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的干粮肯定不热乎,我这个茶叶蛋是独家秘制的,一直在炉子上温着、”
“罢了罢了,”安溆的话没说完,被方浮打断了,他眉毛微皱,双眼皮双得很好看的眼睛微眯,说道:“看你也不容易,多少钱。”
赵先生摇了摇头倒也没说什么,卖了不吃就是,自家这少东家一向怜惜弱女子,不过他的目光却一直在四周扫视。
就担心他们耽误这一会儿,两边冲出来劫道儿的。
安溆也不觉得被同情自尊心受不了什么的,生意做起来之前,哪个不要看人脸色?她马上笑道:“我那儿总共有五十个茶叶蛋,先生您都要了,这队伍里每个人也就是分一两个。”
方浮嘿了一声,倒是会顺杆爬,怜香惜玉的心思淡了大半,道:“好,你都拿过来吧。”
“好嘞,您稍等,”安溆转身就向路边站在推车边的安翀交代,“小翀,装茶叶蛋。”
其实不用她说,一直关注着她的安翀已经开始捞茶叶蛋了,但心里却酸酸涩涩的很不是滋味。
安溆跑回去拿茶叶蛋,这骆驼队还继续走着,突然后面传来一道喊声:“少东家,我这只骆驼要生了。”
什么?不是在马留驿的时候才看过,那头骆驼要生且得几天吗?
赵先生赶紧下马,迎着那一边喊一边从队后跑来的年轻人走去。
揣了崽的骆驼都是不会带出来的,这次却是疏忽了。
还敢在这么存的地方,赵先生一边走一边再次四下看了看,出门前那老瞎子还说此次远行会很顺利,就是这般顺利的?
走过几次的官路多出来一个小摊,骆驼还要生了,这可不像是顺的样子。
安溆把蒸布兜着的两个兜的茶叶蛋给拿过来,递给那已经从马上下来的年轻人,也往队伍后面看一眼,问道:“需要水吗?”
方浮没回答,示意旁边的两个汉子过来接了茶叶蛋,就去解荷包,“多少钱。”
“两文钱一个三文钱两个,这是五十个,诚惠七十五文。”安溆笑道。
方浮看了看安溆,心道你这生意不大,价钱定的倒是麻烦,直接掏出一串钱,“一百文,找-”
“找您二十五文,”安溆笑着接话,当下打开串钱的线,数出来二十五文递过去。
方浮手里托着一把铜钱,好笑地摇摇头,这一会儿接触,也觉得对方不像是什么歹人,便道:“你不是有清水吗?我跟你买一桶。”
“买什么,你不是买了茶叶蛋了吗?水尽管用。”安溆说得很是大方敞亮,反正自古至今,这种大商家都是讲诚信又大方的,交好总没错。
安溆直接把车上一桶清水提下来,安翀见她提不动,主动接了过来。
因为一只骆驼要生崽,匀速前进的队伍停了下来,一行人原地休息,还有两人脚步匆匆地架着个老头往队伍后方走。
安溆踮脚往后方看了看,还没见过刚出生的小骆驼呢。
“兄弟,反正停下来了,咱要不要去吃些面?”一个靠着骆驼坐在地上的人示意了下路边的摊位。
周围的同伴都笑:“还想跟着少东家出来走商,就别贪这一时口服之欲。”琇書網
“也不知道那小娘子煮得什么,闻着忒香了。”又一人说道。
“这吃的,都是闻着香吃着淡,别馋了,”前面一人站在骆驼旁检查货物是否有松的,他对吃的不感兴趣,就想这一趟顺顺利利的,把货物运到杭省,然后再运了丝绸回陕省。
拿了钱,他好回去给家里的媳妇卖些好吃的,出来时,媳妇才确定有身子,这次回去只怕都快生了。
想到这个,他抬头看向队伍后方,那儿有一圈围了好些个人。
“秦老,怎么样?”赵先生问道。
这得耽误多久,今天能不能赶上下一个宿头?
老头蹲下来检查了会儿,说道:“赵先生,您还别着急,我看这骆驼的情况不太好,它本来就不是壮的,这揣着崽怎么还带出来了?”
后面的话问的是旁边的人。
方家的商队分工明确,管骆驼的和管货物的各有职责,当下刚才那个去喊人的赶紧上前道:“秦老,您瞧它这肚子,都不显的,我们一开始真没发现,还是上路几天后才察觉不对的,可那时候都出省了,也不能再专门送回去啊。”
陈老摇摇头,直身探腰去按揉骆驼的肚子,相比其他骆驼显得瘦小很多的母骆驼发出两声鸣叫,带着几分哀意。
“怎么样?”方浮走过来,身后跟着手提一桶水的下人,还有比较好奇骆驼,而跟过来看的安翀。
“少东家,”陈老打招呼,手下抚着骆驼腹部,眉头皱着道:“看样子不太顺,您瞧,这一路还让它驮着货物呢。”
负责管理骆驼的那人赶紧开口道:“陈老,咱们不能走空啊,发现这是揣崽的,就只让它驼了几张毡毯。”
一头骆驼可是十好几两银子,这骆驼要是保不住,可别把损失算在他们头上。
方浮说道:“尽量保住吧。”
正在说话的这功夫,前面的路上有人过来了,是一个牵着驴的年轻人,那驴背上还坐着个年轻的小媳妇。
小媳妇一身水红的崭新衣服,驴背后还打着两封油纸包裹。
这是小夫妻两个走亲戚的去吧?
他们倒没有一众商队的戒备心,吴三这是带媳妇回门去了,在媳妇娘家根本没吃多少东西,刚才没走近时闻到香味,他就一直在寻着香味查看,看到这边的摊子,就想着要停下来吃点东西了。
吴三一边牵着驴子在那摊位边停下,一边好奇地看了好几眼路边的商队,“姑娘,你这都有什么吃的?”
“有面,还有藕粉。”
藕粉是前天做的,用的就是安翀从人家藕塘里捡的那些,也就弄出来一斤多点的量。看到有女客,安溆特意提起。
“来一碗面,”吴三也没问价钱,扶着媳妇下来了,就到摊位右边那唯一一张竹桌旁坐下来,“你想吃点什么?”
张氏是新妇,即使面对自家男人也有些矜持,低头道:“我不饿,你自己吃吧。”
吴三笑道:“那也不能让你看着”,转身问安溆:“你刚说的藕粉是什么?”
安溆这时候正忙着下面,看骆驼的安翀见这边有客人,也赶紧跑过来了,一边提上免费的茶水,一边回道:“藕粉是我们自家用藕做的一种吃食,甜口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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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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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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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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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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