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次,因为有于景行在,帝子潜伏在云水城的暗部,已经暗中集结,做好了殊死一搏的准备。他们混在平民中间,就在他们准备动手的时候,陈姣姣出现了。
风晚从加入风影部那天起,就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了。不过刚才被烈火炙烤,真正面临生死一刻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视死如归。
就这么死了,他好不甘心。
他还没有看到帝子推翻迂腐的女尊王朝,还没有看到天下男儿得到解脱。
他还想以后也能光明正大地走在大街上,能生养几个孩子,不管他们是男孩女孩,都能让他们去学堂读书。
但是再不甘心也无济于事,花意的修为远在他们三个之上,已然进入了他们一辈子也无法窥探一二的神级领域。
这是女子才有的天赋,她们天生体魄强悍,比男子更容易修炼。
风晚他们就算再努力,也无法达到花意的高度。
她还带了一千精兵,呵,风晚不禁嗤笑出声,这些维护女尊统治的女人们,还真狭隘,竟容不下一个有才华的民夫。
无论是哪方面,她们都见不得男子比她们强。谁能想到,她们竟会为了诛杀于景行,动用这么多兵力。
风晚认栽,估计连帝子都没想到,她们会因为一个于景行,如此大动干戈。
他唯一不想看见的,就是更多的牺牲。他希望救援者们不要出手,不要徒增伤亡,这是一场没有胜算的战役。因为云水城还隶属于女帝的辖区,这里没有帝子可以调动的军队。
只靠潜伏在云水城的暗部救援他们,只会正中花意的下怀,她迟迟不动手行刑,就是想引出帝子在云水城的暗部,将他们一网打尽。
风晚被绑在木架之上,还一直在用微小的手势命令他们不准出手。
他也没想到,最后一刻,陈姣姣竟会杀出来。
她是怎样的一个女人呢?风晚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悍勇无双,勇猛无敌,却并不像正义之士那般大仁大义,她眼里只有于景行。
救风晚他们好像是顺带的。
她长相美艳,神情却冷硬得很,只对于景行一个人温柔。
她身份低微,只是一介民妇,却连花意都不曾放在眼里。她看花意的眼神,跟看路边的小孩别无二致,眼里没有丝毫惧意。
花意的武功已经入了‘修罗武神’之境,是女帝麾下六大高手之一。她的实力,整个华邑王朝,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风晚他们从不敢跟花意这样的顶尖武神硬碰硬,这个民妇,却敢伤花意的部下,只身闯法场,她真的能凭一己之力,救出行知吗?
这些都是风晚的心理活动,须臾间,他已经把现在的局势分析得一清二楚。
他的手脚在混乱中,被藏匿在人群中的部下解开。风幕、风晓身上的绳索,也被人解开了。
他们交换了一个眼神,下一秒已经摆好了备战阵型。神情异常紧张,不敢有丝毫松懈。
花意的部下,刚才被陈姣姣天降大火,烧伤了一大半。这会还留着三、四百人,将陈姣姣她们团团围住。
如此紧张的局势下,陈姣姣却还在给于景行整理衣服和头发。
所有人都听见她在混乱中关切地问于景行:“是不是有人薅你头发?你头发怎么乱成这样?”
头发到底是什么鬼?现在连命都保不住了,她最在意的竟然是于景行的头发。
“家主,我没事,放我下来吧。”于景行羞怯地把头埋在陈姣姣的颈肩说。
他出门时穿戴得十分整齐,帷帽也有好好地戴在头上。
但是被花意的人抓到后,他们为了折辱他,当众揭了他的帷帽,把他的真实面容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光是这一点,就够于景行悲愤欲绝了。
被这么多人看到真实面容,他再也不能回到陈姣姣身边了。家主肯定不能接受被这么多人看过的自己。
“你眼睛怎么红红的,被烟火熏到了?”陈姣姣看于景行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憨憨地问他。
不问还好,一问,于景行更难受了:“我的脸被他们看到了。”
陈姣姣以为是什么大事,也值得他这么伤心:“看到就看到了,你长得这么好看,还怕人看?”
