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贺辞阿爹竟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
这种情况也是陈姣姣没有预料到的,她的偶像包袱瞬间上来了。
从绞刑架上下来,她紧张地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把头发也全部拢到了后面。将自己漂亮的脸蛋大大方方地露出来,还得体地抬手给大家打招呼。
“啊——”底下尖叫声一片,全是春心荡漾的年轻男子,在对着陈姣姣发花痴。
沈瑶被这一幕幕气的快厥过去了,刑场上最令人瞩目的刑具,就是高耸在刑场之上的断头台。
断头台原本是给最穷凶极恶的罪犯用的,每次行刑的时候,巨大的刀刃从天而降,砍向危害世人的罪犯。那种令人窒息的濒死感,是最能警示世人的。
陈姣姣可不是什么罪犯,但是沈瑶却让衙役拉开断头台,把陈姣姣和贺辞阿爹架了上去。
陈姣姣脸上洋溢着最和煦的笑意,登上断头台后,立马热情地对下面的观众打招呼。
她不像是去被人杀头的,反而像是在登台表演节目。
她越是如此从容不迫,对衙役们造成的心理压力越大。衙役们刚才对她的动作还有几分粗鲁,现在已经温柔地会问一些奇怪的问题了。
“陈老板你感觉紧不紧?如果感觉紧了,我就再松一点。”往陈姣姣脖子上套绳子的衙役,好像在为她系领结似的,竟开口问出这样的问题。
给陈姣姣都整不会了。
陈姣姣特好说话地点点头:“还行,就这样吧。”
“陈老板,那手脚要不要绑?”另一个衙役,也在问奇怪的问题。
现在不光陈姣姣感觉她是在表演节目,这些衙役好像也是这么认为的。他们现在就好似陈姣姣的服装助理,在帮她搭配衣服。
陈姣姣的态度相当认真:“当然要绑,上断头台只有绑住了手脚才像那么回事。”
衙役们闻言,这次开始轻手轻脚地往陈姣姣身上缠绳子。
沈瑶一直在台下观望着,这会突然冲上来,对着衙役们就是一顿抽,几鞭子下去,衙役们身上全是血淋淋的鞭痕。他们敢怒不敢言,虽然低垂着头,陈姣姣却能感受到他们的不甘和愤怒。
沈瑶在衙役身上出了气,一扔马鞭,自己亲自上前,把绑着陈姣姣的绳子拉紧,再用力将陈姣姣压在了铡刀上。
铡刀的正中间有一个半圆弧的凹槽,刚好可以把脑袋卡在里面。下面的铡刀没有利刃,是由两块大铁板组合而成的。两块铁板中间有一个槽沟,是专门用来卡头上的大砍刀的。
只要衙役把拉着砍刀的绳子斩断,大砍刀就像跳楼机一样,砰地坠落下来,利刃会像切空气一样,轻而易举地切开罪犯的脖子。
陈姣姣被压在铡刀上,漂亮的脑袋卡在凹槽里,头上悬着一米多长的巨大砍刀,拉着砍刀的绳子绑在刑架旁的木桩上。
而沈瑶,这会正举着一把刀,随时准备砍断悬挂着大砍刀的绳子。
此刻的陈姣姣还好,但是那些心疼她的观众,却已经不忍心再看下去了。有那些特别心软的男子,已经在替她流泪了。
可惜陈姣姣体会不到那些男子的心情,他们都戴着帷帽,哭了陈姣姣也看不见。她这会还觉得自己特别酷,准备一会悠着点好好表演,多拖延点时间,不然沈瑶又会想别的办法对付她,折腾来折腾去怪麻烦的。
沈瑶一直上下挥舞着她手里的刀,她以为陈姣姣会怕,会求饶。可惜观众都吓晕了好几个,陈姣姣也没什么反应,惬意地躺在地上,甚至还在晃荡她的小腿。沈瑶又成功地被她气到了,面目变得愈发狰狞,低吼一声,斩断了绳索。
巨大的砍刀就像坠落的巨石一样,轰然下坠。一抹寒光,在薄如蝉翼的利刃上一闪而过。突然停住了。
想象中血溅三尺的画面没有出现,陈姣姣把双腿翘起来,用脚底把砍刀顶在了半空中。
砍刀卡在半空中,不上不下。
“啊——”陈姣姣听到观众们在欢呼,就像看到了了不得的杂耍表演似的,反应特别大。
