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几位将领几乎是刚刚瞧见两人的影子,便让全军将士屈膝高声迎接:
“恭迎陛下和娘娘大驾光临。”
“吁——”薄弈玦猝然勒马,拉着缰绳面朝众人,“诸位将士平身。”
他那爽朗的声音和藏笑的俊逸眉眼,让众人迅速便能猜出他今天很高兴。
“阿玦,我们是要在这里下马吗?”玲玥骑着绝羿紧跟其后。
薄弈玦笑而不语,只是朝绝羿招了招手,绝羿便载着玲玥往他那边又靠近了几步。
玲玥低头诧异地看着绝羿,不清楚男人的用意。不料下一秒,她的腰肢便被薄弈玦搂住了。
当着众人的面,薄弈玦稳抱着她,倏而飞身下马,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纵使这套动作来的突然,玲玥也因倚靠着男人结实有力的手臂而倍感安稳。
“......”
陛下不顾场合地与昭仪这般亲密,众人在感到惊讶不已的同时,也一眼就认出了绝羿。
先前他们还在纳闷陛下怎么突然换了一匹战马,甚至有人以为绝羿夭亡了,陛下痛失老马。
但他们万万没想到,陛下居然将陪伴自己征战多年的战马赠予了昭仪,来讨她的欢心?
“今日操练得怎样?”薄弈玦随口对一位将领询问。
这位将领聪明的很,立马猜到陛下这是想让娘娘观看一番大诏将士的风范,“回陛下,末将这就让他们演示一遍。”
于是,整个校场的士兵们呐喊着口号,将近几年练习的招式依次展示了个遍。
他们训练相当有素,动作有力整齐划一,就连武器与地面相碰的声音都是同步的。
到了最后,为首的将领躬身抱拳,声音高昂有力:
“启禀昭仪娘娘,我大诏兵强马壮,将士齐心,都因陛下恩威并济、教导有方!”
闻言,玲玥欣然面朝薄弈玦,眼里闪烁着希翼爱慕的光,“阿玦厉害!”
薄弈玦心里窃喜,宠溺地揉了揉她的脑袋,“朕再带你去瞧瞧他们练的阵法。”
临走前,他还满意地看了一眼那位将领,示意叶公公道:“赏。”
“谢陛下恩典。”
这位将领风吹日晒的面容上洋溢着灿烂的笑。
他真是想不明白那几个跟着宋中彦叛逃的将士,何必要跟陛下与娘娘过不去呢。
拜托,军中有位可以预测天象的魔族娘娘真乃美事一桩。
......
半个时辰过后,玲玥便跟随着薄弈玦,将诏国训练有素的步兵、阵法、骑兵等等挨个看了个遍。
“阿玦接下来还要带我看些什么?”
薄弈玦忽然就被她问倒了,只因练兵场内可以展示的东西都已经带她领略过了。
接下来他就要像往日那样校练兵马,对于玲玥而言必然是枯燥无味的。
天这么热,他可不忍心让小昭仪陪着在这里晒太阳,但若是让她回主帐休息,她同样也会烦闷的。
他有些后悔了,想他因为一己私心,又要让不喜枯燥的她白白地等。
“秦老将军。”薄弈玦忽然命令道。
“末将在。”
秦驷出列,恭敬地跪下领命。
“老将军年近六十,今日已经操练许久,现在定是累了,不如去主帐休息,顺便陪环昭仪下盘棋。”
秦驷:?
每一位老将军都有一颗廉颇的心,那便是不愿服老,陛下找的借口让他心里有点委屈。
他皱了下眉头,本就苍老的面容,褶皱变得更加多了。
但他先前已对陛下承诺过,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这个命令自然也不例外。
玲玥拉着薄弈玦宽大的袖袍,轻拽摇曳,“那阿玦呢?”
虽然有新的对手与她下棋,她心里高兴,但她今日前来练兵场,本就是要陪伴心上人的。
“朕要在这烈日下再待一个时辰,一会儿便来找你用膳。”
薄弈玦面容坚毅,汗水顺着他冷硬的下颌线滑落,但语气却温柔得很。
玲玥歪了下脑袋,语气有些不解道:
“啊?那我不回主帐了,我要在这里陪着阿玦,秦老将军一个人去帐里休息便好。”
秦驷:??
薄弈玦忽然闷笑了一声,轻抬手腕捏起了玲玥的下巴,勾人心魄的嗓音似笑非笑:
“玥玥,现在都敢当着众人的面抗旨了?”
少女错愕地看着男人,对上了他富有侵肆之意的目光,想起了他夜晚的另一副面孔。
“阿玦......我去就是了。”
玲玥那双水亮的杏眼尽显媚态,总是能让薄弈玦心尖一颤。
男人手上的力道松了些,随即滑到了玲玥的肩上轻轻拍了拍,“真乖。”
......
“娘娘呀,您就放过老臣吧。”
秦驷快要拉不下老脸了,他一个年近六十的人,下个围棋竟然连输两把给一个十八岁的娇俏丫头。
虽然他是一介武将,但兵法与这棋弈之术也有许多相通的地方,不至于输得这般毫无悬念,可事实就是如此荒谬......
玲玥的“再来一盘”还没说出口,秦驷便找了个话题引开她的注意:m.χIùmЬ.CǒM
“娘娘,可曾见过陛下作的画?”
玲玥果然被他说的事情吸引到了,“不曾有过。”
君子有六艺,雅人有四好,她知道薄弈玦虽为武将出身,却精通其中好几样。
但她确实没见过薄弈玦作的画。
秦驷道:“实不相瞒,老臣藏有一幅陛下在及冠之年作的画。时间长了,老臣依稀只记得是个人像,陛下还在上边提了词。”
玲玥的兴趣愈发浓厚,“可那幅画为何会在老将军手里?”
“六年前诏军大败尹国,陛下在庆功宴上喝醉了,误打误撞进了老臣的营帐,嚷着要纸笔,便作了这画。陛下兴许自己都不记得此事。”
秦驷顿了顿,继续说道:“娘娘若是想看,老臣愿在今日下午拿来赠予娘娘。”
玲玥点了点头,忽然想起薄弈玦曾经说过:
“那些讨好玥玥的人,若不是为了报恩,便是有求于你或者朕。玥玥日后交友要当心。”
于是玲玥又小心翼翼地问道:“老将军赠画给我,可是有什么......请求?”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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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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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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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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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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