于景行抬眸看了她一眼,水汪汪的眼睛里,眼波荡漾。见她真的满脸的不在乎,于景行的眼泪也落不下来了。
“我怕你会……生气。”于景行羞愧地低下了头。
陈姣姣找了块干净的木头,让于景行坐在上面。她原本想表现得大度一点,但是听到他这么说,陈姣姣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抱怨了一句:“你不辞而别都不怕我生气,这点微不足道的小事还担心什么。”
特别是两人在温存过后,他突然离开,这跟间接分手有什么区别?
“家主……”于景行冰雪聪明,一下就明白过来,陈姣姣在气自己擅自离开家。
“好了好了,没事的,我知道你心里有鸿鹄之志,我不会拖你的后腿的。”陈姣姣不想看到于景行因为自己左支右绌、徘徊不前。人的一生很长,如果因为情爱而折了他的羽翼,把他囚在一方小院,耗尽他的一生。让本该璀璨夺目的他,变成籍籍无名之辈。这对他来说就是灭顶之灾,陈姣姣不想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欲,埋没了他。
于景行以为陈姣姣就算不训斥自己,也会埋怨自己几句。可是她却连一个字都不忍苛责于景行。周围火光冲天,喊杀声震耳欲聋,于景行却在这凶险无比的境地里,幸福地落了泪。
“家主,对不起。”他哭着对陈姣姣说。
陈姣姣拍着他的背,沉默不语地点头。这声对不起,彻底绝了陈姣姣想带他回家的念头。
他俩在火光中相拥,将虎视眈眈的敌军视若无物。
观景台上的花意被迫看了一场缠绵的爱情戏,她愤懑地捏碎了手里的茶杯。从未被人如此轻视过的她,手背青筋暴起,从侍立在侧的手下手里接过她寒光闪闪的武器——清风镰。纵身一跃,加入了混战之中。
清风镰由两把s型的钢镰铸造而成,镰刃不分里外,出招时,诡谲难辨,两把镰刀一起挥动,前后皆可转向、回收。就像可以任意切换路径、满身是刺的弯刀。只要是近身作战,根本就没人能避得开清风镰的攻击。
都说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而花意就是那个出招快如闪电的人。
她一踏入战场,无论是风晚他们还是花意的部下,神色都变得凝重起来。
风晚、风幕、风晓,一边做出备战状态,一边畏惧地往后退。谁都不敢轻易出手。
可花意却没有看他们一眼,她直直地朝陈姣姣奔袭过去。
陈姣姣没想跟任何人作对,她只想救于景行。见花意过来,她第一个想法就是谈判:“你是这些人的头?你们凭什么抓我相公?还想烧死他?”
花意屏气凝神,用内心探测陈姣姣的实力,却发现她并没有动用内力,难道她的力气不是靠修炼得来的?