在他们的欢呼声逐渐变小的时候,陈姣姣脚下用力,又一脚将砍刀推直刑架的顶端。让砍刀来了个二次坠落。
“啊啊——”,在陈姣姣第二次接住砍刀的时候,大家的欢呼声更大了。
这种一个人牵动数万人的情绪的感觉,太让人上头了,难怪那些明星和艺人都这么渴望舞台。
这一刻,我就是世界的中心,所有人都在看着我!陈姣姣的中二之魂熊熊燃起,在大家的欢呼声中,逐渐迷失了自己。
她开始表演用内力隔空控制砍刀,让砍刀在刑架上摩擦,给大家奏乐。
等这一趴表演结束,她发现观众的热情又变低了。她决定给大家表演一个魔术。
她假装失手,没有控制住砍刀。在她撕心裂肺的尖叫声中,砍刀‘哐’的一声,嵌进了铡刀的槽沟里。陈姣姣的尖叫声,也随之戛然而止。
上万的围观群众,同时安静了下来。
“姣姣!”贺辞阿爹惊恐的喊声,响彻整个刑场上空。
“不要啊——”有群众开始哭喊。
眼看气氛已经烘托到位了,陈姣姣一下弹开脖子上的砍刀。砍刀在被弹起的那一刻,大家全都看到砍刀中间缺了一块,刚好也是个弧形。
而那块弧形刀刃,这会正被陈姣姣举在手上。她真的给大家表演了一个心跳加速的死亡魔术。
“切——”,当观众们发现白替她紧张了,全都不爽地嚷嚷起来。
陈姣姣一看效果拉满,得意地大笑着,从地上站了起来,还对着观众行了个礼。
她身上的绳索,再就断成了好几截,掉落在地上。
贺辞阿爹是最担心她的,见她用自己的脑袋寻开心,气得严肃地瞪着她。
当陈姣姣带着胜利者的微笑,转头却看到贺辞阿爹在瞪着自己时,脸上的笑容一下就僵住了。讪笑着走到贺辞阿爹身边,不敢再嬉皮笑脸。
贺辞阿爹脾气这么好,竟被她惹怒了,可想她刚才的行为有多过分。
观众们还没看够表演,陈姣姣老实了,他们却不满意地整齐地大声地叫着:“陈姣姣!陈姣姣!陈姣姣!”
折腾了一次又一次,沈瑶已经绝望了。
“哼!陈姣姣,你是神,我杀不了你。但是贺辞必死无疑,你就算再怎么拖延时间,也救不了他。”沈瑶总算聪明了一回,明白过来陈姣姣是在拖延时间,开始用贺辞阿爹的毒要挟陈姣姣。
这正是陈姣姣的软肋,她没想到会把沈瑶刺激得这么狠,她竟放弃报复陈姣姣,只想让贺辞死。
“哎,沈瑶,你别放弃啊。你看这样行不行,我让你打,一鞭子一颗解药,绝对会受伤流血,伤害值包你满意。”陈姣姣没想到自己会把事情搞砸。贺辞阿爹的情况看着很不妙,嘴唇青紫,呼吸不畅。
要是一直没有解药,他真的会撑不住。
沈逸一直没有出现,陈姣姣可不想眼睁睁地看着贺辞阿爹死在自己面前。
他这么好的人,辛苦了一辈子,还没过几天好日子就中了沈瑶的毒。如果他就这么被毒死了,陈姣姣余生都无法原谅自己。
“你想要解药?”沈瑶眼看拿捏住了陈姣姣,脸上露出猖狂的笑容。
“对,我想要解药,我不会再跟你作对,我会好好配合你的。”陈姣姣举起双手保证道。
沈瑶却没有继续对她用刑的打算:“你给我跪下,我会考虑考虑要不要给你解药。”
沈瑶的话让陈姣姣僵住了,她不怕受伤流血,却无法接受给人下跪这种事。
但是……
沈瑶看出她在犹豫。
她可是陈姣姣呀,大家奉为神明的陈姣姣,怎么能给人跪下呢。
“不要跪!不要跪!!”围观群众又开始齐声高喊。
就连贺辞阿爹,也在她的耳旁说:“不要跪,我老了,总归有一死,早死晚死都一样,不差这几天。阿爹知道你和逸儿有孝心,有你们这么替阿爹着想,阿爹已经很开心了。”
他越是这么说,陈姣姣越无法放任他不管。
她开始妥协,在群众们激烈的反对声中,后退一步,膝盖慢慢弯了下去。
沈瑶的表情越来越得意,被陈姣姣愚弄了这么久,她终于能挽回颜面了。
就在陈姣姣快要跪下去的时候,人群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女子的声音。
她手上举着一个小瓶,对着刑场上的陈姣姣说:“请问,你想要的解药,是这个吗?”
