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夺静静的躺在干草堆上,气息微弱的几乎感觉不到。
时玥回想起与这家伙共度的磨难,鼻子一阵发酸,带着点儿哭腔,“你快别烧啦,会把脑子烧坏的,你本来就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话都说不好,再这么烧下去,我只怕你想说都说不了了。”
她抹了把眼泪,接着道:“平时看你虽然有点儿可怕,但是,你人还挺好的,要不是你,我怕是早就死了。所以……,只要你这次能好,你让我帮你偷什么我都偷,而且,绝不多问……”
此时,展天义端药进来,听见她的一番话,看到她红着的双眼,心里莫名的起伏,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在门前迟疑了一阵子,展天义进门,把药递过去给时玥,“把药给他喝了吧。”
“嗯。谢谢。”时玥接过药碗,默默给沈夺喂药。
展天义送了药并没有立刻走,原地踌躇再三,直到时玥喂完药,把药碗还给他,他才支吾道:“你……好像很担心他。”
时玥没有抬头,黯然道:“当然了,我们虽然认识的不久,可却是共过生死,患难与共的兄弟。”
“兄弟……”展天义对这个词,前所未有的喜欢。
时玥再喂了一勺药之后,抬头看着展天义,“你难道不担心他吗?他可是你握在手里,唯一的活口。”
展天义:……
“所以,你一定要用心好好保护他才是。”时玥说着忽然眼睛一亮,“对了,你们六扇门的捕快应该很多啊,为什么不把他们都叫来,这样,就可以更好的保护他啦。”
展天义道:“想保他活,最重要的就是保密,如果真如你所说,调集整个六扇门的人来此,只怕他们没来,伏地行会的人已经被引来了。”
“哦……”时玥喃喃的略显失望。
“呃……”二人正说话时,沈夺的胸口猛的动了一下,口中发出轻微的声音。
时玥闻声,惊喜地拉住他的手,“沈夺!沈夺你醒了吗?!”
沈夺的眼珠在眼皮下轻轻转动,好像能听到时玥的声音,随后他的嘴唇轻轻开阖。
“你说什么?你是不是身上哪儿还藏着药呢?”时玥急切的问。
沈夺:……(他的内心再一次崩溃。)
时玥在他身上摸了一遍,什么也没找出来,只好附耳在他唇边,“你说什么?你慢慢说,别急啊。”
时玥用力去听,可沈夺的声音实在太低了,她始终无法将那些断断续续,声同呵气的声音,串联成一句话。
她虽然希望沈夺能醒来,可是,这个时候,她知道,沈夺的话,很可能是就是他最后的遗言,她一定要听清楚。
时玥干脆将整个身体趴下去,附耳过去,闭上双眼,摒去脑子里所有的杂念,“沈夺,你慢慢的说……”
沈夺缓缓张嘴,吐出两个字,“图呢……”
图?
时玥怔了一下,眼珠在眼眶里转了一圈儿,直起身子。
展天义凝眉注视着她,“听到他说什么啦?”
时玥轻咬嘴唇,挑起眼皮看着展天义,“呃,你能不能出去一下,我……要和他说悄悄话。”
“悄悄话?”展天义眉头一颤。
“对呀……,我……们两个的话……不能让你听见。”时玥扭捏几下,“你懂的?”
我懂什么懂?展天义知道这小子不知又在搞什么鬼,但看在沈夺气息奄奄的份儿上,翻了一眼,转身出去了。
时玥探头看展天义已经远离,对沈夺压声道:“放心吧,你拿命守护的那张图,我已经偷偷收好了。”
沈夺听到这句,口中吐出一口气,又恢复了之前一动不动的状态。
“沈夺,那幅图……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仕女图啊?”时玥再问。
沈夺没有回应,只静静的躺着,连眼皮都不动了。
“是不是啊?”
时玥又问了一句,抬起身子,发现沈夺一动不动,她心里一紧,颤抖着手去试探他的动脉。
呼……,还在微弱的跳动。
还活着,时玥松了口气,朝沈夺努努鼻子,“哼!老话说的一点儿没错,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都昏迷了,说话就只蹦俩字儿就不说了。讨厌!”
杨勋在院子里正拿刀,满头大汗的劈竹子,准备烧火。见展天义端了空碗从房里出来,提着手里的刀,过来自嘲道:“头儿,真没想到,咱这官刀居然也有一日,会用来劈柴火。”
展天义摇头,回头看那竹屋,“盼着里边的人,赶快好起来吧。”ωωω.χΙυΜЬ.Cǒm
忙了一天,天色渐晚,杨勋往林子外探看,“那小子挑水挑了一天也不回来,该不会跑了吧?”
“哎,谁背后说我坏话?……我们掌门还在这儿,我能跑吗?”
二人正说话,罗武挑来两桶水,满头大汗的从外边儿回来了。
进了院子先探头往屋里看了眼,见时玥还和他离开时一样,在沈夺旁边坐着,这放了心。放下水桶,擦着头上的汗,一瞧展天义,“妹夫……”
“你瞎喊什么?谁是你妹夫?”杨勋气道。
罗武扬起眉毛不以为然,“什么是瞎喊呀?不是说了要隐藏身份吗?哦,我还捕头捕头的喊?你们是不是真的想隐藏啊?还是生怕人家不知道你们是条子……呃,捕快啊?”
杨勋这气,“小贼,要不是那次让你跑了,没拿住你说谎的证据,能让你这么嚣张?早就捉你进大牢了。”
罗武瘪嘴,“我可没说谎,你别冤枉我。我妹可还在家里等着我妹夫去迎娶呢。”
“你这个贼……”
“别说了。”展天义打断二人的争执,“他说的没错,眼下,我们出入都要倍加小心。”
“对嘛,还是我妹夫想得周到。你一个小小跟班儿,知道什么?”
“你!……”
罗武得意洋洋,杨勋气得直翻白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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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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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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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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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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