“他妖言惑众,宣扬男子自立的歪门邪说,鼓动臣民投靠叛军,难道不该杀吗?”花意仔细地打量着陈姣姣,她是女帝手下数一数二的大将。不但实力强悍,还有勇有谋。在出手之前,她特意查探了一番陈姣姣的实力。
陈姣姣给她的感觉不像练武之人,她的警惕心很低,全身放松。她们站得这么近,她却一点防备都没有。
“哼,我相公只是写了一个梦中的世界,你们竟然要因为一个梦杀了他,难道作为华邑的子民,连做梦的权利都没有了?”陈姣姣看过《白日一梦》,于景行在书里用细腻的文笔描述了一个理想中的世界,只字未提当朝的事,更加没有怂恿男子自立。他只是用一个亲历者的身份,讲述了一场梦境,至于读者读完后是什么感受,就得看读者本身的解读了。
都说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每个人读一本书都有自己的理解,这些岂是于景行能控制的。
“他若真没有鼓动男子自立,为何会跟叛军苟合在一起!他罪孽深重,只能一死以谢天下!”花意一边说着,一边调动周身内力。
在陈姣姣还试图跟她讲道理的时候,花意突然暴起,双刃清风镰脱手而出,带着阴煞之气,划破凝滞的空气,如飓风一般,朝陈姣姣的脖子飞旋而去。
就在陈姣姣瞳孔放大,弯腰想躲的时候,花意另一把清风镰也脱手了,朝着于景行的面门飞旋过去。
于景行肯定躲不开花意的必杀招,他刚意识到危险,清风镰已经到了他的面前。
在于景行命悬一线之际,陈姣姣用脚尖踢起一粒石子,把清风镰打偏了几寸,森寒的镰刃割断了于景行一缕头发,擦着他的皮肉飞过。
两人刚躲过这凶险万分的一招,花意又欺身而上,握住清风镰,一通绞杀。
陈姣姣护着于景行狼狈的躲闪,因为她跟高手过招的机会非常少,双刃清风镰又刁钻古怪,根本预测不到它的运行轨迹。
陈姣姣接连失利,手臂、肩膀和手心,连着被划开了好几道口子。血跟不要钱似的往外喷,疼的陈姣姣火冒三丈。m.xiumb.com
她这个人有个怪毛病,平时还好,只要一打架,她浑身的血液就会沸腾,打的越狠,她越兴奋。
而且每次跟人对峙,她不但不会怕,还总会冒出一种老子天下第一,给你活路你不要,休怪老子无情的心理。
这会明明是她被花意追着打,周身都是血。她却觉得是花意在找死。
当所有人都用惋惜的目光看着落败的陈姣姣时,只有陈姣姣还不清楚她的处境,表现的像是占上风的是她一样,口气阴冷的对花意说。
“我看你真是活腻了。”
花意可能从未见过如此不知死活的人,一点还手的余地都没有,还这般嘴硬。
“你看你真是——大言不惭,就凭你,也想杀我?”花意显然已经试出了陈姣姣的深浅,就是一个莽妇而已,身形笨拙,对战经验为零,杀她不过百招之内的事。
“不是我想杀你,是你自己找死,”陈姣姣双眼微眯,视线冰冷。
花意不屑的冷笑一声,手腕翻转,双刃清风镰被她舞的更快了。
她再一次逼近陈姣姣,这一次,陈姣姣躲闪间,脱掉了自己的外衣。
她竟然想用一划就破的衣物当武器?这种办法也只有她这样的愚妇想的出来。花意鄙夷的再次逼近陈姣姣,她的清风镰跟敌人对抗时,越近威力越大,她不想再耗下去,打算速战速决。
谁能想到,陈姣姣竟然真的把衣服甩了出去。花意转腕间,就用钢镰把衣服划破了。
不过她没想到的是,这瞬间的破绽,正是陈姣姣刻意制造的。
眨眼间,陈姣姣出手如电的擒住了花意的手腕。这一擒,花意就再也没能挣开陈姣姣的桎梏。
对陈姣姣来说,花意招式是快,花样也多。但是她的力气在陈姣姣眼里,就跟五岁小孩似的。
陈姣姣擒住她的手腕,随意的往前一扯,花意左右手的清风镰就撞在了一起。
她的手再也不受自己控制了。
陈姣姣对她没什么好感,在看到她双唇蠕动,嘴唇抿着一片雪花翎,试图用暗器击杀自己的时候。陈姣姣甩手就是一耳光扇在她脸上。
不但把她嘴里薄如蝉翼、锋利无比的雪花翎扇飞了出去,同时也把花意扇飞了出去。
花意就像被大卡车撞飞了一般,身体重重的摔在地上,已然晕了过去。
“整一堆花里胡哨的,一点劲都没有。”陈姣姣收回手,瞪了地上的花意一眼。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满身的伤痕,虽然伤口都不深,这一道口子,那一道口子,却都挺疼的。
陈姣姣越想越气,又给了花意一脚,把人踢出两米远,看到她摔的口吐鲜血,才肯罢休。
谁又能想到,她这恐怖的一脚,只用了两层力,已经脚下留情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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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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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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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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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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