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时从林中飞身而出,折扇一甩便击倒了盼儿身边的几名黑衣人,一群刚刚还在叫嚣的身躯,此时纷纷捂着手脚倒地哀嚎。
“哪来的家伙竟敢坏爷爷好事!今日不好好教训你就对不起我凌霄门的名头!”
为首的黑衣人提刀砍来,被一把抓住手腕用力一掰,只听得“咔嚓”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
“还不快滚!”云时一声低吼。
几名黑衣人连忙上前扶住他们的老大,灰溜溜撤退。
云时这才上前,查看盼儿的伤势:“你还好吧。”
“云时哥哥,还好你及时赶到,不然……”盼儿见云时走来,不容分说地一头扎进他的怀里,哭得梨花带雨。
不料云时却冷静地推开了她,只是将她搀扶起来:“没事了,当务之急是我们要赶在天黑之前出这林子。等太阳下山起雾了就麻烦了。我先送你回去,你跟在我的身后,谅那些人不敢造次,走吧!”
说着便转身往回走,让盼儿跟在他身后。
————
林子深处,竹桃正给那几名黑衣人分发着银两:
“这是大小姐给各位的,拿回去治伤,只要好好按照大小姐的吩咐,是不会亏待各位的。”
“你说这大小姐真有意思,安排个英雄救美的戏码非得让我们下那药。这不是摆明要把自己送上门嘛!”
为首那个黑衣人一边颠着手上的银两,一边坏笑着吐槽,却不料突然被一把匕首穿了胸膛……
“呃。”那原本还在有说有笑的黑衣老大瞬间应声倒地。
“我家大小姐不喜欢话多的人。”竹桃嫌弃地从地上的尸体上把匕首拔了出来,利落地擦拭干净收回了刀鞘,对着剩下的几名黑衣人说:
“说了不该说的话是什么下场,你们都知道了?”
那几名黑衣人面露惧色,低头散去,谁都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所有人都散去时,夜幕渐渐西沉,雾气也渐渐爬上枝梢……
————
云时在迷雾林找着自己做记号的树干,奇怪的是,他依然发现自己在这林子里绕圈。
“奇怪,似乎有人发现了我的记号,并且做了许多一样的记号,有意将我困在这里。”
云时一拳击在一旁的树干上,为自己没有做好万全之策而心烦意乱。这雾色即将愈发浓重,他允诺江小鱼及时回去的承诺,似乎已经达成不了。
“恐怕是那凌霄门的人干的,他们特别擅长这迷雾林内作战,想把我们都困死在此处。都怪我,拖累了云时哥哥。”盼儿越说声音越小,声线里有愧疚,却有隐隐的喘息。
“话说回来,你不是说发现了江小鱼身世相关的事情,怎么会与那凌霄门纠缠在一起?”云时一边端详着这树上的记号,一边问盼儿。
“上次姐姐说起大火,我调查发现在十几年前凌霄门倒是纵过几次火,恰好这几日探子来报,凌霄门的门主屡次来我天姬附近打探消息,所以我便跟踪到此,竟没想到中了他们的圈套……”
“凌霄门的门主么?”云时内心其实有些半信半疑,这凌霄门不过是个小门派,倒是很少过问江湖纷争,甚至传言门派早已分崩离析,名存实亡。
既然这样,或许他回头也该跟长轩去打探一下。
雾色渐浓,视线减弱,云时放弃了再去比对这树枝信号,掏出南夕门派的信号弹,准备出动南夕的弟子前来营救。
虽然这信号弹只能发射一发讯号,但讯号一发,一呼百应。上次发信号弹还是灯会小鱼被绑的时候,他从不轻易大动干戈。
见云时掏出信号弹,盼儿连忙制止了他:“云时哥哥,这信号弹在这雾气中会有光线偏颇,不仅我们可能没有办法被找到,还有可能让更多的人迷失在这迷雾林中……而且……盼儿尚未出阁,这深夜与云时哥哥……孤男寡女……怕……”
盼儿欲言又止,脸色潮红。
云时心想盼儿说的也是有理,人多口杂,对盼儿声誉不好是一回事,怕只怕江小鱼那个小醋坛子要掀翻了。
既然如此,那就再努力找找路回去吧……
“云时哥哥……盼儿似乎好像……抵挡不住这药效了……”盼儿说罢,便软软地向着云时倒去。
云时这才认真看了一下盼儿,一脸绯红,发热出汗,一双眼睛含情脉脉地看着他,他严肃地搭手把脉:“这是……合欢散?”
想起刚刚盼儿被那几个黑衣人硬灌了药,估计是那个时候被下的合欢散。这药,若不及时阴阳调和,让情欲得以散去,恐怕血脉喷张而死。
盼儿羞赧地低下头:“若是那几个黑衣人,那盼儿宁可咬舌自尽;还好云时哥哥及时救盼儿于水火……若是……”
她一边支支吾吾地诉说着,一边柔柔弱弱地靠上了云时的肩膀。因这药物作用,她的眼前已然开始浮现暧昧四溢的画面——与云时在这荒郊野外,宽衣解带……ωωω.χΙυΜЬ.Cǒm
只是,忽而感觉肩膀一阵刺痛,让她几乎惊叫出声。
时并没有如她想象之中的——一如这氛围所趋、水到渠成地解去她的衣带,而是用力地点住了她肩膀的穴道。
耳边只听得一句无比冷静的分析:
“合欢散挥发起来需要时间,按服药时辰算,现在大抵只是扩散到上肢,我已封住你肩膀处的经脉,药效扩散会慢些。
我已重新在我们路过的树干上做了新的记号,尽力在你起药效之前,找到路出去,到时候再配些散热解毒的药就没事了。你可放心。”
盼儿只能尴尬地笑笑,嘴上说着“还是云时哥哥思虑周全……”事实上指甲却悄悄攥紧了。
该死,今日竟然在此处失算……
————
此时此刻的白鹤山庄,江小鱼正在庭院来回踱步,神色焦灼。
今日是怎么了,云时还没有回来,长轩和小夏不知所踪,平日里最为一本正经不会到处游玩的小谢也不见了……
“你不要再晃了,老夫看得都有点晕了……”吴予子已经看江小鱼走了好几个来回。
“叔父,我真的很担心,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心里好不安,怎么他们都不见了,我们要不要去找找?”
“已经在找了在找了,我把山庄能派出去的人都派出去了。估计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虽然说云时这孩子一般都会有个交代,不过他武功高强又做事运筹帷幄,你也不要太担心。那几个孩子好歹也都是有点武艺傍身,寻常的江湖小打小闹吃不了亏。”
吴予子努力宽慰着江小鱼,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有些没底。
这种情形,让江小鱼早些回房休息是不可能的了,他也只能吩咐侍婢端了些小鱼爱吃的茶水点心上来,但愿能陪江小鱼度过这漫漫长夜。
只是江小鱼哪有心思喝茶吃点心,拗不过吴予子的劝说,只好失魂落魄地拿起茶盏,索然无味地喝了一口就放下。
“哐啷!”
茶盏应声落了地,没喝完的茶水撒了一地,那盏也是摔得稀碎……
一如,即将摔得稀碎的信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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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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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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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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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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