陈姣姣猛地把头转了过去,抛下沈瑶。跳到人群中间,朝那个手里举着解药的女子走了过去。
陈姣姣从女子手上接过解药,把药丸倒在手上闻了闻,确实跟贺辞阿爹昨晚吃的解药味道一样。
“你怎么会有解药?”陈姣姣警惕地问女子。
“我是来自京都的医官,身上总会带着这些东西,不巧刚好能解你阿爹的毒。”女子灿然笑道。
她气度不凡,看着确实不像寻常百姓。而且她跟陈姣姣一样,特别注重身材和皮肤的管理。看着极为年轻,像刚及笄的样子,说话却沉稳老练,只有在世上历练了很多年的人,才会有她这么稳重。
“你愿意把解药给我?可有什么条件?”陈姣姣不敢放松警惕,神情严肃地问女子。
女子却跟她恰好相反,她表现得特别随意:“一罐不值钱的解药而已,给了便给了,有什么好计较的。我看你一片孝心,为了救你阿爹,愿意忍辱给那种恶人下跪,颇为感动,这才愿意出手相助。”
女子说完这些话,竟转身要走。
陈姣姣及时喊住了她:“女……女神医,还没请教你的尊姓大名。”
“我叫也一,因为是家里的长女,母亲就给我取名叫‘一’。”女子特意解释了她名字的由来。人看着是真的相当随和,眼神清澈坚韧,长得也端正,一点都不想心怀叵测之人。
陈姣姣还是第一次见到,外貌和气度都如此不凡的女子。
“我叫陈姣姣,我住在洛水县。也一我记住你了,有空记得来找我玩。”就冲这些解药的份上,陈姣姣也交定也一这个朋友了。
“行,等我去洛水县的时候,一定会找你玩。”也一真的没有找陈姣姣索要任何好处的意思,她把解药给了陈姣姣,就带着她的手下,走了。
陈姣姣返回刑场,自己先吃了一颗解药,隔了一会见身体没有异样。她这才把药丸递给贺辞阿爹让他将药丸服下。xiumb.com
沈瑶在一旁看到这一幕,因为太过不甘,神情变得疯癫起来。狰狞的朝陈姣姣喊:“这解药是假的!这毒只有我能解!陈姣姣你别想给他解毒,我是不会让他活着看到明天的日出的!”
任她喊的再大声,再歇斯底里,也没人理会她。
贺辞阿爹把解药服下后,脸色明显好转,呼吸也正常了。
陈姣姣放心的长舒了一口气,终于……不用再忍受沈瑶这个丧心病狂的疯子了。
陈姣姣毫不客气的一脚将沈瑶踹下高台,下面的群众也很给力,特别是戴着帷帽看不清长相的男子,拳脚一起往沈瑶身上招呼,打完就走,换下一个继续揍。
大家都挤作一团,谁都不认识谁。没人看清他们的长相,郡守刘馨赶到的时候,沈瑶已经被打的鼻青脸肿,脸肿的像个猪头似的。
刘馨震怒,却拿这么多人没办法。
就在这时,赵觅突然带着大军杀到了。沂州和隐阳城本就跟云水城交界。不知道赵觅是怎么知道贺辞被人下毒的事,竟千里奔袭,带着大军杀到了云水城。
赵觅真的太喜欢贺辞阿爹了,见贺辞阿爹一脸病容,她以为毒还没解开,竟心疼的抱着贺辞阿爹,一通自责。
“都怪我,都怪我当初没有带着你一起走,才让你被歹人残害至此。你要是有什么事,我赵觅绝不独活,这一次我再也不会放开你的手,我……”
陈姣姣实在听不下去了,出声打断了她的话。
“赵将军,其实贺辞阿爹的毒已经解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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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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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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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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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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