会致人不适,并不知还会死人。”
“就算不知,那你也是误杀。你可认罪?!”
白得利想了半天,忽然想起了许广元上次给他辩护时的那招,说道:“大人,呃,草民开店十几年了,从来没有吃死过人,乔力的母亲,也并非因食物不净而致死,而是她本来就体弱多病,城内各个药房医馆的大夫皆可作证的。”说着扭头一瞧钱敬方,“钱大夫,你不也知道这事儿吗?”
钱敬方点头,“呃,说起那乔力之母,她在生前确实时常生病,单单从我们宜生堂里开出的药方就有几十张。不是风寒就是腹痛,身子骨甚弱,自然比寻常人更吃不得不净之食。”
闻言,白得利喜道:“你们看,不是我胡说吧,就是那乔力之母自己身子不中用了,才死的,实在与小民无关呐。”
刘洛斌连连点头,以为有理。
时玥扯唇一笑,再问钱敬方,“钱大夫,敢问身体虚弱之人,是否不宜进食?”
钱敬方心说这位怎么净问点儿废话?“呵呵,这位姑娘,你问的这些,实在过于幼稚。我方才是说,身体虚弱之人,不能吃不净之食,可没有说,她不能吃东西啊。这人活着,不吃东西,那岂不是会死?”
“多谢钱大夫。”时玥回头向刘洛斌再次拱手,“刘大人,您可赞同钱大夫所言。”
“当然。”本官又不是傻子。
“既然大人赞同钱大夫所言,那便可判案了。”
啊?刘洛斌一脸茫然,这就判案?怎么判?“姑娘的意思是……?”
“大人这还不明白?”时玥故作诧异,“人无论身体如何虚弱,还是要吃东西的。只要吃的东西干净没有腐坏,便不会有害身体。如果白掌柜当初在开店之时,就告诉食客,说他卖的就是不净之食。那么,食客因此而生病,甚至死亡,便与白掌柜无关。”
什么什么?开店的自己说自己家的东西不干净?那不是脑子里坑,自砸招牌吗?
白得利耷拉着半张眼皮,连连摇头。
时玥道:“白掌柜所犯之罪,不是以次充好,也不是误杀,而是蓄意谋杀!”
“蓄意谋杀?!”白得利当场吓傻,当即趴在地上,头磕的梆梆带响,“大人,小民没有,小民和那乔力无冤无仇,怎么会蓄意谋杀?”
这道理听着别扭,可从这小丫头嘴里说出来,怎么听着又那么有理呢?
刘洛斌一时不知该怎么断定,坐在上边儿,拿眼睛直瞟堂下坐着的展天义。
展天义不说话,只是坐着,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没法子,刘洛斌只得招招手,把时玥叫到堂案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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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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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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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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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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